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9章 幕後黑手
一顆流星劃破天空,給夜晚憑添出短暫而又美麗的瞬間,盡管微弱,卻能耀眼!盡管細小,卻能留於心間!
在這一瞬間,人們還沒有來得及捕捉它的軌跡,它便己經劃落在某個不知道的角落,。沒有一瀉千裏的激蕩恒久之美,卻向人們燃燒了刹那間的精彩;它沒有太陽普照萬物之光,卻向人類奉獻了大自然的繽紛光彩。
流星的劃落,讓樂大人在回味審視它那份撲朔迷離之美的同時,也將樂大人帶入到夢幻般的境界。
隻是因為流星的劃落,令樂大人心中生出無限感慨。自己來到這個世界兩年了,莫名其妙的發生了很多的事,根據世界線理論,隻要變動了0.0000001,世界都會朝著不可未知的方向轉變,大宋未來會變成個什麽模樣,是否己經脫離了原本的曆史軌跡,樂天心中也開始沒底。
流星的殞落,在樂大人的眼中看來隻不過是一瞬間的精彩,然而卻能令太史局裏的官員各種演示各種推算,足夠忙亂一陣子。宋代的太史局也就是在後世人們耳熟能詳欽天監的另一種稱呼,當然太史局的忙亂與樂大人無關。
就在樂大人身披前年從騙子手裏奪來的貂裘,腦子裏泛著發黴的文藝與思緒無限發散之時,樂家屋內的一眾小妾與兩個大牌丫頭卻在屋裏,透過窗縫齊齊的將目光投向一人獨|立於夜色下的樂大人,在室內竊竊私語。
“看老爺的模樣,很是憂傷!”菱子最先開了口。
一向處處與樂天頂嘴做對的丫鬟梅紅,看著樂天的身影口中卻是一聲嗤笑:“依奴婢來看,老爺怕是在那裏後悔,帝姬公主是天潢貴胄的金枝玉葉,身份何等尊崇,奴婢可聽說了那茂德帝姬不止是後上最疼愛的女兒,還是所有帝姬裏生的最美的一個,老爺隻要適了駙馬一輩子吃喝不愁,又處處受人尊重。如今斷了這個姻緣,老爺現在怕是悔的腸子都青了……”
“梅紅,休要多嘴!”秦姨娘用手輕捶了一下梅紅,又歎道:“老爺為了我等冒著被官家責罵懲罰的危險,不惜自辱己身,實在是讓我等好生感動!”
乳垂肚大臨產在即,知曉些官場事情的姚小妾沒有去擠在窗前看樂天人的模樣,在婢女的侍候下坐在椅上,低聲道:“老爺到現在還沒有被起複,前程甚至也是堪憂,若是做了駙馬,還哪有恁多的煩惱,眼下更是惱了官家……”
這句話說的很是悲情,立時將樂老爺的形象在家中小妾的心中無限放大起來,引的樂家一眾小妾皆是憐愛之心泛濫。
夜間寂靜的很,室內小妾們的竊竊私語一字不落的入了樂大人的耳中,樂天輕笑之餘又歎息燕雀安知鴻鵠之誌。不過這樣也好,讓家中的小女人們在那裏繼續對自己同情無限,家中後宅日後也就沒什麽風波可起了。
“官人,皇城司許濤許大人求見,說是有要事!”住在前院的尺七來報。
稟報將樂天那正在無限發散的思緒打亂,樂大人吩咐道:“請進來,讓他在前廳等著我!”
……
見樂天進到正堂,許濤起身施禮:“鄆王殿下今日命下官去查那些在朝堂上參劾樂官人,一眾禦使的幕後主使人,小的不負重托將事情查出了眉目,得了殿下的授意來稟報官人!”
“許大人,請坐!”樂天笑道,又示意尺七去門外把守,才開口問道:“那些參劾樂某票號生意的禦使是受了何人在暗中指使?”
將身形坐好,許濤回話:“得了殿下的指令後,卑職不敢有半點懈怠立即派出探子去查,得知這些禦使是收了汴梁城一眾金銀鋪東家的饋贈,特意出來反對官人的!”
樂天有些不解:“雖說同行是冤家,但樂某自知的沒有在什麽地方得罪這些人呐!”
許濤很是尊敬的回道:“官人開了錢鋪自然要奪了他們的生意,這些人又怎麽不會想著算計著官人!”
麵容上現出一抹陰霾,樂天哼了一聲:“這些殺才們不知道樂某開辦的票號中有鄆王殿下的股份麽,還敢使用這等陰招?”
“官人有所不知!”許濤連忙回道:“能在汴都開辦金銀鋪的,哪個在朝堂上沒有點勢力,這些人要麽是皇親國戚,要麽是本朝在職或是致仕的大員,鄆王千歲雖地位尊崇,然在這些權貴的眼中看來,未必開罪不得,但也要留些情麵,所以便使用銀錢來買通禦使出麵了!”
原來如此!樂天恍然大悟,暗道自己還真小瞧了這些人。
不過官做的久了,樂天凡是遇事都多想一想,要考慮個一二三出來,沉默了片刻說道:“有一家買通個禦使來參劾樂某也便罷了,今日樂某觀朝堂上參劾樂某的禦使足有近二十個,難道這些錢號的東家都是心有靈犀不成?”
聞言,許濤很是佩服,拍馬道:“官人看事情果然深邃,一言中的,這些錢鋪的東家都是受人串連唆使才會做這般舉動的!”
