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二章 差點成為凶手的幫凶
夏之意有一張十分小巧的臉,巴掌大的臉上有一雙黑白分明的眼睛,那雙眼睛仿佛會說話,尤其是專注的看著一個人的時候,田慕嶺曾經最喜歡這樣的眼睛,可如今卻最懼怕這樣的眼睛。
這雙眼睛仿佛能夠穿透人的靈魂,看到他心底最陰暗的地方。
“小舅舅,你和小舅媽怎樣是你們自己的生活,與我沒有任何的關係不是麽?”
她的聲音清冷而薄情,讓他想起許多年之前,他喝醉了,看見她和陸齊銘兩個人親密的逛街的樣子而怒火中燒,那一夜他憤怒而卑微的對她告白,那時候她就用這樣的一雙眼睛,看進了他心裏。
他感受到她心底對自己的抗拒,原本挺拔的背影此時微微有些玩去,聲音中帶著無奈的疲憊,淺淺的開口:“這次我回來,本來打算解決你和田慕宸之間的事情,但我去了解了一下真實的情況,你若真的不想回去的話,就別回去了吧,聽話,住進田家大宅去,那裏比較安全。”
說到這裏他頓了下,吸了一口氣:“我不在國內沒有辦法保護力,夏雋現在不死心要就莫離,你母親她也有自己的苦衷,但是我不能看著你這樣送命,你的小診所太不安全了,被人抓走了也沒人知道。”
他想起之前聽見她被人帶走的消息時,那心底宛如空了一塊一般的劇痛。
夏之意勾唇笑了笑,問道:“小舅舅,你難道真的以為我沒有地方住麽?我已經決定了,搬去和邵瞿一起住。”想起之前邵瞿一臉緊張的提出這個要求的時候,她表示再考慮考慮。
但是和田慕嶺比起來,她另可去和邵瞿住在一起。
聞言,田慕嶺俊雅的眉宇微微的蹙起,反駁道:“我不同意,你和邵瞿孤男寡女住在一起,難免有些流言蜚語,況且,你忘記夏家和邵家的恩怨了麽?你就算和邵瞿在一起,邵家的人也不可能同意的。”
夏之意聞言垂下頭,抿著唇不知道思索著什麽。
半晌,田慕嶺沒有聽見她的聲音,以為自己的勸慰有了成效,便再次可口婆心:“之意,你好好考慮一下我的提議,我隻是希望你幸福快樂。”
她抬眸看著田慕嶺那張滿是真誠的臉,曾幾何時,她和他相依為命,隻可惜後來一切都變了。
“我意已決,還有哪裏,比天龍營少將身邊更安全呢?”
扔下這麽一句話,她轉身進了房間,猛地摔上房門,略有頹喪的跪在地上,她本不想和他這樣爭鋒相對的。
可是她不能給他任何希望,因為一旦回頭,就會萬劫不複。
房門外,大門口,門裏門外,兩個身高相當,一挺拔一清雋的男人對視數秒,邵瞿往後退了一步,臉上帶上顯而易見的肅殺。
田慕嶺越過他的身邊,停頓數秒,扔下一句話,便直直的離去。
“敢背叛之意的話,我就殺了你。”
清雋修長的身影步伐並不快速,走的優雅從容,隻有熟悉的人才知道,他那張麵若冠玉的臉上掛著的溫雅笑容,越甜美,證明他越生氣。
走下樓,黑色的邁巴赫剛好行駛到大門口。
他揉了揉眉心,自己打開後車門,鑽了進去,直到車子行駛起來,才煩躁的一把扯掉勒住脖子的領帶,整個人宛如一隻脫水的魚,靠在椅背上,足足五分鍾之後,才恢複了正常。
隻是那張素來溫雅的臉上,卻有著山雨欲來的風暴氣息。
…………
夏之意有些意外的看著麵前這個去而複返的男人。
看著他漸漸逼近的腳步,突然猛的往後倒退了一步,有些嬌軟的聲音喊道:“你怎麽突然回來了?”
“嗯。”
“我突然想起來,早上那件事完全不需要我出麵,所以我就回來了。”
邵瞿彎腰湊到她的麵前,距離近的鼻尖對著鼻尖,深深的看了她一會兒,喉結滾了幾下,聲音暗啞:“幸好我回來了,聽見了一些,讓我很感興趣的話。”
夏之意的手指微微一僵,訕笑一聲:“我什麽也沒說呀~”
“哦?是麽?我怎麽聽某人拒絕了搬到田家的提議,準備搬到我那裏去住呢?”
