話還沒說完,一隻茶杯從屏風上方飛了過來,徑直砸在權秋辭的腳尖,權秋辭剛才再往前走一步,那隻茶杯將會準確無誤地砸在她的頭上。
這一插曲也讓權秋辭一愣,下意識回頭,看著身側的權勝男
這時權勝男已經將門關上,房間裏隻剩下她二人,以及屏風後的權佩佩。
“家主,人已經帶到了。”放下這句話,權勝男朝旁邊退去,目視前方,一板一眼的模樣,卻讓權秋辭心中無故地慌了起來。
“家,家主您是有哪裏不舒服嗎?還是心情不好,或者是…是秋辭又做錯什麽了嗎?”
權秋辭以前在權佩佩身旁,一直是最受寵愛的那個,連一句斥責都很少聽到,現在突然被對方用茶杯砸,自然心中不解。
權秋辭直到現在都不知道,自己到底做錯了什麽,會惹來家主的怒火。
她不是蠢貨,當然能感覺得出來,權佩佩的火氣是衝著自己。
權勝男肯定不會幫自己說話,現在能救她的,隻有自己!
意識到這點的權秋辭越發警覺,在砸過杯子後,權佩佩還沒有開口說話,權秋辭硬著頭皮小心挪動著自己的步子,繞過屏風,到了權佩佩附近。
此時的權佩佩靠在軟榻上,身上蓋著薄毯,手裏拿著一份資料,聽到聲音,挪開資料夾看到權秋辭後,臉上的怒氣更甚。
“你現在真的是越來越沒有規矩了,我在沒有叫你的時候,你也敢擅自闖進來?”
權佩佩的一聲質問,帶著十足的冷冽,也讓權秋辭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寒顫,不知道權佩佩對自己的不滿究竟從何而來。
仔細想過自己最近做過的事情,無論怎麽想都沒有頭緒,隻能越發小心翼翼,不停地放低自己的架子。
“對不起家主,如果我做錯了事情,我現在向您道歉,隻是我不知道我到底做了什麽,讓您如此生氣?”
方才權秋辭並沒有錯看,權佩佩扔過來的那個杯子,是她平日裏最喜歡的那一個。
能夠讓權佩佩氣到如此地步,究竟是為了什麽?
站在遠處的權勝男,眼中閃過一道不易察覺的冷意,老老實實地站在原地,一言不發,也自然不肯當那個為權秋辭答疑解惑的人。
權秋辭不問還好,一問,權佩佩死死地盯著手裏的文件夾,臉上隱隱有青色浮現。
她手裏捏著的這份文件,並不是最近權家生意上的文件,而是這些年來,權秋辭背著自己所做的每一件事情。
權佩佩以前就是因為太過信任權秋辭,竟然讓她猖狂到如此地步,看著賬目上每一筆明細,也讓權佩佩心中的火氣不停上升。
上次就因為權秋辭在海城市得罪了錢天樂,才讓錢天樂對他們權家手底下的倉庫動手。
那幾場大火,燒了九位數的貨物,也讓權家直到現在都有些吃力。
可是這個權秋辭私底下卻在不停的斂財,這些年來通過權佩佩對她的信任,竟然在這些幾年的時間裏,偷偷積攢了將近九位數的存款!
並且這些存款,並不算權秋辭應得的這部分。
這將近九位數的錢,全是權秋辭利用手頭的職務之便,用這各種方式從各項款項中克扣而來。
難怪這些年來,權家的發展雖然看著不斷變好,私底下卻一直人員浮動。
一開始,權佩佩還以為是因為權家人對手裏的權勢太過看中,才讓那些人才不斷流逝。
現在看來,分明是權秋辭私底下做的手腳!
權佩佩手裏拿著的文件,是她剛剛讓人送來的,根本沒有機會讓人做手腳。
權秋辭這些年猖狂慣了,也沒有想過為自己留一條活路。
一副囂張的氣焰,儼然除了權佩佩以外,她就是第二位家主!
權佩佩捏著文件的邊緣處,將手裏帶著硬殼的文件夾,直接朝權秋辭的身上重重甩去。
尖銳的邊緣處立刻甩在權秋辭身上,也讓她發出一聲悶哼。
因為毫無提防,身子也止不住地朝後退去,眼中滿是受傷,似乎想不通,自己一向敬愛的家主,為什麽這麽對自己。
“你倒是好好看看,這些年你在私底下做的手腳!”
