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3

  女鬼死命地抓著脖頸處緊緊糾纏的黑發,她被勒得脖子都歪曲到出現了詭異的弧度,眼珠子像是硬生生被從從眼眶裏給擠壓出來了一樣,舌頭伸的老長,整隻鬼的狀態尤為可怖的狀態。


  女鬼瞪著沒有了眼珠子的眼眶,開始瘋狂蹬腿:“霍霍——”


  臥/槽!這男人有病啊這男人好毒啊,天啊救命啊,又說好了隻要她說出高文光的秘密就要放過她,結果這人問了問題就讓頭發勒緊她脖子算怎麽回事!?說都不讓說嗎!?那你還問什麽,直接殺啊,草!


  眼看著女鬼空蕩蕩的眼眶愈發顯得黑暗,掙紮弧度變小,連身上的白衣也漸漸呈現出其死前那鮮血淋漓的殘破模樣,整隻鬼凝實的魂魄也在變得暗淡透明,同塵君知道,它快要撐不住了。


  沒什麽同情心地微微動了下手指,纏繞在女鬼脖頸處的黑發驟然放鬆。


  女鬼瞬間得到了解脫後,根本沒有了任何險惡心思,不要說險惡心思了,她連絲毫違背之心都生不出來,整隻鬼都嚇得瑟瑟發抖,宛如凜冽寒風中弱小無助又可憐的雛鳥。


  同塵君眼波微動,頭稍側,嘴角悄然染上一抹笑弧。


  “現在,可以說了。”他溫聲道。


  “大、大人……”女鬼匍匐在地,仍不自知地發抖。


  之前還以為這人是那些有點本事又心懷大道的道士,沒想到這人手段殘酷至此,折磨一隻鬼也能折磨到它生不如死恨不得飛灰湮滅。關鍵是他折騰完了之後,還一副翩翩君子溫潤如玉的模樣,臥/槽,簡直了,人才啊!——

  女鬼大概知道高文光為什麽會如此受女性歡迎,她也將自己知道的說了出來。


  但是,同塵君沒能從她的話語中,得到什麽有用的信息。


  “雌盤,他手裏掌握著雌盤,當初那些人鍛造雌盤的時候,活祭了六六三十六名童女,奴就是其中之一。奴隻知道雌盤乃是大國師從上古鍛器秘籍中鍛造出來的神器,有常人不敢相信的奇異力量,若是男子掌握雌盤,則天下女子不論老少尊卑皆聽其號令,俯首稱臣。”


  “至於那個,那個什麽大廈,奴今夜方被喚醒,並不知道其詳情。”


  同塵君:“……”想來是我才疏學淺,竟從未聽說如此“神器”,哦對,不僅不曾聽說,還把神器的另一半雄盤神器給絞碎了。


  那男子依然冷漠地坐在原地,不曾動彈一下,便是連眉眼也不曾有過絲毫動靜,女鬼顫顫巍巍地抬頭,有些摸不準這人的心思,哦不,或許說她從來就沒能摸準這人詭譎無比的心思。


  “大、大人?”


  同塵君冷漠地眼眸,涼薄至極地落在她身上:“你看似說了許多,實則毫無用處。”


  他當然知道雌盤是關鍵,他當然也知道高文光就是靠著雌盤才讓那麽多女人得了失心瘋一樣地他,但是他要弄明白的是,雌盤的秘密是什麽,而不是高文光的秘密。


  女鬼茫然無措:“可、可是,奴就隻知道這些了。”她就是一個從小被抓起來的祭品而已呀,死了之後也就剛才不久才被喚醒呢,她能知道些什麽?

  “罷了,你既說不出,那便讓我自己找吧。”同塵君心中喟歎,他好似從未能從他人身上得到太多的有用信息,凡事幾乎都得親自尋找。


  隻是待到他影子中一根黑絲倏地紮入女鬼眉心,尚未深入,就見女鬼猛地發出了一聲慘叫,繼而其魂體竟然燃起了幽藍鬼火——


  “大人救我!”女鬼一聲哀嚎,然而同塵君不過回眸刹那,她便已經被燃燒殆盡,隻餘留一縷青煙。


  身材頎長的男人,長身玉立於原地,那雙燈光下隱約有光芒流轉的眼眸,卻自始至終的淡然而冷漠,甚至不曾為一個消逝的魂魄有絲毫波動。


  同塵君平靜地看著已經空空如也的原地,緩緩道:“活祭童女,魂兮所縛……神器?”


  “嗬。”他最終維持未曾多說什麽,不過一聲輕笑,意味不明。
——

  深夜,不見絲毫燈光的大廳內,高文光就站在這伸手不見五指的環境中,手裏捧著一個奇怪的羅盤,羅盤上細細雕刻的符文,起先是瑩瑩有光澤在遊走。


  高文光看著被自己強行喚醒的羅盤,也知道它按照自己的吩咐派了個有些道行的女鬼出動了。


  東方和誌,你不是橫得很嗎?那就讓你嚐嚐親妹妹被附體怎麽樣?投鼠忌器,還是連妹妹一起傷害?

