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4章 一萬年前
寂雪聽到宗王的話，卻是一聲苦笑：
“父王你不是早就料到了會有這麽一天嗎？”
“哼！”宗王一拍桌案，氣勢勃然而起：“來得好！它既然要來送死，那我們就徹底滅了它，以絕我族後患！”
說完，宗王起身，準備離開。
“誒……”鳳無邪下意識地叫住宗王，想要開口詢問。
宗王的腳步頓了頓，再回過頭來時，臉上的殺氣已經被隱藏了起來，這位王者的臉上竟是露出了一絲還算親切的微笑，對鳳無邪道：
“小丫頭，記得，以後如果還有機會跟你一起喝酒暢談人間樂事的話，你一定要將你們人類釀酒的本事教給本王，知道嗎？”
鳳無邪有點懵。
因為她忽然覺得，宗王說這句話的語氣，就好像是要經曆什麽可怕的生離死別一樣。
“好，一定。”
鳳無邪點頭，目光透出堅定——就算不知道宗王、甚至這裏整座海城的雪龍麟們將要麵臨什麽樣的敵人，但她對他們充滿信心。
雪龍麟一族無疑是力量最為強大的魂獸。
單單一隻雪龍麟就已經擁有翻江倒海的能為，更別提這裏有整整一個族群了！
隻不過……
到底是什麽樣的存在，居然能被這樣一個強大的種族如此重視？
鳳無邪心中疑問，但眼見雪龍麟一族族人們都是行色匆匆，她也不好攔住詢問，隻得暫且按下。
宗王先行離去，寂雪緊隨其後也要離開。
這時，小白卻是忍不住出口問了：
“寂雪哥哥，到底是什麽東西來了？為什麽我突然感覺自己……不太對勁？”
小白自己也說不上來到底是什麽回事，但它就是覺得自己忽然多了一種特別怪異的感覺……就好像是有什麽令人作嘔的力量在壓製自己一樣！
雖然不知道這是怎麽回事，但這種感覺很不好！
寂雪身子一頓，回頭看著小白，神情似乎有些猶豫，但最終還是沒有隱瞞，告知了它：“是烏魘來了，它用汙穢力量感染魂海，我們這些雪龍麟都受到了牽製。”
“烏魘？！！！！”一向淡定小白幾乎驚呼出聲：“那個惡心的家夥？？這怎麽可能？？？”
——烏魘，怎麽會突然出現在這裏？
“三千年前，父親曾帶領全族重傷過它一次，將它趕出了魂獸界雪龍麟們所居住的地域，卻沒能終結它的性命，這次，恐怕它是來尋仇的。”
“三千年前？”小白突然愣住：“你說的那個雪龍麟賴以為生的地域……不會是冥海吧？”
“對啊，魂獸界的冥海，那片海域可比這裏美多了，那可是我們雪龍麟一族最引以為傲的海域。”
寂雪俯下身，白皙俊美的臉上露出一抹淡淡的笑意，像是在安慰小白一樣：
“你發什麽愣？害怕了？放心吧，父親幾千年前能將這個怪物趕走，這次，一定也不會讓它在人界的這片魂海海域為禍的！”
小白點了點頭：“……嗯。”沒再說別的。
但鳳無邪卻看出小白的表情十分奇怪。
寂雪又稍加安慰了兩句，便離開了。
房間裏隻剩下了小白和鳳無邪。
還有一群沒有靈智的水之靈傀儡。
鳳無邪從沒聽過“烏魘”這種東西，她正想開口問小白——
卻聽小白的聲音變得十分幹澀，道：
“主人……或許，我找到我們大家在這裏都失去魂力的原因了。”
鳳無邪目光一沉，盯著小白忽然變得有些蒼白失神的臉，問道：
“到底怎麽回事？”
小白抬起頭來，水藍色的眼睛漂亮極了，但卻蒙上了一層鳳無邪從未見過的情緒——
那種情緒，類似於悲傷。
這在一向毒舌且嘻嘻哈哈的小白身上，可是從沒有過的！
鳳無邪心下一個咯噔，小白它這是……怎麽了？
“主人……”
“嗯，你說。”鳳無邪摸摸它的頭，她不太擅長安慰人，卻努力想要安撫小白。
“主人，剛剛寂雪哥哥說，三千年前，宗王曾經在魂獸界的冥海，打退過烏魘，你聽到了吧？”
鳳無邪頷首：“當然聽到了。”
“可是——”小白語氣一頓，而後深吸一口氣，終於道：“那並不是三千年前的事。”
“嗯？”鳳無邪疑惑。
“那是，一萬三千年前的事了！”小白確定道。
隨即，它又低下了頭。
“什麽？！”鳳無邪一時間有點沒反應過來：“這……”
這特麽都是什麽鬼！
