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猙獰
自家表親?
熊二?
還熊大呢!
在記憶裏搜索這個人的名字,直到小半響後,樂天才有了幾分印像,自己外公家姓熊,外公育有母舅兄妹四人,常言道‘姨娘親,姨娘親,死了姨娘斷了親’,這母舅家也是一般無二,自從母親去世後,樂天與母舅家也便斷來往,對表親兄弟的印像也漸漸模糊了。
小呂押司討好的說道:“事關樂先生親戚,在下不敢擅自做主,便來尋樂先生了!”見樂天做思索狀,又忙說道:“若先一不識得此人,是其胡亂攀附關係,在下便公事公辦!”
思忖了半響,樂天從融合這具身體前主的記憶裏,得知舅家表親兄弟一共有七、八個,論排號自然有喚熊二的,開口道:“母舅家恰好有這麽一個表親兄弟,呂押司且不要顧及樂某,隻需查此人是否做過違法的勾當,若有真憑實據,自然要依法辦事!”
“隻不過是匿名信舉報,如何查的出真憑實據,十有八、九是受人陷害!”小呂押司苦笑,又說道:“是凡這樣的案子,大多最後都是以查無實據為借口不了了之,但衙裏的差伇免不了借這個由頭來勒索當事人,什麽鞋腳錢、查案錢、茶水錢定是少不了的,若貪心起來,免不得會將這熊二個勒索個傾家蕩產!”
樂天也是做過幾天差伇的,姐丈又是快伇都頭,如何不通曉其中道理,差伇們伇錢菲薄,實在沒有什麽進項時,免不了使用些下作手段來為自己創收,這匿名舉報信十之八、九是這樣來的。
既然這熊二聲稱與自己有親,且看看是否真實,若是真是自家表兄,自然要照顧下情麵,樂天起身道:“正好我也要去上差,且看看這能二如何說話!”
見樂天這般說,小呂押司也隨在樂天身邊,一起去了縣衙。
進的縣衙刑房官舍,樂天隻見一個二十七、八歲的男子立於一旁,臉上盡是沮喪之色,仔細端詳之下,此人雖有些麵生,模樣看上去也平常了些,卻與記憶中舅父的模樣還有幾分相像的,想來此人便是那被舉報告官的熊二是了。
熊二立在一旁,見得小呂押司帶著樂天走來,忙迎了上來對樂天說道:“表弟,你可來了,表哥我憑白無故受了冤枉,表弟你可要為我做主啊……”
見這熊二上來便尋自己,樂天問道:“你識的我?”
“表弟不識的我?”熊二不免有些尷尬,忙說道:“俺是李屯鎮熊家村人氏,家父諱名二進,表弟母親也就是俺的姑娘,諱名三花,俺在家排名老|二,所以喚做熊二!”
連自家母親的名諱都抬了出來,自然也對上了名號,樂天免不得喚一聲表哥,問道:“你因何事被人告上縣衙?”
刑房書吏見這熊二果然是樂天表親兄弟,也不再多問什麽。
“俺也不知道啊!”熊二沮喪著臉說道:“俺在鄉下做點小買賣攢下些銀錢,聽說城裏官府將有新房子賣,俺想到城裏置辦些家業,剛剛般到縣城租了間房子,卻糊裏糊塗的被差伇用一張牌票帶到了縣衙,說俺犯了法!”說到這裏,熊二一臉哭喪相:“表弟,俺知道你是個能人,一定要救俺出去啊!”
聽熊二說到這裏,刑房的大多數吏員心中有了計較,想來是哪個差伇手頭正緊,聽這熊二有些家產,便玩起了手段,借機詐取些錢物,卻沒想到這熊二居然與樂押司竟然還有親戚關係,踢到了鐵板上。
刑房對這些冤假錯案也是見怪不怪,不過心底不免對那差伇的專業素質鄙視了一番,製造冤假錯案你也要查清對方的底悉,樂押司是大老爺麵前的紅人,李都頭又是捕快們的頂頭上司,這樣大擺烏龍簡直是徒讓人笑話。
“那舉報信可有署名,是否有據可察?”雖說斷了來往,畢竟姑舅家還是有香火情份的,樂天向刑房的幾個吏員問道。
一旁的刑房孔目趕緊說道:“那舉報信沒有署名,且又無據可查!”
“既然查無實據,留這熊五在縣衙做甚,還不速速放去,免的壞了官府的名聲,毀了大老爺的清譽!”自從見了樂天的諸多手段後,小呂押司對樂天佩服的五體投地,簡直是當做了榜樣,便是拍馬逢迎也是學的樂天的口氣。
那熊二千恩萬謝了一番,又與樂天說道:“是表兄不周,不與二郎走動親近,以致兩家斷了來往,二郎不棄的話,今日表兄做東請二郎與這位呂先生一敘!”
小呂押司極為識趣的說道:“先生表親兄弟相聚,在下便不湊什麽熱鬧了!”
樂天忙道:“表兄先且歸家去罷,表嫂想來也等的急了,況且小弟還有公事要忙,便不打擾了!”
見樂天推辭,那熊二又道:“待表弟忙完公事,表兄我再來尋表弟吃酒!”
