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章榮老爺習慣找人頂罪，卻馬失前蹄
“我剛才看到餘江夫子隨行的一個人，好像功夫不錯，你放心吧，他如此高調，想必也是留有後手的，現在最主要的問題，是看榮家那邊該如何收場！”席公子指了指餘江夫子離開的方向說。
文藝沒說話，但她心裏卻在想，有阿夜的人在，估計餘江夫子也不會有事，便不再多事。
衙役將榮老爺請到縣衙來，看見文藝和東子，榮老爺氣的牙癢癢，但是一轉臉，他便與縣令大人哭訴，“縣令大人啊，此事都是在下疏忽，才讓家中妻子做了這樣背德的事情，您一定要見諒啊，我那娘子死了孩子，心裏有怨恨，做事也就不會考慮了，我已經讓人重打了她一百杖，人稍後榮家的人會抬過來，您要是覺得還不能解氣，那您要判她三年還是五年，我都沒怨言，但是這事跟榮家無關啊！”
誰也沒想到，榮老爺會來這一招。
不過，見慣了他手段的人都知道，他這個人妻妾成群，但是所有的妻妾，沒有一個是他真正心疼的，隻要有事，都是他家裏妻妾在扛。
隻是……
縣令大人那不同於尋常的憤怒，讓文藝有些好奇，她小聲問趙汝傑，“趙公子可知道，縣令大人這是怎麽了？”
“榮老爺家的大夫人……是縣令大人青梅竹馬的戀人，當年他們是有婚約的，可是縣令大人進京趕考後，不知怎麽的，榮夫人就嫁人了，縣令大人回來後，她已經懷著榮家少爺，當時他差點就辭官走了，他姐姐帶著全家人，坐在縣衙門口鬧自殺，才將他留了下來，要不人以他的才學，不至於在這裏當個縣官，而且你看他，三十好幾了，還沒成親，對榮家夫人，定是舊情難忘的。”
我去！
“這是他心裏的白月光啊？”文藝說。
席公子與趙汝傑一起蹙眉看文藝，“什麽是白月光？”
文藝正在看戲，一時間不查，便唱了一句，“你是我，不能言說的傷，想遺忘，又忍不住回想，像流亡，一路跌跌撞撞，你的捆綁，無法釋放，白月光，心裏某個地方，那麽亮，卻那麽冰涼，每個人都有一段悲傷，想隱藏，卻在生長。”
趙汝傑與席公子麵麵相覷，席公子快言快語，便忍不住問了一句：“我說三娘，你到底在哪裏學的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
“你還別說，還挺好聽！”趙汝傑卻笑了，白月光，多麽貼切啊。
席公子憋嘴，“隻要是三娘說的，哪怕是罵娘，你也覺得好聽，就像剛才收拾那窮酸秀才一樣？”
“你不覺得她剛才那一下，特聰明麽？”趙汝傑毫不遮掩的誇獎文藝。
文藝低頭不語，闖禍的人，哪有資格說話。
席公子還想說兩句，文藝便用手肘頂了他肚子一記，“看榮老爺唱大戲！”
於是，席公子隻能摸摸鼻子，看榮老爺唱大戲。
且看堂上，榮老爺得意的看著縣令大人，而縣令大人卻用噴火的眸子看著他。
文藝便更加好奇了，“當初阿夜去找縣令大人的時候，他是用怎樣的心情跟榮家作對的？那可是他白月光的兒子死了呢？”
“什麽？”趙汝傑沒聽見文藝念叨什麽，便問了一句。
文藝擺手說：“我隻是在想，當時縣令大人判我家東子無罪的時候，他家的那個白月光會不會恨死他了？”
“縣令大人是個好官，他將公與私分的很清楚，榮家夫人這些年已經完全變樣了，再也不是他記憶裏麵的那個美嬌娘，可是他這人長情，一直都沒有娶妻，所以榮家人仗著這點，一直都在橫行，但是他們永遠也不知道，縣令大人心裏在想什麽。”席公子倒是覺得，縣令大人這次一定不會偏幫。
文藝眸色沉沉的看著縣令大人，從來到這個地方開始，她確實能感覺到縣令大人是個好官，可是那容夫人畢竟是他心頭的朱砂，是他碰不到的白月光，他真的舍得下手麽？
