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2章 民怨

  翌日上朝。


  眾人一直等不到皇帝陛下的駕臨，正議論紛紛，夜離殤便來了，大約是昨晚上狠狠的宰了袁國舅，又讓他吃了大虧，所以夜離殤的氣色格外的好。


  而他又故意往袁國舅身邊一站，兩人的臉色形成了鮮明的對比，夜離殤還故意說：“國舅爺的氣色不是很好啊，年紀大了，以後還是要注意一下身體，妻妾幸福重要，但自己身體健康更重要！”


  噗！

  一幹大臣哄堂大笑，都各自開起了袁國舅的玩笑，袁國舅麵色鐵青，卻又不敢當著夜離殤的麵吼出來，隻能繼續吃啞巴虧。


  一幹人等笑鬧了一番後，發現皇帝還是沒來，這才問：“陛下今日怎麽還沒上朝？”


  “眾位皇子大人，陛下有事外出，早朝推遲到午時，陛下讓奴才告知各位一聲，請諸位移駕禦書房，陛下命人在禦書房準備了食物書籍，各位可以在裏麵打發時間，但是這段時間裏，還請各位不要離開皇宮，多謝！”說罷，太監領著眾人離開。


  大家麵麵相覷，都不知皇帝這是要做什麽？

  可是，既然皇帝不讓他們離開，誰又敢走，眾人便隻能太監去了禦書房。


  而此番，原本該在上朝的皇帝卻領著一個黑衣人，正在京城的大街小巷行走。


  “陛下，您要聽流言，還是去早市或是市集這兩個地方，最能聽到這些，要不然……”那侍衛試探性的問了皇帝一聲，皇帝點頭說：“既然如此，那便隨朕……我去市集！”


  兩人步行到市集，皇帝還頗覺得新鮮，問了菜農菜價，看了市場的行情，正得意這國家風調雨順，國泰民安，就聽見兩個小販交頭接耳的說：“喂，你聽說了麽，之前禦林軍統領兒子死在二皇子別苑這個事情，據說當時有位大人物分明看見了，他昨日去給他孫女上墳，哭的那個慘啊，把事情都說了出來，剛好被人聽了去，娘喂，這可真是大大的駭人聽聞啊？”


  “有那麽駭人聽聞麽，說來聽聽吧？”另一人笑著問。


  皇帝一聽關於二皇子，便停下來在攤位上挑挑揀揀，隨便接了一句：“是啊，有多駭人聽聞，說來聽一下？”


  “你們啊，就是消息不靈通，我告訴你們倒也無妨，但是我就怕到時候袁國舅來抄我家滅我門，這就虧大了！”那人說罷，搖搖頭說：“我看我還是不要說了，這越想越可怕！”


  喲！

  另一個攤販生氣了，“您這說話說一半，不是在涮我麽，這京城之中，除了那昏庸無能的皇帝，還有誰不知道袁國舅壞？要我說啊，給皇帝當兒子確實挺虧的，像那二皇子，明顯就是袁國舅的擋箭牌，可人家皇帝陛下硬是將他發配了，卻不追究一下袁國舅的責任，你說可氣不可氣？”


  確實可氣！


  皇帝氣的吹胡子瞪眼，差點就要命身邊的人砍了這兩人的腦袋。


  但是那兩人卻絲毫不察覺，隻說：“要說可氣，我就想起前幾日，袁國舅跑馬圈地的事情來了，削了大春他們家半棟房子，就隻為了給一個妖媚的女人建別苑。”


  “人家還說，那是大春家的錯，獨占這麽好的湖，說什麽窮得飯都吃不上，還想看美景，據說大春反抗，他把大春打瘸了，還殺了他兩個弟弟是麽？”兩人東拉西扯，都沒說回正事上去。


  皇帝著急了，他問，“你們越扯越遠了，倒是說說，那件駭人聽聞的大事呀？”


  “對啊，你小子，又轉移我的注意力，你說說罷，那袁國舅到底幹了什麽喪心病狂的事情？”那菜販子被氣笑了，順勢丟了一根黃瓜過去。


  那邊的菜販子也笑，咬了黃瓜一口，笑著說：“誰跟你說是國舅爺幹的，我沒說！”


