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5章百足之蟲死而不僵
兩人相視一笑，誰也沒有再說話。
過了許久，文藝低頭看著自己的手，淡聲說：“隻希望如今的血染雙手，能換得以後的盛世太平！”
其實，她真正想說的是：“我血染雙手替你打江山，將來你會不會在一將功成後，讓我變成你腳下那累累白骨中的其中一具？”
可是文藝轉念一想，若他是這樣的人，現在文藝問了，他也不會跟文藝說實話，若是他不是，這樣的話說出來，是很傷感情的，所以她沒有說。
夜離殤輕輕的攬住文藝的腰，柔聲說：“一定會！”
夜江城的被冊封為西涼城的藩王，那個地方地廣人稀，物質匱乏，是寒食境內最偏僻的地方，沒有之一。
這個消息瞬間席卷了京城的大街小巷，誰也不知道其中緣由，更不知道，這位皇後的嫡子為何會被發配到這樣一個貧瘠的地方。
然而最讓人驚訝的是皇後的態度，按理說，夜江城被趕到西涼邊陲，不得召見不許入朝這樣的大事，皇後一定會站出來反駁皇帝。
然而她沒有！
除了皇帝宣布那天，她去鬧過一次，被國舅爺帶走後，後來的時間，她安靜得可怕。
夜江城離京那天，前來皇宮拜會，卻被皇帝拒之門外，他不能進宮，隻有皇後出宮送行，母子兩站在雪地裏麵，兩兩相對，卻無言語。
過了許久，皇後才開口說：“兒子，那個女人害你到如今這個地步，母後一定不會放過她的，你且在西涼養精蓄銳，待母後替你打點好一切，你再風風光光的回來，到時候這些害過你的人，母後一個都不會放過！”
“母後，兒臣離京，日後母後在宮外便隻能靠舅父，母後放心，兒臣去到西涼，絕對不會貪玩，那些欠我們的人，最後我都會從他們身上討要回來的。”夜江城那張尚算得上帥氣的臉，此刻猙獰扭曲，像一個被困在籠子裏麵的瘋子。
皇後終於忍不住掉下眼淚，夜江城似乎不忍看，他回頭遙望了一眼金碧輝煌的宮殿，淡聲說：“我一定會回來的！”
而後，夜江城策馬離開。
皇後哭倒在身邊的嬤嬤的懷裏，她眼裏除了對兒子的不舍外，還有滔天的恨意，如同盤踞在她心頭吐著信子的毒蛇，隨時都等著攻擊任何人。
夜江城帶著他的心腹，還有他的妻子而已，冷冷清清的出了京城。
夜江城出城的時候，夜離殤站在城樓的角樓上看著他離京的隊伍，神色淡然，好像看的隻是陌路之人。
“殿下，這裏風大，我們走吧！”雲玄站在夜離殤身後，恭敬的說。
夜離殤從角樓上退下來，麵無表情的要離開。
雲玄跟在夜離殤身邊多年，雖然看不出他的喜怒，但是這一瞬間，他卻能從這個堅如磐石的男人身上看見寂寥。
那種空空如也的，讓人心疼的寂寥！
“殿下，二殿下咎由自取，您……”雲玄的話沒說完，夜離殤便打斷了他，“他離開或留下，對我而言，沒什麽區別，百足之蟲死而不僵，他人走了，但是我們兩個人的鬥爭遠遠還沒結束，我就是在想，若是今日被趕走的人是我，我會怎麽樣？”
雲玄躬身道：“殿下從不出格，所以不會遭遇這樣的事情！”
“不，若是我被趕往封地，我會跟王妃留在封地，守著我自己的一畝三分地，讓王妃在我的封地賺很多很多的銀子，然後一家人遠離京城的腥風血雨，可是這樣的願望，若是在夜江城掌權的基礎上，便是個奢望，所以前麵的路，不管有多艱難，總歸是要繼續走的！”
說完，夜離殤便率先走了。