權佩佩咬牙切齒,眼中的失望不斷加深,權秋辭現在也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下意識彎下身,將那封將自己砸痛的文件拾起來。
當她看過上麵的內容後,臉上血色盡失,卻咬著牙關,說不出來一個字。
雖說在今天的事情中,權勝男的確在私底下做了一些手腳,不過這些年來,權秋辭也的確有把柄在她手上。
比如說這文件上的每一筆款項,都是真實存在的
權秋辭為了養大自己不斷膨脹的胃口,也一直在私底下斂著權家的錢財。
更是讓她在躲過眾人眼目的情況下,屢次添置豪宅華服,將自己養的足夠精致貴氣。
權佩佩是個什麽樣的人?她當初在上任時,就是利用手間中的錢財,砸的那些不服自己的權家人忍氣吞聲。
更是靠著獨一無二的賺錢能力,一步步走到今天的位置上。
權秋辭現在公然斂財,比她私底下買凶意圖對錢天樂發起攻擊的樹敵行為,更加令權佩佩忍無可忍。
權秋辭私底下的行為,隻是一個導火索,這份文件,才是真正的重頭戲。
一向在乎手裏錢財的權佩佩,也絕對不會允許有第二個權家人,在自己不知情的情況下,積攢一筆巨額的財富。
這封文件,才是將權秋辭真正推向末路的那把巨手!
看到權秋辭如今驚慌失措的模樣,權勝男心中是止不住的暢快,眼底複仇的火焰也在熊熊燃燒
驚恐吧!顫抖吧!
至於她今天所遭受的所有,都是自己曾清楚感受到的,而自己,也遲早會讓這個權秋辭徹底失去手中所有的依靠。
無論是她引以為豪的地位,還是她辛苦積攢的財錢,都將在今天灰飛煙滅,不複存在!
當錢天樂收到權勝男的回複信息時,人正好在去往周家的路上。
他今天光明正大去權家鬧這麽一通,周家人肯定會得到消息,等他的車剛離開權家的勢力範圍,周璞瑾問候的電話就打了過來。
表麵問候,實則是試探。
就是擔心錢天樂會在與周家合作的前提下,再與權家有所牽扯。
本來錢天樂已經成為他們周家現在的靠山,如果對方麵對權家時,也接受對方的示好,那麽周璞瑾就要不得不重新審視這段合作關係。
“錢哥,是權勝男的信息嗎?”莫凡剛才不經意的瞄了一眼,錢天樂很快就給了肯定答複。
“對,是她”
將視線調向窗外,錢天樂看手機時間有點長,眼睛有輕微的酸澀,伸出手揉了揉鼻梁,嘴邊漾開一抹淺笑。
他倒是沒看錯人,這個權勝男,比自己想象中的還要心思縝密。
錢天樂一向欣賞心思縝密,布局周到的人,比如說何茹芸,又比如說眼下的這個權勝男。
在權秋辭過往的所有賬單,全部暴露在權佩佩麵前,一件一件清算時,勢不可擋的要說她私下買凶試圖攻擊錢天樂的事情。
權秋辭聽到這裏,當然要進行反駁,將事情重新推在權勝男的身上。
誰知道,眼下已經對她極其失望的權佩佩,卻不肯相信她的話,反而越發失望的搖頭歎息。
“從以前開始你就這樣,無論你做錯了什麽事情都會將事情推到英男身上,你以為這些事情我都不知道嗎?”
麵對權佩佩的質問,權秋辭有些啞口無言。
的確,一開始權勝男出現在她身邊時,除了憤怒以外,也成為權秋辭的替罪羊。
每當權秋辭做了什麽事情,都會將事情推到權勝男身上,在一旁幸災樂禍的看著她代替自己承受懲罰。
沒想到這一切權佩佩都知道,權秋辭更沒有想到,自己的一次真相,竟然輸給過往的種種。
現在權秋辭的解釋,在權佩佩看來不過是她狡辯的理由,失望地撤掉她身上的所有職務,看在家人的麵子上,叫她將吞下去的那些錢全局償還。
並且從此以後,永久的驅除京城的地界,一生都不得回來。
被趕出京城的權家人,在外省不過是一個不值得一提的小人物,哪有在京城的一手遮天?
在權佩佩的吩咐下來後,權秋辭也知道,自己恐怕是要被家族徹底放棄。
一想到從此以後揮金如土,以及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美好過往,都要成為曆史,心中的不甘便噴湧而至,也讓她死死地抓著門檻,不停的哭訴自己的冤屈。
然而這一切,全部被權勝男隔絕在門外,權秋辭視線所集之處,也隻有權勝男飽含譏誚的笑容。
將權勝男所做的一切,完完整整的複述給一旁的莫凡後,錢天樂立刻看到身旁的莫凡瞠目結舌的模樣。
低笑一聲,慢悠悠地說道:“如果以後和權勝男的合作將會一直保持,需要一個和她接洽的人,看你這樣,不如就你吧?”
這話一說出口,錢天樂就看見莫凡不停地搖著頭,就差將腦袋晃成波浪鼓。
以前都說那權秋辭是實打實的食人花,會將人從頭到尾,吞的幹幹淨淨,連骨頭渣子都沒有。
但是和這個權勝男比起來,權秋辭算得了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