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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祭出大殺器

  那人言罷,又是冷笑一聲:“嚐有人言,本縣樂貼司不務公事平日以出入伎家為樂,這般行徑著實有負縣尊大人重托,與那柳三變又有何異?”


  踢場子打臉!

  話音一出,眾人紛紛將目光落在樂天身上。


  此人是誰?為何向自己集中火力?樂天不得而知,但揣測的出此人必是與呂家有幹係之人。


  沒有回答那人的問題,樂天眯著眼睛隻是微笑,口中緩緩吟道:“樂遊原上妓如雲,盡上風流柳七墳。可笑紛紛縉紳輩,憐才不及眾紅裙。”


  吟罷,樂天麵色突然一厲,望著那人的目光中露出幾分森冷:“本朝蘇大家東坡居士曾言柳三變‘人皆言柳耆卿俗,然如漸霜風淒緊那人被問的啞口無言,蘇大家之言又豈有,關河冷落,殘照當樓”,唐人高處,不過如此’,試問閣下比得蘇大家如何?”


  人敢辯駁。縱是之前曾禁蘇子瞻之詞作,但私下間又有幾人敢辯駁蘇大家之言。


  冷冷一笑,樂天又是咄咄逼人:“常言道老明經少進士,依樂某人來看,以閣下的記性,枉讀了許多年的聖賢書,怕是連個明經也考不過。豈不聞柳三變在泗州通判任上九年,且政績斐然,如何到了你的口中便成了不堪大用?”


  穿越至今,樂天閑暇時也不是廝混度日的,其間也是讀過許多書的。


  那人額頭冷汗淋漓。


  “爾不學無術,卻以己度人,實乃偽君子小人是也!”樂天又是一陣狂噴,又快走兩步到那人近前,目光如灼:“莫非閣下出言譏諷樂某是假,暗中嘲諷我朝二位先皇用人不明是真,其心當真可誅!”


  柳三變四次應試不中,其中一次更是被仁宗親口黜落,此事何人不知。


  這一下不止是那人萬般窘態,便是其他人也是目瞪口呆,隻是小小的一句話,卻引來樂天這番一頓口水,更是將話題引到了欺君的高度。


  “你且坐下!”見樂天出言淩厲,嚴主簿笑著打圓場:“我輩文人間打打嘴仗,也是雅事一樁,何必咄咄逼人!”


  見樂天出言犀利,趙明誠暗暗點頭,暗道此人若是放在朝堂之上,定是個牙尖嘴厲善於爭鬥的人物,隻是屈居了胥吏。隨即心下又是一笑,回想起樂天那一句‘可笑紛紛縉紳輩,憐才不及眾紅裙。’似乎這樂天才是嘲諷先皇的元凶,卻將罪責壓到了別人頭上。


  在座眾人中,己經有人不是第一次見識到樂天的戰鬥力,卻道方才出口嘲諷樂天之人己經是幸運了許多,前幾日在於府樂天一首詠針猶在耳邊,將呂儒生罵得一句眼睛長在屁股上,流傳於平輿大街小巷。相比之下,這個出言為難樂天之人,倒是幸運了許多。


  席間剛有得些清靜,又有人起身對著樂天笑道:“在下素聞得樂貼司年少風流,頗有韋端己‘當時年少春衫薄。騎馬倚斜橋,滿樓紅袖招’的氣象,為何今日不見樂貼司有紅顏侍酒卻獨自困坐,豈不是有些名不符實?”


  顯然此人是暗諷樂天身份卑微,不似堂上幾位大人物有女伎侍酒。


  此言一落,一眾女伎立時望著樂天,眼圈不禁泛紅,不知是為樂天叫屈,還是因為自己不能在樂天身旁侍酒而黯然傷感。


  莫說是陪酒的女伎,便是陳知縣聞言,心中對樂天也是起了幾分愧意,自從樂天被自己招入衙中後,前前後後多次為自己排憂解難,更是為自己在平輿乃至在官場中博取了不少名望,何況樂天本人也頗具才名,席筵上著實當得起有伎家侍酒。


  見識過樂天戰鬥力的賓客,愕然後卻是一笑,暗道居然還有不怕死的,又跳出來招惹樂天。


  抬頭看了那人一眼,樂天剛剛坐下的身形又站起身來。


  眾人皆是將目光落在樂天的身上,不知樂天又怎樣開口還擊。


  卻見樂天隻是輕歎一聲,眼中毫無犀利,更無出言反駁還擊的氣像。


  之前己經將之前那人損貶的一無事處,再加上今日因秦家二度悔婚,樂天無心再出口與這些小人物計較,若再逞口舌之利,倒顯的自己落了下乘,徒顯俗氣。不過轉念又一想,既然不出口計較,然今日卻是本縣名流聚集,又是趙明誠在場,倒也是自己揚名的一個機會,

  正在眾人納悶之際,隻見樂天的神情似有幾多愁緒上湧一般,輕踱兩步淺吟道:“人生若隻如初見,何事秋風悲畫扇。等閑變卻故人心,卻道故人心易變。驪山語罷清宵半,淚雨霖鈴終不怨。何如薄幸錦衣郎,比翼連枝當日願。”


  既然要出句,樂天在思前慮後了一番,終於將韃子朝經典裝比大殺器祭了出來。


  吟罷,樂天向縣中三位老爺還有趙明誠施禮道:“諸位老爺,小人今日身體不適,且先行告退,便不侍奉諸位大人了!”


