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9章 認師為尊
已是深夜子時。
蕭紫——此刻，他已經易容成了鏡水的樣子，悄無聲息地來到了鳳無邪所在的弟子房。
緊鎖的房門自然擋不住他的腳步。
此時他已經來到了鳳無邪昏睡的床榻前，火光石代替了燈燭，被他隨手擱置在桌案上，昏紅的光芒照亮了床榻上那張蒼白的臉。
鏡水定定地看著那張臉很久。
然後，他伸出手去，指尖釋放出一絲魂力，探了探她的狀況。
果然不出他所預料——
心脈雖被護住了，可全身上下髒腑皆傷。
死是死不了，可若這樣下去——少則三五月，多則一兩年，鳳無邪別想再動用魂力。
他站在床邊，嘴角勾起一絲冷笑，用指尖摸了摸鳳無邪白皙的臉頰：
“還當你有多厲害，原來卻還是不堪一擊，看來以後還有得修煉。”
一直昏睡著的鳳無邪似乎有所反應似的，皺了皺眉，卻意識恍惚，眼睛半睜不睜，像是處於夢魘的狀態一般。
鏡水饒有興致的瞧著她。
鳳無邪這樣的狀態保持了很久，開始迷迷糊糊地喃喃囈語：
“誰？”
迷蒙之中，鳳無邪感覺到有一位熟悉的人似乎正站在她的床邊。
她努力地想睜開眼，然而身體虛弱之極，意識混沌，幾番努力，都隻是勉強將眼睛撐開了一絲縫隙而已。
依稀之間，她看到了紅色。
——那其實是火光石的顏色。
然而鳳無邪卻早已經習慣性地將紅色想成帝千邪。
再加上，她能感覺到，床邊所站的那人，對自己並無惡意……
“帝千邪，你來了……”
鏡水乍然從鳳無邪的口中聽到帝千邪的名字，微微一愣，而後嘴角勾起一絲微危險的笑意，手指從鳳無邪的臉頰劃過，一路劃到她的脖頸之間——
是救，還是殺？
嗯。這是個有趣的選擇題。
卻見鳳無邪眉尖微蹙，眼神依然十分迷離，應該是在努力地想看清周圍環境，最後竟似乎有些懊惱的樣子：
“唉，我答應了學師……以後都不會遲到來著。”
鏡水的手忽然生生頓住了！
就在這一瞬間，一種十分奇異的感覺，從心底油然而生——這種感覺對他而言十分陌生！
類似於——觸動。
他蹙起了眉。
——嗬，倒還真是他的好徒弟。
果然，他有點舍不得殺這個小丫頭了。
——其實，已經不隻是下不了殺手的問題了。
他甚至有點動心了——
然而，這裏所說的動心，絕不是什麽男女之情！
他對她的興趣，僅止於她的天賦，對她本人，即使先前有所表示，那也隻是純粹想利用而已。
——他跟帝千邪不一樣，他能理解帝千邪為什麽會愛上鳳無邪，但他自己卻無法接受……
畢竟鳳無邪才隻是個小丫頭，身材勉強算得上還不錯，不過比起他所經曆過的女人，卻是差遠了！
她，不是他喜歡的那一口！
他所謂的動心，是指——
今日，他看著她在演武場上的表現，忽然覺得——如果當真把鳳無邪收為徒弟，將自己這一身藥術、毒術、都傳給她的話……
倒是也不錯！
他身為毒尊，可放眼整個毒脈，卻沒找到一人具有能讓他看得上的煉藥、煉毒天賦！
可鳳無邪卻天賦極高！
除了鳳無邪，他似乎再也找不到，能讓他升騰起這種傳授之心的人了！
假以時日，她一定能學好！
這一點蕭紫對她倒是十分有信心。
到了這時，意誌力驚人的鳳無邪，已經努力地睜開了眼睛，看清了周圍的一切——或許是人在虛弱的時候總會渴望見到自己最想念的人吧……
鳳無邪最想念的人無疑是帝千邪。
所以當她的目光認清眼前之人是鏡水學師，而不是帝千邪的那一刹那，眼底不由自主地閃過了一絲失望。
“……鏡水……學師。”
鏡水自然將她剛剛的那一縷失望給捕捉到了！
“嗯。”他冷哼一聲，麵色看似如常，語氣卻多了一份陰沉。
鳳無邪意識恢複了之後，語氣瞬間變得強硬了很多：“這裏是，女弟子房。”