  “你他娘的都說道這個份上來了，還裝什麽裝，快說，要不然老子一黃瓜弄死你！”說著，那人就又丟了一根黃瓜過去。


  那邊的小販說：“事情據說是張閣老傳出來的，說那死在二皇子別苑的禦林軍統領的兒子，其實是袁國舅殺的，他表麵上是幫二皇子，說要替他隱瞞二皇子找人刺殺三皇子這個事情，可事實上，刺殺三皇子也是袁國舅會意的，他想借二皇子的手先殺三皇子，然後再把二皇子供出去，一下子扳倒兩位皇子，讓自己少一個敵人，可是最後不知道怎麽回事，二皇子被流放了，三皇子也沒事，聽說為了這事，袁國舅現在一直在為難三皇子呢？”


  “你這說不通啊，你說袁國舅殺了那公子，被張閣老聽見了，以張閣老的性子，他為何沒進宮去告禦狀，他跟我們可不一樣，我們對那些人一點辦法都沒有，可他們有啊，他們有的是辦法的！”那小攤販質疑道。


  “對啊，我覺得這個小哥說的在理，萬一是有人陷害袁國舅呢？”皇帝也忍不住插嘴。


  嗬！

  那邊的小販冷笑：“袁國舅什麽人，你們不知道麽，那年袁國舅的幕僚奸汙的那少女，其實是張閣老兒子在外麵的私生女，雖然沒敢認祖歸宗，但是張家上下極為喜愛，據說張閣老為了這事去告過袁國舅，可你知道那糊塗的皇帝說了什麽麽？”


  “說了什麽？”


  說了什麽，皇帝自然很清楚，當時他還指責了張閣老一頓，說張閣老聽信讒言，置袁國舅於不義，實屬不該！

  “皇帝說張閣老無中生有啊，張閣老打落牙齒活血吞，之後就再也沒去過朝堂，這不，沒法給孫女報仇，心裏難受，在墓地就多說了些話，把秘密說出來了！”


  聽到這裏，皇帝再也聽不下去了，他離開那攤販，很鬱悶的走在街上。


  侍衛不敢說話，隻一路跟著。


  “我們去茶樓坐坐吧！”皇帝道。


  那侍衛連忙帶著皇帝去茶樓，兩人剛坐下，就又聽見關於袁國舅殺禦林軍統領他兒子的事情，傳言跟那邊的攤販說的差不多。


  皇帝無心再吃東西，從茶樓走出來後，他站在門口問侍衛，“朕是不是真的太縱容袁國舅了？”


  “屬下不敢多言，這是朝廷的事情！”那人沒回答皇帝的話。


  皇帝楞了一下，淡聲說：“與我去一下張閣老家！”


  兩人一路去到張閣老家。


  見到皇帝，張閣老很是意外，但是他卻極有風骨，短暫的意外之後，他便再也沒說什麽，隻冷聲問皇帝：“陛下無事不登三寶殿，此來又是為何？”


  “朕難道不能來看看閣老麽？”皇帝也沒在意張閣老的態度，隻淡聲說。


  嗬嗬！


  張閣老冷笑，“想必陛下也是聽了京中傳言，替袁國舅打抱不平來了，陛下若是要問罪，便殺了老朽就是，但老朽的家人，老朽已經保護起來了，絕對不會讓陛下像滅莫家那般，輕易滅了我家！”


  聽了張閣老的話，皇帝又羞又氣，莫家是他的心頭痛，他從來不能觸碰的逆鱗，這該死的張閣老。


  “你作為元老，為何要在外麵瘋言瘋語辱沒朝廷命官，辱沒皇親國戚？”皇帝冷聲問。


  哈哈哈哈哈哈哈！

  張閣老攬著胡須笑得像個瘋子，他笑了許久，方才冷冷的注視著皇帝，厲聲質問他：“你說我辱沒你的朝廷命官，辱沒你的皇親國戚，你調查過了麽，這大清早的，隻怕陛下甚至連話都沒問過，就跑來質疑我了吧，還真是多年如一日，難怪人家說，袁國舅幾次三番要殺三皇子，陛下卻都護著袁國舅，對自己的兒子尚且如此，對我這個老不死的，陛下自然不會手軟，你要殺便殺，老不死的我要是眨一下眼睛，我是你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