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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章 難道女伎是自己的福星

  許蓮三這名字聽起來稀鬆平常,讓人一聽就知道是沒讀過書的許姓人家為自家孩子起的名字。


  這名字落在別人的耳中也便罷了,但落在樂天的耳裏,卻是另外一種情況。


  如果自己沒記錯的話,熊二呼喚他渾家便喚的三,難不成本縣有女伎認的這蓮三娘。想到這裏,樂天向縣衙外圍觀的女伎望去,問道:“不知道這縣衙大堂上,是哪個喚做許蓮三?”


  “那在大堂上的女子便是喚做許蓮三!”圍觀的女伎中,有道怯生生又有幾分熟悉的話音傳了過來。


  顯然那女伎指認熊二渾家的名字,便是喚做許蓮三。


  聽到有人認出自己,熊二渾家身體微震,目光也是向縣衙外望去,尋找那認出自己之人。


  樂天剛剛進了縣衙,離圍觀的人群距離較近,遁聲音望去,這說話的女伎自己竟然認得,竟是那曾幫自己玩仙人跳坑了開元寺住持的綠濃,臉上立時泛起幾分喜意,走到綠濃近前問道:“這位姐姐,這熊二的渾家喚做許蓮三,難道不是本縣女子麽?”


  見樂天過來與自己說話,綠濃一臉的興奮,手指著熊二渾家說道:“這許蓮三奴家自是認識的,與奴家都是確山縣人,是不在籍的私娼!”


  那熊二的渾家被揭穿了老底,故做不識的綠濃的說道:“你這不要臉的倡婦休要汙人清白,奴家的名字不喚做什麽許蓮三,你若再胡亂說話,小心奴家向大老爺告你汙人清白!”


  縣衙外圍觀的女伎足有百十個之多,聽得熊二渾家這般喝罵,立時齊齊的心生怒意。


  被熊二家娘子斥罵的綠濃自是心生憤怒,雙手叉腰回罵道:“許蓮三,你莫要裝什麽清白人家女子,三月前你在確山縣小廟街的小店裏,還褪了裙子張著腿的接客,上到八十老翁,下到十幾歲的半大小子,連挑都不挑,怎麽突然就變成良家女子了!”


  哄……


  綠濃的罵聲落下,縣衙外哄笑聲一片。


  陳知縣也是哭笑不得,但案子到了關鍵時候,卻也不出言阻攔,甚至聽了這罵聲,心底還莫名的升起一股興奮感。


  綠濃罵過,看了眼樂天,心中意識到了什麽,張嘴接著罵道:“你這不要臉的浪|蹄子,樂先生這般風趣儒雅的人兒,怎看得上你這等給錢就張腿的貨色,還說樂先生要強訐你,怕是你將大把的銀錢擺在樂先生麵前,樂先生也不會上你的榻!”


  聞言,樂天在心中暗道,其實隻要給我相當可觀的銀錢,我想我會考慮的。


  被綠濃一番痛罵,熊二家娘子也是生了怒意,也不再做那楚楚可憐的模樣,撒潑的罵道:“綠濃,你這不要臉的騷|蹄子,你本身也是不在籍的裱子,今日為何要難為老娘!”


  嘩……


  這熊二家娘子話音出口,立時一片嘩然,熊二家娘子這般叫罵,無異於承認了綠濃之前的話語,自己便喚做許蓮三,著實是確山縣不在籍的私倡。


  既然鬧到這等地步,這熊二狀告樂天的案子,連邏輯性都缺乏起來,本縣的名伎排著隊的等候樂天臨幸,樂天難道真的會去強訐什麽上不得台麵的私倡?

  莫說是縣衙外圍觀的人群,便是替熊二做證證人中的兩個,也開始有些懷疑起來。


  一瞬間,樂天有一種恍惚感,自己抄襲詩詞替自己揚名的是伎家;破案透露案情的是伎家;幫自己玩仙人跳坑了老和尚的還是伎家;如今自己受人陷害險些無法翻身,做為奇兵突然翻盤的還是伎家,難道伎家女子是自己的福星麽?

