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實話實說的話, 同塵君是不可能放過裴婉瑩的。
就算不說他穿越過來頂替的身份和裴婉瑩,一個是大反派,一個是女主角,這天然對立的兩個角色, 僅僅隻針對裴婉瑩個人的話, 同塵君也不可能輕易放過她。
他為什麽要放過這樣一個令自己深陷輿論泥潭, 幾乎要摧毀掉自己人生的人?就為了展現一下已經被網友們從頭到腳嫌棄了一邊的聖母那刺目的光芒?
同塵君對待那些或是被裴婉瑩當成槍來使喚, 又或是出於發泄自己等等不知名目的攻擊他的網絡暴民們, 都是本世界的法律懲罰尤嫌不夠,還要加上口業反噬才能叫他滿意。
這些網絡暴民們,都還隻是工具人一樣的存在, 充其量就是個幫凶而已, 對待幫凶, 同塵君已經如此“嚴苛”了。
要他輕易放過主謀裴婉瑩?
做個白日夢還來得快一些。
——
不過……心裏如何想是一回事, 實際上如何操作,又是另一回事了。
就比如現在。
“阿南,你考慮得怎麽樣?”司空向北看向了對麵那個沉默吃大閘蟹的男人。
對於懂行的人而言,吃大閘蟹是一門藝術。講究的人,光是吃蟹的工具就五花八門,精致又繁複,司空向北也不是沒有見過那些“講究的人”,隻是他從未見過一個人, 能將並不講究的吃法, 也吃出一種行雲流水、寫意風流的模樣來。
司空向北看呆了,眼中都是那個名義上的弟弟骨骼分明而白皙的手, 不輕不重地捏著鮮紅的蟹殼……
同塵君抬眸, 眼神利如刀刃, 開口即毒舌:“我臉上有蟹膏還是蟹黃?”
“不好意思,我一時走神……”司空向北被這樣一嘲諷,清醒了過來,尷尬至極。
他有些不自在地撇開了頭,又故作掩飾地拿起一旁的高腳杯喝起了酒,結果自己把自己給嗆到了。
酒水噴了出來,又是一陣咳嗽,司空向北連忙放下了酒杯,急忙又拿紙巾擦拭掩蓋,結果手一快把桌上的酒杯給弄灑了……服務員馬上上前幫忙,然而還是一陣兵荒馬亂。
現場極為尷尬,唯有同塵君還在認真地拿精致的小勺子刮蟹黃。
又一個拜倒在大佬西裝褲下的。
2020嘖嘖有聲,光聽聲音就能想象得到,要是這個小家夥也有身體的話,估計現在正在嘚瑟地搖頭晃腦吧。
不過大佬你好淡定啊,難道是看多了這種被你的美貌迷得神魂顛倒的人?
“……美貌?”同塵君手裏拿著滿滿一勺子的蟹黃,嘴角撩起一抹冷笑,然後把蟹黃遞到了嘴邊。
“我曾有一次在原世界開殺戒,唔~不論如何,做點什麽事總要師出有名才可,那一次開殺戒,我的理由就是‘這些不長眼的狗東西,竟然覬覦本尊美貌!’偌大一個修真界,無人敢置喙,如此想來……我的確是有幾分美貌的。”
2020完全不敢說話,實際上它多想說一句:大佬你想多了,那些人不敢說話肯定不是因為你確實盛世美顏,主要原因一定是你武力值突破天際了,他們打不贏你才不敢瞎比比。
同塵君吃完了第二隻大閘蟹,司空向北才終於處理好那亂七八糟的事故,然後他深吸了一口氣,繼續問:“阿南,你給我一個明確的答複?”
“常溫潤可以把競拍那塊地皮的低價亮相給你,隻要你不要追究裴婉瑩的刑事責任,而且他還可以私下給你送點小禮物。你要知道,我們AAA集團和BBB集團之間,再怎麽樣也不能撕破臉皮的,就算你心裏不甘,父親也不會……”
“不必扯司空雄的大旗,談感情傷錢了,這樣吧,什麽時候打到我賬戶上的錢……哦不,應該說,什麽時候他的小禮物足以讓我滿意了,我就會保留追究刑事責任的權利,暫時不追究裴婉瑩。”
同塵君看似一副好說話的模樣,然而所有的決定都是有所保留的。
司空向北終究不是傻子,當然能在第一時間聽懂他的話外之音,馬上追問:“那之後呢?”
