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苦修煉
我來到黃老頭的道觀裏，聽完周老頭說完他們的情況，我也趕緊自我介紹。
“我叫張衡，以後還請老人家們多多指教。”我握著陳老頭的手說道：“剛才你說有十二個人，那其他人不知在哪裏？”
“其他的人過世了，都五十年了。”陳老頭歎道：“現在隻剩我們三個，年輕一代知道這件事的，雖也敬重黃道長，愛護道觀，但都是很表麵的事了。”
“那這個夢夢小姑娘，是誰呢？”我看著跟白綾粘在一起的夢夢，問道：“她好像看得見白姑娘。”
“夢夢她爺爺不在十二人中，他們家是後來才搬過來的。十年前我們在道觀裏擺大宴，他爸爸把她也帶來湊熱鬧，不料當時隻有這個才四五歲的夢夢能看到白綾，跟白綾玩得很是開心，也算是替我們盡了些地主之誼。”
我點點頭，原來這裏還有這麽一段故事。但是有一點我覺得奇怪，為什麽白綾不讓我說吳三少的事，而這些人也都不問呢？
“既然張道長是黃道長的徒弟，現在回來主持道觀，我們自然是歡迎至極。我明天就叫我那不肖子把證件和批文弄下來。”黃老頭說罷對劉奶奶說：“小劉，去吧鄉親們都叫來吧，張道長來了，我們理應也辦個宴席賀一賀。”
劉奶奶應一聲便出去了，周老頭這時卻嘟囔一句：“就單憑那個女鬼說一聲，就當真了……”
陳老頭盯一眼周老頭“老周，我知道你對白綾姑娘有成見，但你這話說得太不合適了。”
“她始終是個鬼，亂帶一個人回來怎麽辦？”
“老周！不許胡說！打住！”陳老頭有點生氣地說。
周老頭嘴上是不敢再說什麽了，臉上還是一臉的不服氣，我隻假裝沒看到。
當晚，一大群人在道觀裏大吃大喝一頓，確實熱鬧。來的人既有附近的村民，也有專程從鎮子裏趕回來的那十二人的後人。而且小鎮的鎮長也來了，當然不是因為我或者道觀的麵子大，而是因為他是陳老頭的兒子。
散場之後，我滿口酒氣地問了白綾，為什麽不能跟他們說吳三少的事情。白綾說是因為他們一直以為吳三少五十年前就死了，那時黃道長怕他們多想，沒跟他們說殺吳三少的時候反而折了自己的徒弟，編著說徒弟們都是死於其他鬼怪手裏。這使我更加佩服黃老頭，該大氣的時候大氣，該細心的時候又夠細心。
第二天一大早，我的房門便被敲得山響，我睡眼惺忪地把門打開，是周老頭。他不等我說話，說句要早課了，便走了。
我抬頭看看天，才剛剛露出魚肚白，心想我哪裏惹到這周老頭了，天還沒亮，這不存心整我嘛。但當我進到大殿，才知道周老頭並不是整我。
地板掃了，門窗拭了，桌椅擦了，蠟燭點了，香燒了……而周老頭現在正在修剪花叢，拔雜草。我心裏暗暗佩服，這老頭賣力如此，實在難得，他到底是幾點起床的。
早課我早已熟悉，按著之前老頭早課時的樣子，有模有樣地誦讀心經。一個多小時下來，自覺並無難處。剛結束早課，周老頭進來了，叫吃早飯。
他猶豫了許久，對我說道：“你的讀的經文大體還過得去，但有三處地方錯了。要改！”
我心裏嚇了一跳，聽著周老頭一一指出我讀錯之處，加以更正，我心想我是隨便找幾本經書讀的，他居然都聽得出來，難道這裏所有經書他都熟讀了？
到了廚房，果然已經煮好早餐，而桌子上擺的是兩幅碗筷，我以為是周老頭和我的，但周老頭卻說他吃過了。
我正想不明白，卻見到白綾進來了，半眯著眼，看起來也是剛剛睡醒。她也睡覺？跟著她跟我打了聲招呼，便坐下來優雅地吃起早餐，我眼睛瞪得大大的，她也吃飯？她還是鬼嗎？我好像問她拉不拉屎的，又怕被她扇耳光，還是算了。
周老頭就坐在我們旁邊，一直盯著白綾手裏的碗和筷子。想必在他眼裏，這是一幅很奇怪的畫麵，像有個透明人在吃飯。
“你們看什麽？”白綾發現我們都在看著她吃飯，臉一紅，問道。
“白綾，你這又吃東西又睡覺的，你到底……”
白綾抽出手絹，擦擦嘴吧，說道：“我吃也行不吃也行，隻是這周老伯做得實在太好吃了，所以……”
鬼吃飯菜，還要說好吃？我聽了更加疑惑。
“其實我是隻死了一半的人，我的身世離奇，還是等張道長道術學成之後，再告訴你吧，到時還得有勞道長幫我平一平冤屈。”