見熊二離去,樂天也未在意,繼續忙自己的事情。至於那些差伇,樂天便不想計較了,雖說細查下來想必會有些痕據可尋,但這些差伇都是姐丈的手下,也是有著香火情麵的,何要需動那麽大的幹戈。
下差的梆聲響起,樂天出了縣衙,便見那熊二立在衙外,忙迎了上來:“二郎,下差了,表兄我可等了甚久時間!”
“表兄為何還不歸家?”樂天問道。
“姐丈李都頭呢?”未回答樂天的話,熊二反問道。
“這兩天有公事,出差事去了別處!”樂天應道。
熊二笑著說道:“為兄早便回了家,你家表嫂一定要為兄請你吃酒,還要請上李都頭,以報表弟的恩情,隻可惜李都頭有差事在身,今天怕是請不到了!”
“你我都是表親兄弟,又哪裏需要客套!”樂天擺手。
“不可,不可!”熊二也忙擺手,說道:“你家表嫂己在家裏備好了酒菜,酒是自家秘方本釀製的土釀,又買了本地林家的鹵肉,專意殺了隻雞,又去清河邊買了鮮魚,現在還燉在鍋裏,這酒菜都置辦好了,表弟你可不能讓表哥在你表嫂麵前失了麵子,說你表哥我無用,連表弟都請不來!”
看來這麵子,自己是要給的,樂天笑道:“表哥既然這樣說,小弟隻好從命了!”
熊二搓著手,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本來想請二郎去酒樓吃酒的,隻是今日為了不讓我在縣衙受苦,我那渾家打點那拘我的差爺,花了不少銀錢,所以……”
“無妨,無妨!”樂天擺手,毫不介意:“你我都是自家表親兄弟,哪裏見的了外!”
二人一路向北走去,走了不到一裏路,熊二停了下來,指著臨街的一棟二層小樓道:“縣衙的房子帶未建成,為兄暫時在這裏租房居住!”
熊二能買自己規劃的房子,做為房地產開發官商的樂天無故對熊五多出了幾分好感:“聽表兄說話,又從鄉間搬到城裏,也是個小有本事的人!”
“比起表弟在縣衙裏的威風,表兄我這二十多年就等於白活一般!”熊五搖頭,說話間帶著樂天上了樓梯,引到自家租住的屋舍。
“蓮三,快來見過自家表弟!”一邊上樓梯,熊五嘴裏一邊喊道。
樂天知道這年頭文盲的比例還是不少的,很多不識字的貧苦人家又無錢請人起名,所以在給自家兒女取名,姓氏之後都以一二三四為名,所以隻有讀書人家才有名與字,所以對自己這表嫂喚做蓮三也見怪不怪了。
隻聽屋中應了一聲,一個小婦人手裏正拿著做菜的家什出現在門口,麵容上猶帶著幾分羞澀望著自家夫婿與樂天。
“還楞著做什麽,還不見過叔叔!”熊五有些不奈的說道。
那小婦人忙屈膝見禮道:“叔叔萬福,多謝叔叔拱救奴家相公,若不然奴家一介婦道人家,真不知將來如何是好,奴家在這裏謝過叔叔的大恩大德了!”
樂天忙上前虛扶了一下,開口道:“自家姑表兄弟有難,表弟又怎不出手相助,何況表兄也是被人誣陷!”
借機,樂天打量自己這個表嫂,自己這個表嫂穿戴樸素,不施脂粉,一身布衣長裙,用了頂布帕包住了頭長,一副良家婦人裝扮。不過相貌卻是生的十分標誌,唇紅齒白,柳眉杏眼,縱素衣布裙也掩不住天生的姿色。
這個年代,喊小叔子叫叔叔是正常的稱謂。隻是眼下的這般見麵場景,卻讓樂天心中聯想起了潘金蓮與武鬆初次見麵時的情景,又見自己這表兄熊二,模樣雖說不上壞,但與好字也不搭邊,如何尋得這般漂亮的婆娘。
不過身為花柳叢間客的樂天,倒也沒有什麽失態之色,回了一禮後,在熊二的帶領下進了屋裏。
說話間二人賓主落座,那表嫂蓮三娘先端來茶水與二人解渴,又上了酒菜,熊二與樂天連喝了幾盅,又吃了幾口肉,開始嘮起了家常。
幾盅酒下肚又說了幾句話後,樂天開始感覺有些頭暈眼花,心中納悶雖說自己酒量不濟,但飲尋常酒水斤把還是不會感到有酒意的,今日剛剛幾杯酒下肚,便有些不勝酒力,頭腦不受控製了。
看到樂天神情恍惚,酒意上頭,那熊二又開始接連勸酒。
樂天強打起精神,道:“這酒……”
熊二笑道:“這酒是為兄自家用土法釀成的上好酒水,莫非表弟吃不出來?”
這酒水的度數不高,樂天更是清楚自己的酒量,立時感覺到有些不對,起身道:“今日己然飲的暢快,日後你我兄弟再聚!”
說罷,樂天起身搖搖晃晃便要向外走去。
那熊二見狀哈哈一笑,臉上露出幾分陰狠顏色,喝道:“姓樂的,都說你聰明過人,今日沒想到會栽在我的手裏罷!”
話音落下後,熊二望了自己渾家一眼笑道:“下麵就看你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