“之後?”同塵君冷眸微轉,“之後就看這塊地皮究竟,是不是一塊好地皮了。”
——
如果不出意外的話,那塊地皮肯定有古怪,就算同塵君沒有去現場看過,也能斷言。
BBB集團又不是常溫潤一個人的天下,一塊偌大的地皮,關係到一個集團下麵一個分公司的生死,哪裏是常溫潤能夠說讓就讓的,他還隻是一個沒有完全掌權的繼承人。
除非是常溫潤徹底被裴婉瑩的美色給迷昏了頭腦,已經完全不管不顧了,甚至到了為了能夠把裴婉瑩撈出來,根本就不在意股東們是如何看待自己這個繼承人的份上。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很可能常溫潤是違背了BBB集團上層的意思,私下裏決定背棄集團,就為了賣同塵君一個麵子。
那這個麵子可不好買,分分鍾就開罪一個大集團了,估計到時候司空雄又得把他電話都給打爆。
按這個邏輯算下來的話,也就等於是說,常溫潤被徹底迷昏頭腦完全變成一個智障腦癱的可能性有多大,那塊地皮確實是一塊好地皮的可能性就有多大。
換句話說,同塵君覺得地皮有問題,還是基於對常溫潤這個人的肯定呢。因為知道他不可能失了智到那種程度,所以才斷定地皮有問題。
這個會因為五千萬而瞬間抵抗了“狐/騷/味”的蠱惑,繼而馬上就清醒過來的財閥繼承人,絕不可能僅僅隻是為了裴婉瑩這個女人,就拿一塊影響到分公司生死的地皮來開玩笑。
這種做法,和曆史上的烽火戲諸侯也沒什麽區別了。可是常溫潤不是周幽王啊,他是一個會因為五千萬就清醒的人“真實人”。
更大的可能性是,裴婉瑩又對他做了些什麽,他也確實對裴婉瑩感興趣,但是地皮也是確實有問題,有問題的地皮就等於是燙手的善於。
常溫潤他很可能是打算用有問題的地皮,把裴婉瑩給換出來,到時候,他就是一石三鳥一箭三雕了,把和自己有仇的同塵君給坑了,把自己喜歡的女人給從局子裏撈出來了,還把集團一個燙手山芋給丟出去了。
想得到挺美的,同塵君坐在車後座,冷淡地最後看了一眼那燈光璀璨的酒店。
樓上司空向北的身影根本看不見,同塵君倒是好奇,司空向北這個在司空浩南被“網絡暴力”的事件中扮演著內奸的人,在這一個被他一眼看穿的“地皮”陰謀裏,又扮演了什麽角色?
是一無所知的中間人,還是繼續當內奸?——
徐海平拿著成堆的文件進來的時候,就發現他的上司並不在屋內,反而在躺在屋外的吊椅上,閉著眼曬月光。
說實話,徐海平覺得他不是很了解有錢人的愛好?月光有什麽好曬的?
“先生,這是您要的資料。”不過徐海平是很有專業素養的人,他馬上就打散了肚子裏的腹誹,到了院子裏,將其中一小疊資料遞上。
這是同塵君之前讓他委托某些非常有實力的偵探工作室去調查的結果,同塵君隨手翻了翻,越看越覺得無語:“倒也算是個有故事的人。”
徐海平眼皮一跳,差點就忍不住要翻白眼了,他完全不能理解,對於這種人,先生竟然還能夠角度清奇的找到可以誇的點來?
沒錯,現在同塵君手裏頭的資料,就是有關於裴婉瑩的父母的情況的。
和裴婉瑩在直播間裏賣慘完全不一樣,她父親是個家暴的酒鬼,車禍也是她父親自己喝醉酒了衝上高速公路,還造成了連環車禍,害慘了那些司機和其他乘客,她父親死了一了百了,那些遭遇了飛來橫禍的車主卻根本沒能要到任何賠償,因為裴婉瑩母女兩人確實沒錢。
裴婉瑩的母親也沒她說的那麽好,她母親早年有些姿色,站街為生,是被她父親騙了,以為她父親是個下海大老板,才跟著從良,結果發現自己上當受騙又跑不掉,苦苦挨到這家暴的酒鬼被車撞死,這才丟下女兒跑了。
也就是說,裴婉瑩的父母都各有各的奇葩,而裴婉瑩本人也算不得有多“良善”,她學生時代被父親毆打後,就反毆打比自己還弱的母親來泄恨的事情,是街坊鄰居全都親眼目睹的。
裴婉瑩進入娛樂圈後,為了立人設,就各種掩蓋了自己這些真實的過去,把自己的人生掐頭去尾,偷工減料地編撰了另一個故事。
她直播間裏賣的慘,估計也就隻有父親被車撞死這一點是真的。
同塵君心知會有反轉,卻也沒料想到反轉如此徹底,因而說裴婉瑩也是一個“有故事的人”。
徐海平扶了扶眼鏡,等著接下來的吩咐。
同塵君將封皮合上,遞回給徐海平:“把這些交給亞伯拉罕,讓他玩吧,既然是遊戲,不能總是他看我玩的。”
“好的先生。”
——
第二天,大清早的,徐海平又來匯報工作了。
“先生,您的海外賬戶上,有人轉了一個億的資金。”
“嗬……速度還挺快,看來是很著急了。”越是快,越是著急,就說明那塊地皮越是拖不得了!
同塵君下顎微仰,看著天邊那一輪冷清的初日,有時候覺得與人鬥其樂無窮,有時候又覺得有些厭煩了。
“告訴律師事務所,保留對裴婉瑩追究刑事責任的權利。”
這就是要暫且放裴婉瑩一馬的意思了,徐海平有些驚訝,要知道這位先生可是在之前還冷笑著要對好幾萬個嘴臭的網友追究到底的人啊。
“好的先生,我知道了,馬上就會吩咐下去。”
對於一個針對自己挖的坑,要如何才能報複回去呢?那塊地皮,那個燙手山芋,同塵君已經有了些許的想法了。
“這幾天盯一下LOJO集團CEO董子昂的行蹤。”董子昂,霸道總裁,裴婉瑩的裙下之臣之一。
“好的先生。”徐海平根本沒有多問。
同塵君頷首,複問:“先前讓你,叫人去調查司空雄和司空向北之間的陳年舊事,沒有結果麽?”
“是這樣的先生,這些事情年代久遠了,偵探工作室那邊表示還需要一點時間。”
徐海平心道有錢人當真嚇人,還有兒子查老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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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別說查老子,大佬幹掉他都是小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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