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老死不相往來
幾個人本想跟上去看一下,卻發現那蘇薔好像和他之間不太愉快,還沒靠近蘇薔就轉身走了。
洛明朗雖然覺得不對勁,卻還是沒有多嘴說什麽,這種跟他們不相關的人,她一向不喜歡關注,畢竟洛家沒有人在政界,稍微大點的人都從了軍,他們家可不是那種軍政雜交家庭,他們家是鐵血軍人死忠派。
又逛街買了不少東西後,找了一家冷飲店坐了進去,大約是到了冬天的緣故,冷飲店的生意並不太忙。
隨意要了一個冰淇淋蛋糕,便又坐下來繼續聊天,兩年不曾好好出來一起逛過街的三個人,仿佛有說不完的話,也不知道何時,這話題就歪到了夏之意在佛學院的事情。
“說起來,之意你還有半年就畢業了吧。”
薛梨挑著指尖,慵懶隨意的望著指尖的蔻丹,上麵鑲著小巧的碎鑽,在燈光下十分的流光溢彩。
“嗯,明年六月份畢業,然後就準備回來了,我不是出家的料。”
“出什麽家啊,這滾滾紅塵這麽熱鬧,佛門清淨地可不適合我們,再說了,少了個陸齊銘不還有我們家瞿哥哥這麽深情的男人在等著你麽?”
寵溺的伸出指尖輕輕的點了點她的額頭,洛明朗甜膩的聲音宛如聖誕老人籃子裏麵的糖果,眨了眨大眼睛,俏皮的問:“你這次回來還準備自己開醫院麽?我表哥都給我打了好幾次電話了,說想要你過去幫忙。”
洛明朗的表哥是她在國外的師兄,是個非常溫柔的男人,對待病患非常專業且有責任心。
是她這麽多年來見過的最有赤子之心的男人,萍生最大的心願就是做一個無國界醫生,為那些苦難中的患者送去生的希望,也是夏之意專心學習心理學的主要原因。
簡直是她人生路上的一盞啟明燈。
沈念離心中微動,有些詫異的看向洛明朗:“師兄回來開醫院了?那我肯定要去啊,反正我那也開了兩年了。”
“嘿嘿,我就知道,我表哥那個傻子,傻歸傻,人還是不錯的。”
“那是,師兄簡直是我的人生導師。”
雙手合十,舉在胸前,一臉神聖的想象當初師兄渾身上下沐浴著的神聖光彩,她本就不是什麽管理醫院的人才,如今師兄回來開醫院,正好她可以跟在後麵做一個專心做事,兩耳不聞窗外事的米蟲。
她現在的主要任務是趕緊從色達畢業,然後進師兄的醫院,而且,跟師兄在一起的話,也能更快的找到莫離心髒的來源。
簡直一舉幾得。
洛明朗倒是不知道自家表哥竟然有這麽大的魅力,她一直都以為他是個小傻子來著。
她的表哥和所有學醫的都不一樣,可以稱得上真正的醫者仁心,真的滿心滿眼都是病患,要不是知道他是這個屬性的話,搞不好她又要開始為瞿哥感覺到擔憂了。
好在夏之意對他也隻是單純崇拜的模樣。
微微凝眉,薛梨的心還是落在剛剛的蘇薔身上,她總覺得事情沒有她想象中那麽簡單,看著夏之意一臉興奮的臉,抿了抿唇,須臾才緩緩開口:“你們說,蘇薔這兩年跟著陸齊銘真的快樂麽?”