怎麽就又成一萬三千年前的事兒了？
難道說……
鳳無邪思緒敏捷，頃刻間就想到了內中的關鍵！
“不是吧，小白，你不會是想說，這裏的這些雪龍麟們……其實是一萬年前……生活在這裏的？？？而且她們的記憶……跟我們有誤差？”
這也太詭異了！
到底什麽情況？
小白坐下來，環顧整個房間周圍，或許是因為想透了其中關竅的原因，它的眼神漸漸變得了然起來：
“主人，一個月以前，我們來到這裏，我就一直覺得怪怪的，這座海城雖然很漂亮，但建築風格都太老了，連那些石柱都像是古董一樣……而且最開始我們剛下魂海時，這座遺城明明隻是一城的廢墟，那些石柱上，都有許許多多的龍紋——”
小白指著其中一根石柱，道：
“但現在……那些石柱，卻都是光滑的，根本就沒有什麽龍紋！這說明什麽？”
鳳無邪的聲音也沉了下來：
“所有建築，隻會由繁變衰，那些龍紋，既然刻上去了，不可能一瞬間被抹平！我們現在看不到，這隻能說明……那些龍紋，現在還沒來得及刻上去。”
他們現在——正處在一段過去的曆史之中！
就好像是——當初在龍群出現的那一刻，鳳無邪他們就穿越了一段時空一般，進入到了這座海城的過去之中！
“沒錯！這就是我的懷疑。”小白正色道：“尤其是，剛剛寂雪哥哥說烏魘出現的這件事兒。”
鳳無邪至今還沒弄明白烏魘究竟是什麽，不由得問道：
“小白，你好好跟我解釋一下，‘烏魘’到底是個什麽東西？這裏有這麽多雪龍麟，每一隻的魂力天賦都強大無比，又怎麽會怕它？”
小白歎口氣，苦笑道：
“主人，你們人類不是有一句話，叫做萬物相生相克麽？我們雪龍麟，雖然是魂獸之王，但也是有天敵的！”
說到這裏，小白臉上強撐著的那一絲笑意也消失了，仿佛連提及到那個名字都令它覺得厭惡：
“烏魘，就是我們的天敵。那個惡心的家夥，它是個由世間汙穢之力所孕育而生的怪物，於我們雪龍麟一族而言，它是我們的克星，可是於它而言，我們至純的血脈也是它的克星。”
一個汙穢，一個純淨，相生相克，由此而成。
“聚集世間的汙濁之力所孕育而生的怪物……”鳳無邪喃喃道：“這麽惡心的東西，一定很醜……”
“當然，簡直醜到爆了！”
小白一臉嫌棄，而後又平靜下來，繼續解釋道：
“但是，這隻怪物，隻存在於曆史古書之中，早就消失了一萬三千年了！我族書中記載，一萬三千年前，在魂獸界的冥海，它被我族一位名叫尤臣的宗王大人所驅逐，尤臣因為這一功績，得到了天賜，尤臣所率領的那一脈雪龍麟宗族，免去了被人類契約差役之苦。後來，尤臣就帶領著自己的宗族離開了魂獸界，另覓生存之地。”
鳳無邪與小白互相對視了一眼：
“所以，尤臣就是……”
“嗯，我們一直都沒有問過這座海城裏，這位宗王大人的名字……”
宗王在這裏位高權重，誰見了都是畢恭畢敬的，他們也一直都沒有想過，寂雪和念念這兩位殿下的父親，究竟叫什麽名字！
鳳無邪與小白說到這裏，忽見小白換上了一臉不敢置信的神色：
“我的天哪……主人，真沒想到，我們居然有幸能來到一萬年前，尤臣大人的身邊！天哪，我見到我的偶像尤臣大人了！還是個活的！！！寂雪哥哥不愧是尤臣大人的兒子啊，魂力天賦果然拽拽的啊！！而且剛剛尤臣大人還在這裏喝酒啊我的天哪……”
小白捧起了剛剛宗王用過的那盞酒杯，愛不釋手，跟個戀物癖似的。
鳳無邪滿頭黑線：“……………………”
喂，小白，你剛剛明明還因為被困在這裏，一臉的迷之悲傷表情呢，怎麽變臉這麽快……
鳳無邪心中舊的疑惑未平息，新的疑惑又起了：
可是，這裏如果真是一萬年前的魂海海城……
那也就是說，在鳳無邪他們真正所處的那個時間裏，這裏的一切……都應該是已經不複存在了的……
包括那個說想要與她交朋友的狐狸般狡黠的少年，寂雪。
也包括那個整天嘰嘰喳喳纏著她講人界故事的，念念……
一旦鳳無邪脫困，離開這裏，或許就再也、再也見不到它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