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0章 死神之影
那人堪堪說完話，白若塵的殺陣已然突破了防禦！
五個人頃刻間便被絞成了滿天血霧！
然而，那個青銅小鍾受此一擊，卻是毫發無損，猶自懸浮於空中！
一陣陣如蟲鳴般的嗡鳴聲由弱至強，漸漸響起！
“速退！”
白若塵輕喝一聲，卻是對場中二女說的。
眼前小鍾尚不知是何種器物。
他與帝千邪、鳳無邪三人實力超絕，倒不畏懼。
但安陵夕和墨雅卻是實力稍淺，需以穩妥為上。
鳳無邪屈指輕彈，銳利劍氣散花般飛射而出，讓剩餘的聖門殺手疲於應付。
安陵夕兩人趁勢退了回來。
她們當然早就注意到了鳳無邪和帝千邪的到來。
但是剛才身處戰局，現在情況又不明，幾人都知道還不是敘舊的時候。
鳳無邪對自己多年不見的好友擺了擺手。
安陵夕則輕輕點頭。
兩人相視一笑，盡在不言之中。
突然，一陣慘叫響起！
那些倉皇而退的聖門殺手本想趁機奪路而逃。
但就在他們想要繞過青銅小鍾之時，異變突生！
那小鍾嗡鳴旋轉中，將周圍的血霧吸進了鍾身！
而後，那些聖門殺手竟是陡然間慘叫倒地，全身血肉竟是被生生扯離身軀，融進了小鍾之中！
“礙眼的東西！”
帝千邪伸手一握。
一隻漆黑鬼手憑空而出，抓在小鍾所在的位置。
卻是憑空劃過，完全觸碰不到！
“隻是投影而已。”
白若塵眼中流光閃過，已然看清了其中奧秘：
“來不及找出實體。”
並且得出了結論。
“嘖……真麻煩。”
帝千邪不耐的攢起眉：
“耽誤本教主與夫人交流感情的時間！”
正凝神戒備的鳳無邪差點沒一口老血噴出來！
這麽嚴肅的時刻，你就能不能正經點老大……
而白若塵則是完全不理睬他，隻是淡淡說了一句：
“來了。”
吸幹了聖門殺手的血肉之後，青銅小鍾發出的嗡鳴之聲已經猶如鬼哭一般！
顏色更是透出一種不祥的醬紫色！
驀地，蒼涼荒蕪的氣息自青銅小鍾上彌漫而出！
隨即，一道混沌光柱衝天而起！
天空風雲乍起，烏黑厚重的雲層如同風暴漩渦般匯聚在一起，在中間形成了一個黝黯的空洞！
一股如有實質的氣勢從洞中噴薄而出！
那氣勢代表著毀滅，代表著消亡！
那是——死亡之息！
嗯？
鳳無邪微微一愕。
這氣息……怎麽這麽熟悉……
這……這是……
一聲驚天爆響，一團黑氣如同爆炸一般自黑洞中噴出！
黑羽漫天遮日月，邪瞳睨地覆山河！
一隻巨大的黑鴉雙翼張開，邪威撼世！
“鴉殺！！！！”
“鳥人哥哥！！！”
一刹那間，鳳無邪與小白同時對著那個遮天蔽日的黑影喊了出來！
鳳無邪這可真真是震驚了！
是他！
那個多少次在危難之際，將她攬入重重黑羽之中，救她性命的……鴉殺！
他還活著嗎！！
剛才那個聖門高手臨死喊話之時，她沒反應過來。
現在一想，聖門背後那個什麽真神——肯定是納魂！
而與納魂為敵、且被鎮壓的上古凶獸——那不就是鴉殺麽！！！！
她真的是萬萬沒想到。
竟有機會，在這麽個時間、這麽個情況下、見到這樣一個鴉殺！
“鴉……”
她心神激蕩之下，便想飛身上前！
一隻手按住了她。
是帝千邪。
“蠢女人，你幹什麽。”
帝大教主一臉不愉，一把把她拽回來：
“誰允許你對別的男人這麽上心的——而且，你看不出他隻是個力量投影麽！”
鳳無邪心中一震。
但鳳無邪卻仍舊是不死心：“不……鴉殺……那是我的鴉殺……”
“醒醒吧！那不是他！隻是不知對方用了什麽方法，將他的力量據為己有罷了！”
聽了帝千邪的話，鳳無邪這才注意到，眼前出現的“鴉殺”，雖然威勢滔天，眼中卻是毫無神采！
是了。
那不是她的鴉殺，她認識的鴉殺，不是這個煞氣衝天，毫無神智的傀儡……
眼前的，不過是空有力量的一個影子罷了……
頓時，鳳無邪倍感悵然！
