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2章情字殺人於無形
夜離殤淡聲說：“吳嬤嬤昨夜在刑部大牢吞金自殺了！”
“是你們，是你們逼死她的，是你們逼的！”華公公憤怒的撲上來，卻被夜離殤隨便一揮手給打了回去。
夜離殤淡淡的整理自己的衣衫說：“我從未逼迫她，她這麽做，相信你更知道緣由，算起來，你才是逼死她的凶手！”
聽了夜離殤的話，華公公不安的後退兩步，他搖著頭說：“我沒有，我沒有逼她，我怎麽可能逼她呢？”
“吳嬤嬤當年也是吳家大小姐，雖然不及柱國夫人家品級高，但在京城也算是數一數二的大家閨秀，當年太上皇一念給你們華家跟吳家各自留了一個後人，她完全可以過別樣的人生，可她偏偏去給柱國夫人當了丫鬟，這恐怕是她這一生最深的痛了吧，可是最讓她痛得厲害的，該是當她發現自己深愛的人，其實愛著別人，而那個人還是自己的仇人的那一刻開始，她連活著都覺得累了吧？”
夜離殤幽幽的話語，像一柄鋒利的劍，直接擊穿了華公公的心裏防線，他崩潰的跪在地上，喃喃道：“我，是我，是我害了她，我將她放薰兒身邊，讓她至死不渝的保護薰兒，我騙她說在柱國府上好好幹，等我們查到真凶是誰，便請柱國府的人幫我們伸冤，然後她便去了，這一去，便再也沒回來過了！”
“是啊，你讓愛你的人用低賤的姿態去服侍你愛的人，她心裏如何沒有恨？可是她愛你，所以她願意為了你忍受這一切，可最後的最後，她發現，自己的仇人，居然是袁家！”夜離殤沉聲說。
聽了夜離殤的話，滿臉淚痕的華公公指著他的鼻子說：“你胡說，怎麽可能？”
“我不知道你是為了騙自己，還是為了騙別人，當年莫家一案，跟你們家的案子如此相似，難道你看不出來那是袁家的手筆麽，還是說你明明猜到了，可是為了你心裏的那點白月光，你不忍心去戳穿她，華公公應該問問你的白月光，她到底知不知道這一切！”
夜離殤的話，無疑是壓垮華公公的最後一根稻草，他捂著自己的胸口沉悶的哭泣，眼淚跟鼻涕掛在他臉上，讓他看上去十分狼狽。
這個皇帝跟前的大紅人，這個總是笑眯眯的閹人，此刻才顯現他屬於男人的特性，屬於人的特性。
夜離殤沒有阻止他哭，他知道，比起當年莫家的慘案，華公公經曆的一切，並不是那麽殘忍，更何況，這殘忍是他自己找來的。
華公公哭了許久，卻忽然停下來，他猙獰著麵孔，任由憤怒跟陰冷爬上他的臉頰。
“她人呢？”華公公問。
夜離殤道：“我讓文大人用冰保存起來了！”
“她這樣害你，你為什麽要照顧她：”華公公厲聲問。
夜離殤抬頭看了一眼頭頂的晴天白雲，“因為，她跟我一樣，是一個受害家族的遺孤，因為她有敢於赴死去攪弄袁家風雨的勇氣，因為她是一個戰士，我敬仰所有的英雄，所以即便她對我做了這麽多不可原諒的壞事，我還是不能褻瀆她！”
“我能去將她領走麽？”華公公問。
夜離殤冷聲說：“我已經將她放在城西吳宅，你去吧！”
華公公深深的看了夜離殤一眼，走出去幾步又回頭對他說：“你要的東西，我都放在我屋裏的痰盂下麵的地磚裏麵，這些年，我也防著他的！”
“我會幫你一並報仇！”夜離殤說。
華公公笑了笑說：“你是個好人，所以你值得擁有一切！”
說罷，華公公走了。
湯雲飛從房梁上下來，難得嚴肅的問：“你怎麽知道他跟柱國夫人還有吳嬤嬤之間的恩怨的？”