“我那不是騙他的嘛。”夏之意有些諾諾的開口小聲的抗議道,隻可惜對麵的男人完全的忽視了她的話,步步逼近,直到將她逼倒在床上,退無可退,這才罷休。
他垂著眼瞼,聲音清冷而淡漠,清冽的氣息將她包裹在中間:“我覺得你那個小診所並不安全,你隻有兩個選擇,要麽住進田家,要麽搬到我那裏去住。”
這是一個選擇題,可夏之意卻覺得極其難以抉擇。
夏之意弓著身子思考了一番,歪著腦袋看了他一眼,抿了抿唇:“沒有第三個選擇了麽?”
“沒有。”
邵瞿回答的斬釘截鐵。
房間裏麵一片尷尬的氛圍在環繞著。
靜了半晌,邵瞿壓低著聲音淡淡的道:“之意,你怕些什麽呢?我的地盤絕對的安全,甚至……我也可以貼身保護你。”
貼身?!!
夏之意驚愕的看向居高臨下看著自己的男人:“咳咳,這個就不用了吧。”
邵瞿的嗓音幹淨而帶著喜悅,臉上掛著笑容:“行了,我們就這麽說定了,明天我讓人來幫你搬家。”
“額,明天就搬家,這個速度是不是太快了,你不是說你還有好幾天忙一下麽?”
更何況,她沒記錯的話,邵瞿雖說可能轉去從政,如今還是掛著軍職的,偶爾出任務的話,她一個人住在那麽大的別墅,還是會害怕的。
“嗯,已經忙完一個段落了,這幾天去辦一下手續就能解決了。”
“你是說你最近幾天就要轉政了?”夏之意有些疑惑的看著他,她記得上次他說還要一個月呢,這才過了大半個月,事情就處理完了?:“你轉政之前有沒有假期,我覺得我很需要你的保護。”
邵瞿麵色微微一亮,顯然對於她的話十分的開心,抿著唇眼底都是笑意:“說說看,我這些年沒休過假,可以請假一段時間。”
“我在色達的學業還要半年才能畢業,我不想放棄畢業證書,畢竟我已經為之努力了將近三年,但是我一個人去的話,可能會不太安全,你願意和我一起去色達麽?”
夏之意淡淡的開口邀請道。
邵瞿定定的看著她的眼睛,打量著她眼底的真意,是否是開玩笑,直到確定身下的這個女人,是真的在邀請自己時,一股狂喜襲上心頭,就連那一雙眼睛,都帶出些明亮來。
連忙點頭:“願意,願意,我過幾天就轉職了,下次大選也得半年以後,正好這半年我貼身保護你。”
看著他絮絮叨叨的說著計劃,夏之意自己都不知道,此時的她嘴角的微笑有多麽的柔和。
男人替她將淩亂的頭發歸攏,摩挲著她的臉頰:“就這幾天的事了,忙完了我就來找你。”
夏之意看著男人急急忙忙起身往外走去的聲音,看著那挺拔的身影消失在視線裏。
忙完,就來接她麽?
…………
然而,邵瞿還沒來找他,陸齊銘卻先來了,他出現在門口的時候,整個人的都仿佛躲在灰暗之中,陰暗無比,她剛好走出門,還沒說話,就被一個清冷的懷抱一把抱在懷裏。
他的嗓音低沉中帶著絲絲的顫動:“之意。”
抱著她的手臂微微顫抖著,聲音中帶著後怕,抱著她仿佛抱著失而複得的珍寶,而夏之意則是手足無措的站著,不知道這會該將這個男人推開,還是反手抱上去。
心底隱隱的刺痛讓她一瞬間大腦空白,不知該做什麽反應。
她幅度很小的掙紮了兩下,抱著自己的男人意識到自己的舉動有些不太好,隨波逐流的鬆開抱著她的手,跟著她進了酒店的房間裏。
想起他剛剛的失態就不由自主的皺了皺眉頭:“出什麽事了。”
男人的神色已經恢複正常,清雋的眉宇之間帶著慣來的冷厲,仿佛之前那個失態的人不是他一般:“我聽說,你在外麵被人給擄走了?還差點被買賣器官?”
“這件事你怎麽知道的,我以為已經封鎖消息了。”
他沉沉的看著她的眼睛,清冷的眉宇間湧起一片黑暗的冷厲:“是不是就是那天你攔出租車的那天?”
她沒說話,相當於默認了。
夏之意看著眼前的男人瞬間睜大了雙眸,那是這麽多年來難得的失態,他的呼吸有些急促,顯然已經深深的陷入自己的憤懣之中。
他確實恨自己,甚至有些恨蘇薔和那個孩子。
若不是那天蘇薔在車上,他也不會故作冷淡,若是他那天大膽一點,執意送她回酒店,是否就不會出事故。
他聽到夏之意出事的那一瞬間,滿心的悔恨仿佛要將他淹沒。
更讓他難以接受的是,這件事居然還是從蘇薔的口中聽見的。
他自詡深愛夏之意,卻連她遇到了危險都不知道。
而他,差點成為了凶手的幫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