  許蓮三的身份被人家起底,熊二立時感覺到不妙,忙對陳知縣說道:“大老爺,小民渾人以前的確是不在籍的私倡,但從嫁與小民後便已從良,不再做那等營生!”


  陳知縣本就知道此案其間蹊蹺,眼下更是明白了八、九分,卻未說話,將目光投到了樂天的身上。


  看到陳知縣將目光投向自己,樂天心中立時明白過來,上前說道:“大老爺,這熊二渾家身份可疑,更說明熊二夥同妻氏對小人誣告與圖謀不軌!”


  “大老爺,被告血口噴人!”聽樂天這般說話,熊二忙說道。


  沒有理會熊二,陳知縣將目光投向熊二渾家許蓮三,說道:“熊許氏,本官且問你,你何時與這熊二成的親,又是何人做媒妁之言的?又是何時遷到平輿居住的?”


  “妾身是四月前與我家丈夫認識,又……”被綠濃揭了老底,又被陳知縣問詢,這許蓮三此時心中己是慌了陣腳,說起話來結結巴巴支支捂捂。


  嘭……


  陳知縣一拍驚堂木,喝道:“許氏,你且將你知道的事情一一說來,若不然小心本官大刑伺候!”


  熊二知道,眼下許氏己然露出了馬腳,陳知縣若再審下去,所有事情全部會露了餡,開口打諢呼道:“這世上還有沒有王法了,難道大老爺要憑借著刑訊一個柔弱婦人,屈打成招麽?”


  之前這熊二手中有人證,陳知縣便是想偏袒樂天也是有心無力。聽綠濃揭了熊二渾家的老底,又聯想樂天以同樣手段坑過開元寺方丈悟和,陳知縣立時便有了計較。


  聽得熊二在公堂之上撒潑,陳知縣心中對熊二這樣無事生非的刁民更是心存厭惡,摔下簽牌道:“好個刁民,公堂之上撒潑耍詐,公然汙蔑朝廷命官,左右先拉去打二十大板!”


  這叫殺雞駭猴。


  劈哩啪啦一頓板子,隻打得熊二哼哼唧唧,屁|股上被打得開了花,仍是不改市井無賴之氣,放起刁來說道:“大老爺審案不公,平輿縣衙暗無天日……”


  聽得熊二這般哼唧,陳知縣越發的惱怒,喝道:“好個刁民,到了這個時候還敢撒潑,左右且拉過去掌嘴三十!”


  隻十幾下,就打的熊二牙齒脫落,滿嘴是血。


  “奴家招,奴家招!”這沈蓮三隻是做皮肉生意,如何看過這般血腥場麵,見熊二被打成這般模樣,早就嚇的抖做一團,開口叫道。


  這沈蓮三不是熊二渾家,前些時間叉|開腿在確山地麵上賣時,恰好遇到了熊二來僄,見這沈蓮三有幾分姿色,熊二將她到了平輿,後受熊二安排在樂天飲用的酒中下些迷藥,然後在樂天藥力發作時見機行事。


  見沈蓮三招了,那五個人證中的三個是熊二尋來的同謀,此刻再也不敢抵賴,免的受大刑加身的痛苦,全都招供了,自己是受了熊二的收買做假證。那房東與另一人是不知情的,純屬是路見不平,被熊二鼓蠱利用。


  陳知縣一拍驚堂木,喝道:“熊二,本官且問你,你可還有何話說?”


