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遺願和我的道德
我笑了，果然有希望就會有失望啊！盡管我早就知道這種答案才是正常的。
噗通一聲，王珂跪在我的麵前。
我連忙去扶他，卻被他一把推開。
“對不起，陳哲，對不起！”他的眼淚蹭的一下子竄出來。
我從未想過一個大男人會在我麵前哭得梨花帶雨。
“你不用對不起我，每個人在麵對生死的時候都會做這樣的選擇，我也不例外。否則我明天直接認輸不是皆大歡喜嗎？我不怪你們。”
“陳哲，你明天直接認輸不行嗎？”王珂哀求道。
我麵無表情，搖搖頭說：“我做不到。其實不管我認不認輸，我都很難打得過龍頭。我也想過，明天要麽是死在龍頭手上，要麽是被死神給懲罰死。不管怎麽死都會很難看，但是這是我自己的命，總是要爭爭看的。”
“但我的命卻不是自己的啊！”王珂激動得對我大叫。
我被他吼得莫名其妙。他知道自己失態了，擦了擦眼淚，繼續跪在地上說：“陳哲，我和你說過我有兩個大哥吧？”
我點點頭。
他接著說：“但我沒有告訴你，我兩個哥哥都是彪子。我爸爸和我媽媽是表姐弟，當時農村還不懂什麽近親結婚，所以生了兩個孩子都是傻子。好不容易有了我，考上大學，我爸在村裏揚眉吐氣一番，可我卻遇上這種事情……
我的父親已經老了，兩個哥哥又是……我要是再死了，我們全家就都完了！陳哲求求你，明天就認輸好嗎？”
說到最後，王珂已經聲淚俱下。我又何嚐不能理解王珂呢？
我想起那個赤.裸著上身，幹瘦枯黃的身影揮動鋤頭，將堅.硬的土地一遍遍翻動，就為了給我湊出學費，送我上大學的父親，眼眶不禁濕潤。
我的聲音有些顫抖，卻無比的堅定：“好，我答應你！”
“真的？”王珂眼中露出欣喜的光芒。
我逼著眼睛點點頭，不去看他。
“謝謝你，陳哲，謝謝你。”王珂從地上站起來，感激地拉著我的手。
我輕輕推開他，頭也不回的離開宿舍。我不敢看他，因為我騙了他。我不會認輸的，不僅僅為了自己，也為了我的家人。
我一定要活下去。
從我推開王珂到離開宿舍樓不到五分鍾，我答應王珂明天認輸的事情就已經在群裏炸開了鍋。
“陳哲這小子肯認輸了？太好了，我們終於可以脫離這個死神遊戲了！”
“他好可憐啊！明天就要死了。”
“陳哲他這也算是為集體做出了貢獻，以後每年的今天我們都會祭奠他的。”
“不過他能認輸還是太好了！”
“……”
我看著聊天群裏歡呼雀躍者有之，哀憐感慨者有之，冷嘲熱諷者有之。千人千態，我不願一一去看，去分析。
在生死關頭，人性就變得歇斯底裏起來。一旦浮上水麵，得以喘.息，又會裝作一副道貌岸然，悲天憫人的模樣。
我不禁開始嘲笑剛剛王珂對我說那番話時，自己心中流露出的那絲憐憫。除了活下去，什麽同情，什麽正義，不存在的。
重重地吸了一口手中的香煙，將煙頭在地上磨滅。拍拍屁股從樓下的花圃站了起來，準備離開。正在這時，忽然有人在喊我的名字。
“陳哲！陳哲！”
我抬起來，往聲音傳來的地方看去。原來是班上的兩個女孩，兩人我都認識，一個叫彭雅倩，一個叫趙茜茜。
“你們有什麽事嗎？”
我的語氣很冷淡，雖然我已經想明白，這些人的做法也不過是遵從人性，但我還是無法原諒這些女生的背叛。
“我……”趙茜茜被我的語氣嚇得說不出話來。
一旁的彭雅倩連忙把話茬接過去，說道：“陳哲，你已經答應明天輸掉決鬥了嗎？”
“既然你們已經知道了，還跑來問我幹什麽？怕我反悔嗎？”我話語中夾槍帶棒，絲毫不給這些女生留一點麵子。
彭雅倩氣得插起腰，生氣地說道：“你這人怎麽這麽不識好歹？我們本來是覺得你挺可憐的，還打算幫你完成遺願，先在看來，哼！”
遺願嗎？真是有意思。
“倩倩，你別這樣。陳哲為了班級犧牲自己，心情肯定是不好的。陳哲，你還有什麽心願，就快告訴我們吧！不管是什麽我們一定幫你完成。”趙茜茜在一旁打圓場。
“我沒有什麽遺願，你們走吧！”
“陳哲，我知道背叛你是我們女生不對，但是我們也必須為自己的生命安全著想。請你不要生氣。”趙茜茜道歉道。
“我們女生已經說好了，今天晚上你可以挑一個女同學陪你睡覺。甚至你要是想幾個一起陪你也行。你們男生不是就喜歡這口嗎？”彭雅倩叉著腰說。
我眉頭一挑，冷冷道：“我不需要。”
“你……”彭雅倩原本自信我一定會挑一個，但此時被我一口回絕，驚訝得說不出話來。
“陳哲，真的沒關係的。這是我們女生自願的。”趙茜茜開口說道。
不得不說趙茜茜和彭雅倩都是挺漂亮的女孩子，我是個正常的男孩，對方提出這樣的要求，說我不動心是不可能。
但我絕對不會答應這樣的事情。因為我這次絕對不會死！我要活下去！
讓我白睡這些女孩一晚，這樣的事情我是做不出來的。
“你們走吧！我真的不需要這樣的事情。我是為了班級犧牲，大家都是好同學，我沒想過要什麽回報。”我說。
“那你還有沒有其他願望？”趙茜茜不依不撓地問。
我搖搖頭。
“我隻想一個人靜靜。”
‘“那好吧，倩倩，我們走吧。”’趙茜茜拉著彭雅倩離開。
我的目光跟著她們倆一直到前麵轉彎地方，某個熟悉的身影和她倆不知說了什麽，然後一起離開。
果然是你嗎？陳可宣。
我揉揉太陽穴，這個女人實在太傻，也太執拗。但我相信她也是為數不多幾個沒有買我輸的女生，剛剛那兩個女孩子應該也是她派來滿足我願望的。
希望你不要讓我失望，陳可宣，我會活下來。買我輸的人，都會血本無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