“猜的！”夜離殤涼薄的說。
噗……
“你……猜的？”湯雲飛驚訝得嘴巴都張圓了，簡直不敢相信，這位三皇子殿下，對付一個浸淫在深宮幾十年的老太監，居然是用猜的。
夜離殤傲嬌的點頭說：“嗯，對啊，我猜的！但是很顯然，我運氣比較好，我猜對了！”
“好吧，我也是服氣了……他剛才這是在交代後事了是麽？”湯雲飛指了指華公公離開的方向問。
夜離殤淡聲說：“他愛那個女人，即便那個女人狠心，他也沒法做到毀滅她，所以他會讓那個女人毀滅他，他想死在那個女人的手裏，很多人，活得還不如他真性情！”
“你說柱國夫人會殺他麽？”湯雲飛覺得，這樣的深情，應當足以打動一切了。
夜離殤冷笑，“常言道，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袁國舅是條毒蛇，他的妻子也好不到哪裏去，要不然這些年，何至於要欺騙一個再也不能人道的男人的感情？”
“草，那老女人成功的惡心到我了！”湯雲飛說。
夜離殤的心情不十分好，他疲倦的靠在椅背上，沉吟了許久後，對湯雲飛說，“這幾日你易容成我的樣子，在京城走動吧，我去曆山呆上幾天！”
“那我嘿嘿嘿……”湯雲飛猥瑣的笑，夜離殤眉頭攏起一座小山，涼薄的說：“少活動，多看書！”
切！
湯雲飛不屑的走了。
是夜，夜離殤借著暗夜的掩飾，去了曆山。
他去得晚，孩子們已經休息了，文藝也不知哪裏弄了些豆子，正在處理豆子，夜離殤推門進去的時候，就看見昏黃的燭光打在文藝身上，給她渡了一層暖暖的光，讓她整個人都沉浸在一種平靜安寧的氣氛之中。
夜離殤需要這種氣氛！
文藝以為是柳兮，頭也沒抬的說：“柳兮你去休息吧，我自己弄一會兒就睡了！”
人非但沒走，還靠過來，從後麵整個將她圈入懷中。
夜離殤一靠近，文藝就知道是他來了。
“我以為你今日不來了！”文藝笑著說。
夜離殤沒有放開文藝，他將臉貼著文藝的脖子，感受著文藝脈搏的律動，“藝兒，吳嬤嬤昨夜吞金自殺了！”
“她罪不至死吧？”文藝驚訝的看夜離殤。
夜離殤將吳嬤嬤跟華公公還有柱國夫人之間的故事告訴了文藝，將吳嬤嬤用死去指證袁國柱的事情也跟她說了一遍。
文藝聽後，心情也一樣沉重，她說：“那華公公也會死了是麽？”
“他活著太痛苦了！”夜離殤雖然沒把後麵那句說出來，但是文藝知道，對華公公而言，被自己喜歡的女人欺騙了這麽多年，還搭上一個喜歡了他一輩子的女人，確實活著更加殘忍。
文藝感覺夜離殤情緒很低落，她放下手裏的工作，拉起夜離殤的手，帶著他去溪邊坐下，然後才幽幽的說：“若是有一天我不幸被人殺了，你卻一定要活下去，即便在痛苦也要活下去，好不好？”
“你不會死，我不許你死！”夜離殤瘋了一樣的撕扯文藝的衣服。
文藝知道他心裏難受，順從的讓他為所欲為。
這一夜，夜離殤毫不憐香惜玉，隻有占有著文藝，他才能真切的感受到自己還擁有這個女人。
翌日。
夜離殤醒來的時候，就看見文藝躺在他身邊，渾身沒一處能看的，全是青紫的吻痕，夜離殤狠狠的捶了自己的腦袋兩下，怎麽就這麽失控呢？
“你再捶下去，也改變不了什麽，趕緊帶我回去，孩子們該醒了！”文藝翻了個白眼，恨聲說。
夜離殤難得赧然，“對不起藝兒，我昨夜……孟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