就在文藝等人等著縣官反應的時候，榮家人抬著大夫人來了。
平時養尊處優的大夫人，被人打得皮開肉綻，奄奄一息的看著堂上的縣令大人。
從她悲涼的眼神裏，文藝看到了責怪，還有眷念。
縣令大人沉重的閉上眼，不願看她的樣子。
“榮老爺你濫用私刑，將人打成這副模樣，讓本官怎麽審？”縣令大人終於說話了，他淡淡的掃了榮夫人一眼，然後便再也沒看她。
榮老爺冷笑，“怎麽，您心疼啊？”
文藝確定了這人就是個無奈！
縣令大人沒在說話，師爺定是了解縣令大人的過去的，他站出來，拿著紙筆走到榮夫人麵前，嚴肅的問：“榮夫人，我問你幾個問題，你且如實的回答我可好？”
“……你說！”榮夫人看了榮老爺一眼，無奈的閉上眼回答了師爺的問題。
師爺問她：“榮老爺說找人破壞鄉試，是因為榮夫人對榮家少爺的死耿耿於懷，所以才對付陽東子的，您確定是這樣麽？”
嗬嗬！
榮夫人悲涼的笑了，如今她承認不承認都已經沒有任何意義了，她承認了就是去坐牢，但是若是不承認的話，回到榮家，她隻有死路一條。
隻是，她從來沒有想過，自己有一天會這樣狼狽的在他麵前。
這是她最不願麵對的事情，誰不願在自己錯過的人麵前，美美的，好好的？
可她，先是生了個不成器的兒子，被人打死了也不敢來求情，現在更是被人打成這樣頂罪，她還有什麽可留戀的呢？
“是啊，是我做的，我恨那個小子，恨他殺死我兒子，所以我不願讓他好過，我恨他，所以我要讓他前途盡毀。”榮夫人說完，便沉重的閉上眼睛，再也不看別人。
縣令大人聽了榮夫人的話，幽幽的說：“你自己沒把兒子教好，卻要怪別人，你什麽時候變成這樣自私的人的？”
“嫁到榮家去，我就變成這樣的人了，你不知道麽？”榮夫人冷笑著說。
縣令大人被堵得無話可說。
師爺看著縣令大人，等著他的決斷。
榮老爺也等著，但是他的得意，讓所有人都覺得這人禽獸到極致。
文藝不忍心讓縣令為難，因為她知道，一個能執著於一個女人十幾年再也不跟任何人糾葛的男人，那一定是用心的愛過那個人。
她不想為難有情有義的人。
“大人，是不是作為當事人的我原諒她，她就可以無罪釋放？”文藝看著縣令大人。
所有人卻都看著她，誰也沒想到，文藝這樣狠辣的人，竟會選擇放過榮夫人。
但是縣令大人知道，這個女子，他隻是不想讓他為難。
趙汝傑與席俊也知道，文藝就是這樣一個女人，她喜歡的人，她在意的人，隻要對她好過的人，她都會牢牢的記住別人的人情。
總要找機會還！
“原則上來講，是這樣的，還有眾位被耽擱的學子，你們若是不願放過，我們還是要給榮夫人治罪的！”師爺也不願讓縣令大人為難，便主動開了口。
這些學子中，有些是被利用的人，所以他們不敢說話，但是幾乎所有人都知道，榮夫人根本就是在家裏被屈打成招的人，一群大男人，也沒理由為難一個女人，更沒有理由沒有文藝一個女人大度。
所以，大家都表示不追究。
縣令大人鬆了一口氣，他淡淡的看著榮夫人說：“你該看看，陽姑娘是多麽的豁達！”
嗬嗬！
榮夫人忽然溫柔的笑，她對著縣令大人說：“一杭，我知道你很討厭我，但是怎麽辦，我這輩子做的錯事太多了，讓你討厭我也正常，但是你能不能，在我死後，將我葬在河邊的柳樹下，我要在那裏看著你，一輩子都守著你！”
眾人都被榮夫人突如其來的表白嚇到了。
她卻微笑著說：“我錯了，下輩子，我一定要守著你，哪怕你是個乞丐！”
“不好，她要自殺！”文藝一把推開擋在麵前的人，想要撲上去救人，可是她還沒走到，榮夫人的嘴裏便流出了黑血，她咬舌自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