那意思是——就算你是學師，你也沒資格闖進我房間裏！
鏡水瞥了她一眼：“你剛才叫了一個名字。”
鳳無邪卻是臉色不變：“帝千邪嗎？”
鏡水的語氣帶著一絲試探：“嗯，那是誰？”
他本以為鳳無邪在這個問題上定然會扯一個謊出來，之所以這麽問，他也是有些好奇，鳳無邪到底會怎麽欺騙他。
結果，鳳無邪躺在床上，雖然依然是虛弱的，卻麵不改色心不跳，說了三個字：“我男人。”
“……………………”
鏡水應該慶幸自己沒在喝茶，否則一定會被嗆到！
“所以。”鳳無邪看著鏡水，竟是絲毫不做掩飾，就這麽直白地說了出來：“如果你是想來救我的，就趕緊出手。如果你是對我有別的想法，就趁早滾蛋！”
——鳳無邪不是傻子，她剛剛意識混沌，感覺到有一雙手在觸碰自己的臉頰！
她一開始以為是帝千邪，所以並沒做出什麽激烈的反應。
可現在她知道了，那人竟是鏡水！
鏡水卻是說：“我隻是在探查你的傷勢而已。”
鳳無邪依然有些狐疑：“真的？”
“想死還是想活？”鏡水問。
鳳無邪五髒肺腑疼得要死，卻強忍著，麵色絲毫不變：“這些傷，還要不了我的命。”
鏡水微微一笑：“那我換個問法——你想不想更好地活？”
鳳無邪有些疑惑。
鏡水笑意未退，出口卻是開了一條極其誘人的條件：“叫我一聲師尊，我明日便可以讓你下床。”
……收徒狂魔又來了。
不過這一次卻與之前不同，他是真心想收鳳無邪為徒了！
鳳無邪瞪大了眼睛！
——她自然知道自己的身體情況，照她這種傷勢，若靠她自己這點本事，不知何時才能恢複！
可鏡水卻說他能這麽快就治好她？
再回憶鏡水展現出來的那些本事——
鳳無邪毫不懷疑，這些日子，她所看到的，隻是鏡水本身實力的冰山一角！
事已至此——
“師尊。”鳳無邪叫了，這次倒是幹脆利落。
又能學本事，又能成為這北荒學院的親傳弟子之一，又能早點痊愈——
不就是一聲師尊嗎，她叫還不成？
反正她不吃虧！
本來還想再好好觀察觀察他這個人，但事已至此，還是先讓他給自己治傷比較要緊！
至於別的……
——以後再說！
鏡水微微一愣。
而後，他開口道輕哼了一聲：“你倒是會挑時機！”
“趕緊的！”鳳無邪叫了一聲師尊之後，說話也沒見有多客氣：“該叫的都叫了，你還不趕緊給徒弟療傷？”
鏡水瞪了她一眼——有態度這麽輕狂的徒弟嗎？
不過，他也不再多言。
時間已經耽誤很久了，他立即著手為鳳無邪療傷。
他療傷的手法十分特殊——
純粹就是用靈力往她的體內灌輸！
然而鳳無邪卻能感覺到，鏡水的靈力非常強，足足往她體內灌輸了接近半個時辰，居然都源源不斷！
半個時辰的靈力療傷之後，鏡水又祭出了自己的治愈靈器——
鳳無邪根本來不及問鏡水那靈器究竟是什麽……
就被那靈器所散發出的治愈靈力所籠罩了！
她感覺自己的髒腑似乎都被重新洗刷過一樣，先是刺骨得疼，緊接著那種疼痛感漸漸減輕……
再接著，她昏昏欲睡，頭一暈，就閉上了眼睛。
等到她再次睜開眼的時候，已經到了寅時！
身體果然已經恢複了大半！
看來，鏡水的本事還真不是吹的。
鳳無邪是被訊鳥叫醒的！
而她一轉頭卻看到：
鏡水，竟然一直都在她的房間裏，沒有走！
……這？
鏡水卻好像看穿了鳳無邪的心思，冷道：“別用這種眼神看我，我之所以留下來，是因為你醒了之後，就要立即用靈器進行第二次治療，不然就會前功盡棄。”
原來如此——
鳳無邪點點頭，然後緊接著卻又指了指那隻訊鳥：“不過……”
鏡水瞥了一眼訊鳥，淡淡地道：
“剛才有個叫百裏雨雪的，來敲你的門，我讓她幫你告假了。”
“………………”
所以，她應該謝謝這位剛認的師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