  高文光本來懷著極為愉快地心情,等著那女鬼回來,然而,不僅久久等不到女鬼回來,他還突然感覺手裏的羅盤不受控地開始震動,準確的說,是……發抖。


  然後,羅盤仿佛被放進了高溫烤箱烤了幾百年一樣,猝不及防地燙得高文光一聲尖叫,羅盤脫手跌落在地。


  也就是在這瞬間,羅盤猛地爆發出了極為強烈的白光,高文光差點感覺眼睛都要被刺瞎了,暗罵一聲,馬上緊緊閉起了眼睛。


  等到白光完全消失,高文光才睜開眼睛,然後就看到,腳邊的羅盤已經安靜了下來,隻是它那有漂亮熒光的符文,如今變得暗淡。


  高文光覺得有些奇怪,忍不住將它拿起來仔細看,竟駭然發現不是符文變暗淡了,而是符文上的熒光,被殷紅的血一般的痕跡所覆蓋。


  “浪費了我一個童女。”


  高文光的腦子裏,忽然出現了一道非男非女非老非幼的奇怪的聲音,喑啞難聽,宛如怪物利爪在光滑瓷板上抓刮一般的動靜。


  “浪、費……?那女鬼又被解決了?”你怎麽那麽沒用啊!高文光的腦子裏馬上冒出了這句話,但是他不敢說出口。


  “還差點讓人深究到我本體,使我受創。”雌盤還在繼續,語氣說不上多麽好,甚至有些隱隱約約失控的感覺。


  “你招惹了個什麽怪物?他毀掉了雄盤,而今你又強行喚醒我,莫不是活得不耐煩……”羅盤的聲音一頓,繼而徒然森冷:“——想死?”


  高文光第一個反應就是被罵了之後的羞憤,咬牙切齒地才忍住了反罵回去的衝動,等他終於稍稍冷靜了些,才明白雌盤說了什麽……雄盤,毀了!?


  怎麽可能?!怎麽做到的?已經和雌盤相處無數個日日夜夜的高文光很清楚,這些羅盤根本就不是能以常理去判斷的,它們強大又不可一世,與其說他讓雌盤認他為主,不如過是雌盤選中了他,可是現在,竟然有人能毀掉雄盤!?


  “你身上的氣運已經呈現消散的趨勢了,雖然問題還不大,但是……”雌盤的聲音猛地刹住,然後它極其生硬地扭轉了話題:“暫時別和那個奇怪的東方和誌正麵相碰,你去替我尋些靈物來,雄盤被毀我也受到了波及。”


  “早知道……”就該把那沒用的東西生吞了!省的它被人毀掉還殃及了它。


  高文光態度極為恭敬地一一答應了,然後說:“我待會兒就給東方朱月打個電話,讓她抓緊把東方和誌公司對麵的那一幢大廈買下來,羅盤你先別睡,再幫我一把,讓我陣法大成!”


  “還有,你得再幫幫我,你知不知道之前還對我死心塌地的性感護士和颯爽警花都不理我了?”高文光盡管已經在克製自己了,可是說話還是帶著一股子怨念:“要不是我反應快,把美女校花拐上床,現在我手裏頭就隻有東方朱月那個老女人了!”


  “哦,也不對,我鄰居家那蠢女兒還是會一直跟在我身邊的,她好玩也是好玩,就是太醜了,胸又不大,跟一顆豆芽菜似的,倒胃口。”
——

  祁書意起了一個大清早,樂顛顛地在廚房等著她哥下樓,就準備商量一下是到嶗山啊還是茅山啊去請道士,還是跑少林寺啊白馬寺啊什麽的去請和尚呢。


  結果,管家上了早餐,才告訴她:“小少爺已經用過早餐去公司了。”


  “怎麽可能?這才幾點!?我哥又不是那什麽工作狂人!”祁書意震驚臉。


  管家好笑地看著她:“小小姐快吃吧,不然趕不上早課了,小少爺是有個重要的客人要見一麵,他還讓我告訴你,你今天下午沒課,司機會到學校裏接你到“佳肴”那去吃個飯。”


  其實,在管家說了“早課”兩個字後,祁書意就開始一手包子一手豆漿,等到管家說完,她呼嚕地把豆漿喝下去:““佳肴”不是說很難預訂?上次過節說是排號排到一個月後了?”


  “那都是外邊的人胡咧咧,不然就是“佳肴”自己搞饑餓營銷呢,”管家一臉看傻孩子的模樣,然後補充了一句,“東方家入股了“佳肴”。”


  *

  同塵君推門而入,一大清早,他那辦公室的落地窗前,站著一個身穿西裝的高挑的青年,顯然已經等他很久了。


  “之前國外還有些事情要安排妥當,所以回來晚了些。”青年回頭,俊朗的麵容上掛著一抹恰到好處的笑容。


  同塵君看了他一眼:“先去見過東方老頭子了?”


  青年頷首:“禮節還是要盡到的。”


  秘書送來了咖啡,之後又步履悄悄地出去了。


  “東方,我大嫂想要拿這幢大廈做什麽?”青年,也就是祁嘉和端著咖啡,仍站在落地窗前,透過玻璃目光平靜地看著對麵那幢即將完工的大廈。


  同塵君沒有回應。


  祁嘉和也不在意的勾了勾唇,笑道:“不過,比起這個問題,我更想知道,東方你是怎麽知道這幢大廈……是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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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同塵君:閑著沒事瞎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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