  說罷,樂天轉身向公館外行去。


  廳中幾位老爺與眾人皆品味著這首木蘭花令,猶沉醉其間,對於樂天之言也未曾在意放任其離去。那侍酒的女伎們也越發的淚眼婆娑起來,聽這詞中的意思,樂郎君似乎是被哪家的小娘子拋棄了,真是我見猶憐,恨不得起身追去,好好憐愛一番。


  懷抱琵琶的盈盈姑娘聽得這首木花蘭令,心中隱隱做痛,貎似今日來到縣公館自己就未曾對樂天有什麽好臉色,那人出言又傷了樂天的自尊,莫非這木蘭花令是作與自己聽的,一時間心中好不懊惱。


  之前於官人就見得樂天在盈盈姑娘麵前未曾討到好臉色,眉眼微眯間卻是一笑,暗道自己這位樂賢弟莫非在向盈盈姑娘表白麽。


  “好詞,好詞,妙至極哉!”趙明誠端起酒杯一飲而盡,連呼痛快:“席間有此詞佐酒,俱般珍饈皆失味也!”又道:“此詞上可與小晏先生相媲,中可與東坡先生相擬,近可與拙荊爭輝,實乃仙家曲也,趙某自負遊走各地,惟此行平輿不虛也!”


  今日不爽,回到家樂天本打算洗洗便睡,無奈白日間遇到頗多,先是被人玩個二仙傳道,又被秦家二度退親,夜間這一覺睡的著實不大踏實。


  第二日上差,在衙中左右無事,昨夜又睡的不好,樂天伏在案上昏昏沉沉打起了瞌睡。


  不知睡了多久,樂天被門子叫醒,那門子來報,說是有人在外邊尋找自己。


  起身伸個懶腰,樂天便向外走去,出得衙外門房見是個穿紅戴綠的婆子立在那裏,看這身裝扮不似什麽良家人物。


  “敢問這位先生可是樂貼司?”


  未待樂天開口,那婆子一臉笑容的迎上前來。


  見這婆子不是正經人家,樂天隻得問道:“是你尋我?”


  那婆子笑道:“正是老身前來尋樂先生!”


  見婆子這身紅紅綠綠裝束,樂天有意戲弄:“你是保媒拉纖的還是有事告官?”


  “婆子我可招惹不起官司!”那婆子一笑,又道:“婆子我姓張,要說保媒拉纖嘛婆子倒是有些,隻不是保那露水姻緣的媒,拉那皮肉生意的纖!”


  聽這話音,樂天心下立時明白過來,這張婆子是花街柳巷裏的伎老鴇。


  “樂先生可在麽?”未待樂天說話,又是一道聲音傳了過來。


  聞言樂天抬眼望去,見又是個帶著幾分風韻的半老徐娘走來,想來年輕時定是個可人兒,看裝束依舊不是甚麽良善人家,想來是與這張老鴇都是一樣的來路。


  這張老鴇怎不識的同行,忙搶著開口說道:“婆子我是秋棠院的媽媽,今晚想做東宴請先生,還請先生能夠賞臉光臨,手下的女兒們現在都眼巴巴的盼著先生呢!”


  那剛進房中的婆子聽得這張老鴇說話,立時間一臉的急相。


  還未待這第二個婆子說話,又是一婆子走了進來,樂天詫異之際見這婆子又有幾分麵熟似曾見過的。


  那婆子見樂天,又見旁邊兩個婆子,忙擠上前道:“樂先生,還記的老身麽,老身是暢月亭的謝媽媽,咱家在清河上剛置辦了艘花船,今日特請先生上船飲宴,還請樂先生看在以前交往的情份上,賞婆子我這個臉罷!”


  那第二個進得門房的婆子心下大急,叫道:“樂先生可憐可憐我家女兒罷,我家女兒平素喜歡先生詩作,更是心中惦念先生,昨日又聽得先生那首詞後整個人都癡妄了,非嚷著叫著要見先生,還望先生發發慈悲!”


  說話間,那婆子捉起樂天的衣袖苦苦求道,那張老鴇與謝婆子自是不若落後,一人拽著樂天的一片衣衫,毫不相讓。


  門房的門子聽到叫嚷聲,紛紛跑到門口來看熱鬧,一個說道:“看到沒,什麽坐享齊人之福都是狗屁,看看人家樂貼司,伎家爭著宴請還有美色送前!”


  “你懂得個屁!”另一個年紀稍長的門子不屑的道:“我與你說罷,樂先生此去不隻是白吃白喝白僄,臨走了那伎家還少不了送些銀錢!”


  “什麽,有吃有喝有僄還有銀子白拿!”之前那個門子險些將眼珠睜了出來,頭一次聽到這般有趣的事。


  前衙班房裏,幾個老鴇吵的讓樂天頭大不己。


  “樂先生,主簿老爺尋你!”


  就在樂天為難之際,內堂的一個門子尋來。


  似乎尋到了救星一般,樂天從三個老鴇的包圍中脫出身來:“先去代我回主簿老爺,屬下這就趕到!”


  見樂天有公事在身,幾個婆子也不好再糾纏樂天。


  “幾日前,你代本官向縣尊大人求的修建福田院與慈幼局的差事,縣尊大人準下來了!”看到樂天進得廨所,嚴主簿開口便道,隨後又道:“隻是那呂押司今日又送上一份修建福田院與慈幼局房舍的賬目,你且先來看看!”


  說話間,嚴主簿將那賬目遞與樂天。


  不看則己,目光細掃了幾行後樂天一雙眼睛瞪的溜圓,驚愕之餘臉上盡是怒容,險些開口罵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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