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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7章 瞌睡來了有?愅?

  聽到樂天這般說話,蘭姐兒這職業素質極高的三人識趣的退了下去。


  商人趨利,眼下與樂天也算是熟識了,莊員外說話自不必閃爍其詞:“前些時日得呂先生引薦,在下得以結織樂先生,更是與先生說起建材的生意,不知先生是否向縣尊大人提及此事,到時還請先生為在下引薦!”


  當初樂天說起這供給平輿重建材料的生意,基本是無利可圖。又給這莊員外畫了一張修橋補堤的大餅,卻隻能看不能吃,如何不叫人心中惦念。


  來之前樂天就知為了此事,聽莊員外將此事提了出來,樂天拍了拍腦門,做懊悔狀:“哎呀,樂某倒是將此事忘記了!”


  見樂天如此模樣,莊員外眼中不免現出幾分失望之色。


  上次,樂天回到縣衙便與陳知縣、嚴主簿提及此事,為何眼下又做出這般模樣,樂天自然有自己打算的,雖說是呂押司介紹莊員外與自己認識,但樂天心中卻打起了小算盤。


  雖說那呂押司與自己和解,但畢竟之前有過齷齪,更何況呂押司為人攻於心計,自己還是小心為妙,免的自己一時大意中了什麽圈套,不得不防啊。更何況平輿做土方石料生意的商戶比比皆是,借著這段時間樂天也有意要摸清這些商戶的脈。


  歉意的笑了笑,樂天為自己尋起了借口:“莊兄也知道,幾日前樂某被那無賴誣陷,剛剛理清頭緒,所以耽誤到現在還未來及向縣尊稟報生意上的事情!”


  見樂天這般解釋,也是合情合理,莊員外忙說道:“是在下心急了!”


  經過這十多日的觀察,對石料、木材、磚瓦的價格也是有了大致的了解,樂天又說道:“莊員外莫要心急,既然莊兄提起,樂某這幾日便與衙中老爺去說!”


  聽樂天這般說,莊員外麵露喜色:“那有勞先生了!”又加了一句,“事成之後少不了先生的好處!”


  為了讓莊員外放心,樂天又道:“縣尊自是不會見你,樂某會將嚴主簿引薦與你認識,具體的操作事宜,莊兄可以親自與主簿老爺商談!”


  莊員外哪裏知道樂天想了這麽多,還以為樂天另有計較,現在才算放下心來。


  下午還有差事,樂天淺酌即止,雖有美色在旁,然這幾日家有新納的秦小妾,每日榻上辛勤耕耘不止,哪有多餘的力氣再耕外麵的土地,與這莊員外又聊了一陣,在蘭姐兒幾人失望的目光中,樂天告辭離去。


  回到縣衙,樂天尋到嚴主簿,將莊員外的事情盡了一遍,這事情眼下也耽誤不得了,平輿火災後的墟址快清理完畢了,過些時日就等著要進料徹底開工了。


  嚴主簿想了想,說道:“平輿重建所需的石料、磚瓦、木材也不是個小數字,在不賺銀錢的前提下,這莊喜一人獨包也不是不可,但修橋補堤卻是個大工程,估計要花費個三、四萬貫,到時就算這莊喜有個善人稱號,怕也不是這莊喜一人所能包的下來的,便是包下來日後也免不了麻煩不錯,縣尊與本官商議過後,也覺的此事不妥!”


  “縣尊與主簿老爺的意思是……”聞言,樂天心中一驚,立時感覺到其中的麻煩來。


  嚴主簿意簡言駭:“多尋幾個商戶!”


  樂天明白過來,暗道自己還是嫩了些,遠沒有嚴主簿這等人物老奸巨滑,想的長遠。


  偌大個修橋補堤的工程,石材木料包給一個人做太引人注目,免不得有人覬覦利益,甚至從間做些手腳什麽的。若多幾個商戶一起合做此事,也便沒有那麽顯眼了。


  嚴主薄又說道:“縣尊與本官為此事出麵終是不妥,外頭還要你來出麵!”


  樂天自是應承下來。


  出了主薄廨所,樂天剛來到工房,就聽有門子來報,說外頭有人來尋。


  命門子將那人喚了進來,樂天一見卻是認得,此人是縣學裏除了程學長以外的二把手蔣學諭,暗道莫非此人也是來尋自己討要好處的,難道自己成了縣學生員後,真的就成了那西天取經的唐僧,大小是個妖怪都想咬上一口,想到這裏樂天心裏不免起了些怒意。


  “原來是蔣學諭,學生不知老師光臨,有怠慢之處還望老師不要怪罪!”雖說心中悅,樂天卻不敢托大,忙站起身來,說話更是客客氣氣。


  這蔣學諭也是還禮口稱:“樂先生!”


  以往日樂天的性格,自是對這些自命清高的老爺不在回事,眼下自己成了生員,不得不受其管製。而且就職位來說,這縣學蔣教諭還是個在朝廷吏部名冊裏在藉的官兒,所以說樂天的地位還比不得這蔣學諭。


  縣學學長是朝延正式的從九品的官員,縣學除了學長的官員外,還有一個末入流的官員,便是這縣學學諭。


  什麽是末入流,國朝自一品大員至從九品之外,還有一個沒有品級的官號便是這末入流,府衙裏那些熬資曆從吏員補升為官員的大多數都是這個品階,樂天若是熬資質將來也就是混成這個品階,這些末入流的小官除了有什麽功績外,大部分人的仕途也止步於此了。


  縣學學諭、驛丞、縣公館館丞都屬此類,可以說這末入流的官員是最悲催的官,在正經官員的眼裏,這些人根本就不是官,地位比差伇高不了哪去,甚至油水也比不了縣衙裏的差吏。


  樂天忙命人奉上茶水,問道:“不知教諭光臨,有何貴幹!”