他回到家的時候，文藝已經做了一桌子好菜，趙汝傑跟席俊赫然在列。
“參見殿下！”兩人見夜離殤回來，連忙起身問安。
夜離殤淡然頷首，將披風交給杏兒後，與兩人一起落座。
“殿下，二皇子走了，但是皇後還在……她會不會……”席俊有些擔憂的看了門外一眼，此時的文藝正在廚房烹飪美食，並不知席俊的擔憂。
杏兒走上前來，給夜離殤倒了一杯熱茶，夜離殤對杏兒說；“你先去陪著世子跟郡主，我們這裏不用你伺候了！”
“是！”杏兒告退。
夜離殤在杏兒離開後，方才說：“皇後的性格我最清楚，現在她隱忍不發，定是國舅爺給她吃了什麽定心丸，這個國舅很不簡單。”
“他女兒不是在你手裏麽，為何殿下不用他女兒去試試水？”席俊挑眉笑著問。
聽了席俊的話，趙汝傑蹙眉，卻不曾言語。
“當初娶錦悅，是被父皇所迫，非是我的本意，我雖然是個王爺，但我並不喜歡男人三妻四妾，給不了錦悅想要的，我就不會去招惹她，我能給的所有的愛情，都隻在春妮一個人的手裏。”夜離殤的語氣看似隨意，卻給人一種千金一諾的感覺。
聽了他的話，趙汝傑狠狠的鬆了一口氣。
如此這般，才能不辜負陽春妮的一片深情。
此後三日，京城上下相安無事。
可是在第三日上朝的時候，有人匿名一紙訴狀將夜離殤告上金鑾殿。
理由便是：三皇子袒護三王妃，任由其目無法紀，銷售不當，還毆打群眾，讓其做偽證，企圖脫罪，那群眾不堪大刑，自殺在刑部大牢，告密者受那家人所托，將三皇子殿下告上了金鑾殿。
前幾日才有二皇子調戲三王妃，這事情風波剛過，立馬就有人舉報三皇子殿下，時間巧合，動機不純，所有所有的一切，都說明這中間大有問題。
皇帝並未當場發難，而是先了解情況，他問：“刑部可有接收這樣一個犯人，那犯人可是在刑部大牢裏麵自殺的？”
刑部尚書被點名了，不得不站起來，躬身道：“陛下明鑒，刑部之前確實接收了一個三皇子殿下送來的犯人，那犯人也確實死在刑部大牢裏麵。”
死了？
夜離殤原本以為，這刑部尚書不會有任何問題，但是現在看來，這人問題大了。
若不然，他托刑部的人看管的人死了，為何他卻是最後一個知道的？
嗬！
在皇帝還沒說話的時候，夜離殤便涼薄的笑了，他不疾不徐的說：“尚書大人這話說的好笑了，本王讓你看管的人，在你刑部大牢裏麵死了，本王卻是最後一個知道的！”
“殿下可不能這樣，那人昨日自殺，刑部當即便派人去告訴殿下了，隻是下官不知，殿下為何沒來處理？”刑部尚書義正辭嚴的說。
夜離殤冷笑，“如此說來，那大人辛苦一下，讓你刑部的人前來指認一下，他告訴我府中的哪一位？”
“這……既然殿下有此要求，那下官便讓人來同殿下指證！”那人先是一愣，然後又胸有成竹的說。
夜離殤淡然轉身，對皇帝說：“那就勞煩父皇命人去兒臣府上找些個人來，讓刑部的人指認一下，兩人昨日可曾見過？”
“來人，去三皇子府上！”皇帝冷聲說。
太監總管帶著人匆匆趕到三皇子府上，對三王府的管家說明來意後，就氣勢洶洶的帶著府上五六個小廝進宮去了。
文藝得知皇宮急急忙忙來三皇子府上帶走五六個人，心裏便開始惴惴不安，總覺得有什麽不好的事情要發生。
不得已，她終於在夜江城被貶之後，第一次進了皇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