“那也好，但是這道術修煉，哪有那麽簡單，以前我師傅把驅鬼的道術都跟我說了，但我用起來要麽沒用，要麽沒有他的威力。”
“那是因為你的道行還不足，自然發揮不出道術的威力。道術的修煉需要時日，慢慢磨練，但你本身是陰陽人的體質，又加上有玻璃肉的增益，如果可以加以利用，威力不會輸給幾十上百年的道行。”
“那要如何利用呢？玻璃肉我隻感覺為我增加力氣，陰陽人的話，我從不覺得有什麽特別之處。”
“你是陰陽人？”周老頭聽到我的話，有點吃驚地問道。
我看了看周老頭，回答道：“是的，很多人說我是，但我感覺不到跟別人有什麽不同。”
“怎會不同？陰陽人是鬼差，既用道術，也能用鬼的招數，人鬼見了都要害怕的。”周老頭用複雜的眼神看我，似乎有點欽佩，又有點嫉妒。
“就是這樣，而玻璃肉不僅可以讓你力氣增大，動作迅速，它還含蘊含著巨大的能量，隻要你能和它充分融合，它就是你主要的能量源泉。”白綾接著周老頭的話說：“我看這樣行嗎？我來幫你融合玻璃肉，紅絹教你利用陰陽人體質使出鬼爪，而你自己要向周老伯請教心經，一來增加道行，二來保持心正，不至於因練鬼爪而走火入魔。”
“那是在太好了，若真要等幾十年慢慢修道，李牧他先老死了怎麽辦？”白綾不愧是白綾，每次一說我便有種像醍醐灌頂的感覺：“對吧周老伯，以後麻煩你了。”
“什麽？”
……
接下來的日子，我每天幾乎都是隻睡三四個小時。其餘全部時間拿來磨練自己，好讓自己早日學成，好去找李牧報仇，也好幫白綾化解怨氣。
上午念心經，悟道修心，打坐吐納養氣。周老頭有點排斥我，但聽說我求他解說心經，他十分樂意，雖說免不了忍受他解說時那副高高在上的模樣，也免不了被他罵我笨，但還是中他那裏學到不少東西。
下午琢磨黃老頭這一派的道術。這派道術的原理與我原來學的基本相同，但在運用上還是有許多不同之處，原來老頭教我的多以木劍為主，符文為輔，口訣為次。而黃老頭的這一派，卻是以咒語為主，符文為輔，木劍幾乎不用。
入夜之後，先跟紅絹學習鬼爪。過去紅絹的鬼爪全憑一股淚氣，顯得霸道惡毒，力氣十足。而她消去一身怨氣之後，鬼爪似乎是更有靈性，變得輕捷迅速，機變乖巧。比之以前似乎更上了一層樓，在我看來，已在黑麻之上。而這種出手方式，又十分適合玻璃肉帶給我的迅猛。
到了下半夜，我就由著白綾在我身後擺弄那塊玻璃肉。也不知道她是怎麽弄的，有時覺得絲絲清涼之氣由後背發出，蔓延全身。有時候又覺得後背火辣火辣，叫我躁直坐不住。但到最後，都是感到後背酥～麻舒服，隨著心髒的跳動，慢慢傳向全身。
陳老頭經常到道觀裏來，見我空時，便聊一聊人情世故，品一品幽幽茶香，或者背著兒媳，叫我為他把風，偷偷抽上一支，喝上兩口。如若碰到我正在修煉時，便自去上一炷香，走上數圈，或找周老頭對上幾局。
劉奶奶來的話都帶著她那剛戒奶的小孫子，被她逮住就比較難受了，通常一訴起家常，便喋喋不休，如不是借口說白綾來找我，恐怕要她說到天黑還不夠。
夢夢也經常來，但她不一般不是找我，或直奔白綾房間，或在院子等白綾出來，兩個似乎有永遠說不完的悄悄話，做不完的小動作。有時開顏歡笑，又有時皺眉憂愁，更有時你追我趕，相互打鬧。我沒有姐姐也沒有妹妹，實在不明白她們在想什麽，要玩的話這裏有山有水，去打鳥抓魚不更好麽？
其他人也開始偶爾會到道觀裝香祈福，有什麽超渡旺地等小法事自然跑來找我，甚至有些看陰宅，擇日子的也會來問我一問。這些方麵其實周老頭比我懂得多，隻是他沒有道士的身份，大家不怎麽找他。我經常想把他收入道門，但想想自己現在何德何能，收他進來是讓他做師傅還是做徒弟呢？便不得不作罷。
這些略顯平淡無奇,卻又充實無比的日子就這樣一天天地過去，不覺間寒暑易節，一年時間快要過去了。我有沒有長進，我不知道，因為沒有過動手的機會。
直到有一天，周老頭不見了，才讓我有機會回到從前那種令人膽顫心驚，卻又刺激得讓人暢快淋漓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