剛剛那一瞬間，她以為……是鴉殺回來了……
這種從驚喜興奮到失望的心情……真是太難受了！
判定了真相之後，鳳無邪深吸一口氣，將那些情緒壓抑在心底，重新振作：
“縱然這影子毫無靈智，但是這股死亡之力卻是貨真價實。”
對於鴉殺的力量，她實在是太熟悉了！
對方到底是怎麽做到這一步的？？？
她看著天空的鴉影——或者這樣的它應該被稱作冥羽——開口道：
“若是處理不好，會給這片大地帶來無窮遺禍！”
“你……”
鳳無邪轉頭，本想問問那個能看到魂力流動的白若塵，有沒有什麽建議。
卻發現，這個一向淡漠的男子此時神情竟有些不對！
他的目光深深注視著那個遮天身影。
眼中神情竟有著前所未有的複雜！
——恍惚、了然、回憶、親切，還有……溫柔！！！
就仿佛……
就仿佛在冥羽身上，承載著他的一段刻骨銘心的記憶！！
白若塵邁步，向前走去。
他的眼睛片刻不離冥羽，每一步都仿佛踩在了自己心上！
“魂之昭昭……無所往兮……”
他輕聲地呢喃著，仿佛是努力回想著：
“魄之夭夭……無所複……”
那冥羽的投影本來已經振翅欲撲，卻在白若塵開口的那一刻，凝立在原地！
“神之離離……無所聚兮……”
他緩緩抬起右手，指向了天空：
“不如歸去……不如歸去！！！”
其聲，驟然如洪呂大鍾般回蕩在天地之間！
一縷清澈卻不刺眼的白光自他指尖迸射而出，直中冥羽投影的眉心！
一聲仿佛解脫的歎息回蕩雲端。
那原本狂暴著沸騰著洶湧著想要撕碎一切的死亡之力，就好像陽光下的冰雪一般——消融了！
消融得一幹二淨，再無痕跡！
“……安息吧。”
白若塵用低不可聞的聲音喃喃道。
鳳無邪和她的小夥伴們都驚呆了！！
這……這也行？
好歹是一代上古凶獸的投影，就這麽輕易的……
鳳無邪突然心中一動！
上古凶獸的力量，代表著世間法則！
它可以被擊殺，被封印，但卻很難被抹消！
在她的記憶裏，隻有一個人——或者該說曾經有一個人——能做到這一點！
瑤晞的愛人。
古塔的創造者。
鴉殺的點化者——
煜神！！
那個曾經將身為死亡化身的冥羽，抹去凶性，開化靈智的……神！
“白若塵……你……”
鳳無邪心知這個結論實在太過驚世駭俗，所以隻是開口便止住了詢問。
而白若塵，在一舉驅散了冥羽投影後，便怔怔地端詳著自己的手掌。
他有一絲失神。
鳳無邪幾乎是盯著白若塵每一刻的反應——她看出，白若塵自己似乎也對自己的力量不是很了解，仿佛沒料到，自己真的能如此輕易地將凶獸力量熄滅。
鴉殺的影子消失不見了，鳳無邪又是一陣難過……
身邊的帝千邪雖然看出鳳無邪的失落以及她的滿腹疑惑，但知道自己的夫人既然不問，必有原因。
所以他沒有追究，而是對白若塵說道：
“許久不見，你倒是學了個新招——那是什麽手段？”
聞言，白若塵微微一頓，恢複了以前優雅出塵的樣子：
“不傳之秘。”
白若塵轉身拂袖，邁步而走：
“走吧。”
在經過鳳無邪身邊時，他的身形幾不可查地停頓了一下，又接著離開。
而鳳無邪心中念頭千轉，卻還是沒有叫出那個名字——“煜神。”
此事……她要先與帝千邪商量一番。
畢竟，白若塵與煜神之間究竟有沒有關係、是何關係尚不可知。
既然他還沒有挑明的打算，自己便不該貿然行事。
“怎麽，不跟我回去？”那邊，傳來帝千邪冷哼的聲音。
“與你有仇。”白若塵則是淡淡地回答：“懶得見你。”
“哼……仇恨……你還真無趣。”帝千邪一臉不耐：“你這仇，我懶得接。不過你若是跟我回去，對付完聖門，我給你一個報仇的機會。”
白若塵瞥了瞥他，思考了一下：
“你是準備把你爹送出來給我殺嗎？可以。”
帝千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