眼神露出幾分清冽,樂天啜了口茶水,道:“本朝太祖皇帝曾立下祖訓,皇族外戚不得幹政,這些身為皇親國戚的貴胄們就不怕事情泄露,引發陛下猜疑不滿而受處置?”
“那些皇族外戚就是心中有這種想法,念顧本明太祖皇帝訓諭自然是不敢輕舉妄動,但官人著實是觸動了他們的利益,隻要有人出麵遊說,這些人心動之後有所行動便不足為奇了!”許濤為樂天解釋道。
樂天眯起了眼睛:“是何人出麵帶頭?”
許濤問道:“不知官人可否識的新任的起居舍人、侍候在官家身旁的李邦彥李大人?”
“是他!”樂天感覺到有些驚訝。
對於樂天的驚訝倒未在意,許濤接著說道:“朝中皆知,這位李大人與王黼王大人很是不和,又得了耿南中的引薦投靠了太子殿下,現下又侍候在陛下身邊,對鄆王很是不利!”
“於這太子殿下來說,李邦彥這步棋走的並不大高明,他李大人使出的些許伎倆,也影響不了樂某這票號開辦與發展!”樂天思慮了一會,說道。
身為皇城司官員,許濤的消息來源自然寬廣,忙又說道:“想來官人有所不知,這李邦彥串連金銀錢鋪商賈其目的,借機打擊鄆王殿下與樂官人此隻為其一,其二卻是為了他自家的利益!”
“他自家的利益?”樂天有些不解:“他李大人既然己經投靠東宮,太子殿下的利益與他李大人的利益有什麽兩樣。”
許濤開始細細說來:“官人,那李邦彥本家住懷州,那李邦彥的父親是個銀匠,家中也是開金銀鋪的,而且家中積累數萬,自從李邦彥入京為官,便將家中金銀鋪的生意開到了汴都,而且經過這十多年的發展,也成了不小的規模。
雖然在汴都城所有金銀鋪中隻能居於中等,但依仗他李邦彥在陛下麵前的寵信,在金銀鋪東家裏麵,還是有些威望的。
除此外,卑職還打探到,這李邦彥在懷州的時候,素來喜好交結舉人進士,河東舉人入汴都趕考,一定會繞路去懷州拜訪李邦彥。而且要添置什麽,那李邦彥會立時停下手中事務幫助備辦,並且資助路費盤纏,所以這李邦彥在本朝年輕一代官員中聲望很高。”
樂天哼了一聲:“這李邦彥倒是很快拉攏人心,不叫李孟嚐、及時雨都委屈他了!”
口頭上雖然這麽說,樂大人心中卻很是驚訝這李邦彥,邀買士人之心果然有一手,若不然日後也不會做到宰輔之位。
“這李邦彥外表生的俊爽,美風姿,甚至有人說他為文敏而工,卻是太抬舉他了!”許濤輕又繼續道:“隻是因為那李邦彥資助過很多的太學生,受了那些太學生的吹捧才被補入太學的,其又喜歡阿諛奉承,加上生的又是一副好皮囊,得了陛下的青眼,在大觀二年被官家賜了進士及第的出身……”
說到這裏,許濤忽的閉了口,提及了李邦彥的功名來曆,才想起樂天的功名出身來曆也並不是如何的光彩,不是那種正經的進士及第。
樂天的眼睛不由自主的眯了起來,這李邦彥的人生軌跡倒是有幾分與自己相似,而且在官場上比自己要會左右逢源,更會邀寵聖恩,絕對是個不好對付的主兒。
將打探來的所有消息盡數告之與樂天知曉,許濤又說道:“鄆王殿下還要卑職提醒官人一聲,自家繼位後,朝中不少官員都得過李邦彥的好處,所以李邦彥在朝中頗有人緣,大人還是要小心些為妙!”
見許濤有告辭之意,樂天口中言稱道:“朝中有臣子不得結交親王的禁令,為了避嫌樂某不宜常去千歲府上走動,還請許大人在鄆王殿下麵前轉達樂某的謝意!”
“卑職一定將官人之言轉告與殿下知曉!”許濤回道,又很謙卑懇切的說道:“卑職得了殿下的指令,自今日起時刻要聽命於官人的調遣指派,官人所要知曉的任何事情,隻需吩咐卑職打探便是,卑職定將不負期望!”
樂天眼下最為著急的就是,在汴都沒有合適的人手使用,黃堪檢、童判書,還有自家姐丈李梁、張彪等人都留在了杭州經營自己在那邊的事務,身邊缺乏可以使用的人手。
當然若是將許濤這等人培養成心腹,樂天還是需要些手段與時間的。
許濤走後,樂天陷入到沉思中,以前之所以自己在蔡京的整治下能毫發無傷,除了自己曾曾動用些小伎倆使用四兩撥千斤,也有蔡京太沒將自己放在眼中的原因,這才使的自己這個小小的知縣在暗中不緊不慢的陰了他蔡京一把,令其致仕。
但這李邦彥不同,李邦彥現下的官職隻比自己高上一兩品,而且現在自己身在汴梁城也不是像以前那樣身處於外,立於明麵上對自己實屬不利,更不要說現在對方己經開始對自己下手。
不覺間,樂天麵容上露出一抹苦笑,以前自己以為遇到李邦彥到時在朝中還好做官,沒想到再見麵時己經是敵非友,不由感歎世事變幻無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