她的話一出口就有些後悔,果然她的話音剛落,明顯的氣氛有些冷凝了。
無奈的蹙了蹙眉頭,她也不知道什麽叫做快樂,伸手揉了揉薛梨的頭發,夏之意抿著唇,沒有說話。
“什麽叫做快樂?”洛明朗冷哼一聲,嘴角的譏誚看起來極為諷刺:“她的事情與我們有什麽關係?你不會還想著那個森牧梵吧?”驚恐的睜大了雙目。
這兩年那個森牧梵跟消聲滅跡了一般,早就失去了蹤跡,但是他卻是陸齊銘的好友,偶爾也會聽到一兩句關於他的事情,卻是再也沒有見過他的人。
薛梨鬱悶的白了一眼洛明朗,伸手一把掐住她的臉頰:“你說啥呢,一天到晚編排人也不怕閃了舌頭,我是說,薛橙回來了,感覺好像沒有以前那麽快樂了。”
尤其是一個人呆著的時候,渾身縈繞著散不去的輕愁。
那種感覺是她從前在薛橙身上從來不曾看見過的,甚至連想象都不曾有過。
洛明朗對薛橙沒什麽興趣,無所謂的擺擺手,顯然不想談這個話題,幹脆直接埋頭吃桌子上有點融化的冰淇淋蛋糕,大約是兩個人出來的時間有點長,一前一後都被電話叫走了。
夏之意並不想這麽早回去麵對家裏沉重的氣氛,幹脆的直接的在商場裏逛了起來,可剛出商場門,就被兩個不速之客給擋在了門口,停在她麵前的是一輛黑色的卡宴,牌照的數字非常的特別。
她不認識這輛車,但是認識這個拍照,畢竟曾經她坐著這個拍照的車坐的次數很多,也沒有多說什麽,也知道說了根本沒有任何用,十分順從的上了車。
在路上的時間並不是很長,這裏本來就是市中心,而政府大樓就在最繁華的地段中央,一片古樸的建築群,便是A市的政治中心,跟著兩個黑衣人七拐八拐,很快在一個小院子門口停了下來,院子的匾額上麵寫著秘書辦公室。
明顯的古典的建築,配上這不洋不土的名字,顯得格外的滑稽。
推開門走進去,身後的兩個黑衣人很快將門給關了起來,裏麵正有一個穿著銀色西服的眼鏡男人正在做著報告,而那個氣勢強大的男人則是淡然的坐在桌子後麵,一邊奮筆疾書一邊聽著他的報告。
許是聽到了動靜,男人抬起頭來,原本淡漠無比的瞳眸中瞬間的閃出光彩。
男人這麽多年沒有絲毫的變化,一如當年的清雋矜貴,如高山雪蓮,渴望而不可褻玩,那如山嶽一般高聳的背脊讓她甚至產生一絲嫉妒,歲月對這個男人未免太過於優容。
夏之意掩去眸底的情緒,起步往前走了幾步,隻見他甩了甩手,報告的男人詫異的望了她一眼,便轉身走了出去,還很貼心的將門關了起來,走到他的對麵坐下,屋內有點暗,古樸的周圍環境襯的他更像一個矜貴的古代仕子。
抿著唇,抬眸望向那幽邃的鳳眸,嗓音不帶任何的情緒,久違了的兩個人仿佛陌生人,連寒暄都顯得漫不經心:“你找我有什麽事情麽?陸齊銘。”
抓著筆的手一頓,臉上劃過一絲苦笑,輕輕的將筆放在桌麵上,還細心的套上筆套。
夏之意看著他不說話:“我不認為我們之間還有什麽好說的,我覺得既然分手了,最好連朋友都不要做比較好,因為這對你的妻子並不合適,如果你今天找我來是為了感謝我的話,那我隻想說,你的感謝我收到了,我現在可以走了麽?”
她的尖銳好似讓他感覺有些受傷,俊雅的眉宇微微的蹙起,墨玉般的眸子凝視著她,須臾,才苦笑著搖搖頭:“之意,我們現在說話,一定要這樣針鋒相對麽?”
當初的柔情如今就仿佛是最諷刺的東西。
當初那個柔情似水的女孩,為了他能夠去做任何事情的女孩,如今好像渾身長滿了刺的刺蝟,每次觸碰就將他的手刺的生疼。
人們常說,刺蝟的刺是雙向的,你觸碰它,你疼,它也會疼。
他不知道他的小姑娘會不會心痛,他隻知道,自己每次看見她一臉的冷然時,都心痛的無以複加。
對上那雙滿是悔意的眸子,夏之意嘴角露出一絲諷刺:“我並沒有和你爭鋒相對,您對我來說,不過是曾經認識而如今已經不認識的陌生人罷了。”
收拾好心情仿佛並沒有想象中那麽艱難,如今再麵對陸齊銘時,她已經能做到心情毫無波動了。
隻是一想到當初收到的那些委屈,又覺得自己沒必要對他太過於友善,而且她本來就不是那種拖泥帶水的人,反而看似幹脆的陸齊銘,反反複複的想要跟她牽扯,一點都不像當初在婚禮上那般的幹脆。
許是她的無情戳中了他心底的脆弱,俊朗的容顏上閃過一絲脆弱,看向她的眼底染上祈求:“這麽多年了,你還在怪我麽?當年,是我不對,是我做錯了。”
仿佛沒有望見她的抗拒,陸齊銘隻想將心中的話說給她聽,此時的他,滿是渴望和貪婪的看著那精致的容顏,比起兩年前的稚嫩,如今的她身邊都散發著溫和的感覺,身上的銳利仿佛已然被抹平。
可剛剛那銳意十足的話語,卻讓他知道,她是外柔內剛。
冷哼一聲,夏之意眼角染上諷意,捏著的手指愈發的用力:“不是什麽東西都可以用道歉來抹平的,陸齊銘,我們好聚好散,不再往來的比較好,於你於我,都好。”
不想再多說什麽,夏之意早已覺得跟他沒有多餘的話可以說,猛地起身轉身欲走,還未走到門口,就被一股巨大的力量往後拖去。
看著她的背影,陸齊銘再也忍不住的猛地起身追上去,一把扣住她的手腕,猛地往懷中一帶。
時隔多年,他終於又抱到了他的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