  “小人招!”眼下熊二不敢再逞強,腫著一張嘴將事情的原由說了一遍,自己雖喚做熊二,卻不是樂天舅父家的熊二,而是樂天舅父堂兄家的兒子,與那熊二長的也頗為相似,那封莫須有的匿名舉報信也是熊二自己舉報自己的,目的就是為了與樂天攀上關係,好展開下一步的行動。


  案情大白。


  不過樂天又豈肯就此罷手,對陳知縣拱手說道:“大老爺,這熊二心機深沉,敢下藥迷倒縣衙吏員施實誣告,必是有所依仗,請大老爺明察,以還小人一個公道!”


  樂天在平輿得罪的人就那麽幾個,莫說是陳知縣便是整個縣衙的人也能猜出是誰。


  聽到樂天說話,熊二生生的打了一個冷顫,忙開口道:“所有事情都是小民一人所為,並無人指派!”


  “樂某與你無怨無仇,你有何動機要陷害樂某人?”樂天走到熊二麵前,聲音一厲:“你若再不肯說實話,縣衙牢房中那幾十套刑具讓你挨著嚐個遍。”


  熊二這等廝混的人物,如何不知道縣衙大牢是何等陰暗的地方,而且自己得罪的還是樂天,進了縣衙大牢,自己死了要比活著強。


  想到這裏,熊二生生的打個冷顫,又想起指使自己做事之人的背景,思來想去想到一個人物,開口道:“是那順來酒樓秦老東家指使小人做事!”


  陳知縣眯起了眼睛,問道:“是哪個秦掌櫃,你且與本官說清楚!”


  熊二忙說道:“就是本縣順來樓酒的東家秦老萬!”


  樂天不由的眯起了眼睛,這秦老萬雖說性子強強一直與自己對著幹,卻不至於出這等下作手段,定是這熊二在胡亂攀拉。


  想到這裏,樂天上前照著熊二就是一腳,罵道:“你這阿臢貨,定是在胡亂攀咬!”


  “不得咆哮公堂!”見樂天發飆,李知縣一拍驚堂木,隨手扔出一隻簽牌道:“去秦家,將那秦老萬帶到堂上!”


  聞言,樂天心中一驚,陳知縣莫非糊塗了不成,眼下是個明白人都能猜的出來此事是黃達在背後搞的鬼,怎麽陳大老爺就偏聽偏信去尋那秦老萬的麻煩了。


  很快樂天明白過來,陳知縣是打算將案子追到熊二這裏就可以了,順帶整治一下秦老萬那個老強頭,誰讓這老頭西三番兩次的隨在黃達身邊與縣衙做對,至於黃達嘛,陳知縣是要放其一馬的,畢竟黃達的後麵站著的是黃炳,大家同是混官場的,彼此要照顧一下情麵。


  再者說就算將黃達捉來又怎樣,難道你能動用大刑逼供不成,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不如借機敲打一下秦老頭,也是警告那黃達一下。


  想到這裏,樂天不由的長歎了口氣,這就是小人物的悲哀。


  過了沒多久,那奉命去拿人的衙伇回來複命,順來酒樓的老東家秦老萬被帶到了縣衙。


  隻見秦老萬吹胡子瞪眼的站在縣衙在堂上,喝道:“老夫究竟犯了大宋的哪條法律,要將老夫拘到縣衙之上?”


  反正與縣衙早就撕破了麵皮,這秦老員外也就破罐子破摔。


  沒有理會秦老萬,陳知縣低頭對熊二說道:“人犯熊二,你且抬頭看看,可是此人指使你汙陷本縣樂押司的?”


  熊二整日吃東喝西的廝混,自是識的順來酒樓的老東家秦老萬,開口道:“是他,就是他指使小人誣陷樂押司的!”


  熊二自然不是傻子,心中明淨的很,眼下能尋個替死鬼最好,找到了主使人自己隻能算做過從犯,若將所有罪責壓在自己身上,自己免不了判個流放徒刑。


  剛被帶到縣衙大堂,便被人栽了個罪名,秦老萬哪裏肯認,張嘴罵道:“你放屁!”


  “被告不得咆哮公堂!”陳知縣狠狠的拍了下驚堂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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