  啜了口茶水,蔣學諭笑道:“樂先生進學縣學,可喜可賀啊!”


  話說的沒頭沒腦,讓樂天不明白其的意思,隻好說道:“學生功課荒廢許久,還要承蒙老師多加指點!”


  點了點頭,蔣教諭說道:“你是新入學的生員,按朝廷律製,初試補入縣學的學生,簾試以別偽冒,所以這績考是免不得的!”


  與那程學長一個說詞,莫不是二人串通好了來向自己訛詐錢財?樂天心道。


  “學生荒廢學業己久,老師能否給予照顧?”樂天試探著問道,想看看這蔣學諭下一步何說詞,以觀其變。


  歎了口氣,蔣學諭點頭道:“你平日公務繁忙,這功課自然是荒廢了,我又怎不知道,但這朝廷的法度卻不可不循!”


  樂天的心不由的有些發涼,暗道果然是二人串通好了的。


  就在樂天思慮對策之時,蔣學諭卻是一笑,目光掃過樂天辦公廨所,見屋內沒有別人,房門更是緊閉,從袖中拿出一張紙條輕輕推到樂天的麵前。


  目光落在這紙條上,隻見這紙上寫著三道試題,細看之下分別是一道經義、一道論、還有一道策題。


  “這是……”樂天不解。


  “且收起來!”蔣學諭壓低了聲音,又說道:“本官知道你學荒廢,特意將這績考的試題拿與你來!”


  樂天心中一驚,忙將這紙條收入懷中,忙開口謝道:“多謝老師照顧,學生感激不盡!”


  口中雖如是說,樂天知道這蔣學諭尋自己絕不是向自己示好這般簡單,也不會是向自己索要好處,定是有什麽事要求到自己。


  “一場初試而己,算不得什麽!”蔣學諭擺手,又說道:“縣學生員旬月便要齋課私試,季一周之,孟月試義,仲月試論,季月試策,並不落得輕鬆!”


  聞言,樂天險些跳了起來,這縣學一季內便要考三次,每月考一次,這也太緊張了罷!

  很快樂天穩下心性,略做揣測心中便明白過來,蔣學諭用考試來嚇呼自己,更是說明問題,有事要求到自己。


  “學生整日忙於衙中事務,更是自在慣了,且功課又荒廢的太久,這縣學不上也罷!”樂天一邊大倒苦水抱怨,一邊觀看蔣學諭的表情。


  蔣學諭把手一擺:“樂押司說的哪裏話,有蔣某在又豈能讓你丟了這縣學生員!”說到這裏,蔣學諭低聲道:“有人托我與樂押司有事商量,就看樂押司願不願意了!”


  “何事?”樂天故做不解的問道。


  “明日午時,謝員外、林員外在百花酒樓做東,請先生一敘!”蔣學諭說道。


  想了想,樂天說道:“這二人為何事宴請於我,還請老師說個明白,若超出了學生的能力範圍,豈不尷尬!”


  “對於樂押司來說此事乃小事一樁,這謝員外與林員外俱是本城經營土石建材的商戶,樂先生主持平輿災後重建,二人想分一杯羹,所以托我來中間說和此事!”蔣學諭終於透出了此來的目的。


  原來如此,樂天明白過來。這謝、林二人定是許了蔣學諭的好處,才讓這蔣學諭來尋樂天,蔣學諭更是以考試的試題為交換條件,來促成二人的生意。


  別說,真的是瞌睡來了有人送帎頭,樂天心中不止為這考試的事情發愁,還為方才嚴主簿交待的事情為難,眼下就有了下文,一時間心中也不禁暗喜了一番,不過樂天依舊不動聲色,做沉思狀。


  “怎樣?”見樂天不語,蔣學諭倒有些沉不住氣來,一雙眼睛期期艾艾的盼望起來。


  也無怪乎這蔣學諭沉不住氣,縣學那些混日子的草包生員為了混過季考過關,將送禮的大頭都送到了程學長那裏,對自己這個學諭幾乎是愛理不理,所以這蔣學諭沒有什麽油水可撈,靠每月的那點薪俸外度日,這日子過的也是艱難。


  幾日前,陳知縣與縣學打過招呼要將樂天送到縣學,初起時這蔣學諭還未曾在意,不知這林、謝二人如何知道了樂天進縣學的事情,這二人與蔣學諭有些親戚關係,便尋了來,請其在中間說和,更是許下了好處,這蔣學諭又如何不肯賣力做事,甚至連賣考題的事情都做了出來。


  況且此時樂天在平輿如同呼風喚雨一般,與樂天拉好關係,日後辦事也利落一些。


  樂天想了想心中有了計較:“好,明日學生定按時赴約!”


  “你我之間的關係不要讓人知曉!”臨走前,蔣學諭又對樂天說道。


  樂天自是明白蔣學諭的意思,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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