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8章 娘子為夫婿求親
會哭的孩子有奶吃,樂天自然知道這個道理,自己既然立了功就要早讓汴都知曉,同時樂天更知道總管六路邊事的童太監有黑鍋別人背、功勞自己領的高尚情操,這讓樂天心中不得不防著些。
一匹快馬自西北而來,便是到了城門前也絲毫沒有減速的意思,守門的兵丁更是吆喝行路的百姓讓路,那快馬自天波門衝入到汴都城內。
延福宮中,鄆王趙楷看著父親徽宗趙佶在揮毫潑墨,在一旁奉承道:“父親這瘦金體寫的越發俊逸秀雋,功力愈加的深了,足以開宗立派。”
徽宗趙佶素來以自己的書法引以為傲,聽趙楷這般說話心中更是得意,欣賞著擺在案上墨跡尚未吹幹的字幅笑道:“朕所書的字體,為父也曾見不少人模仿過,朕隻見惟有樂天學了朕八、九分精粹,至於其他人雖然也模仿的很像,但最多隻能做到形似而神不似!”
侍俸在一旁的梁師成聞言,心底也是微微一驚,自己尋些書吏模仿皇上字跡寫詔書聖旨的,若那一日真被陛下發現了其中的貓膩,說不定還真會壞事,防患於未然,倒不如將樂天拉到自己身邊,還是讓樂天替自己寫那些聖旨詔書。
“陛下提起樂修撰,莫非是陛下想念樂修撰了?”梁師成在一旁陪笑,看徽宗趙佶麵色依舊盡是喜色,才又說道:“樂大人畢竟是文弱文人,此行西北雖立了戰功卻也險些送了性命,這行軍打仗的事怎麽是文弱書生能夠做的呢,依老奴來看不如將樂大人調回到朝中,侍俸在陛下左右做個詞臣,還能替陛下打理票號事務,可謂才盡其有!”
徽宗趙佶聞言,微微的點了點頭。
看父親今日高興,鄆王趙楷覺的時機差不多了,在一旁小心翼翼的說道:“父親,幾日前兒臣接到樂天家一眾妾氏請人代送兒臣的聯名信,信上寫的內容倒是有趣,兒臣不敢說,但又不得不說!”
“樂天家眷聯名寫信與你?信上內容你不敢說?又不得不說?”徽宗趙佶眼中好奇,又笑道:“倒是什麽有趣的事,讓你這麽難為,不妨說來與為父說說!”
看著父親麵上未有任何不悅之色,趙楷才小心翼翼的回道:“稟父皇,樂家六位妾氏想讓兒臣為樂天做媒,向父皇求親將茂德妹妹下嫁與樂天!”
事實上趙楷自從被史勾當說動心之後,便想將此事說與父親,但一直苦於尋不到時機,眼下樂家家眷給了這個機會,趙楷正好借機說出來。
聞言,徽宗趙佶眯起了眼睛,緩緩說道:“樂天未娶妻便納妾,在朝臣中風評頗為不好,你妹妹茂德怎麽也是千金之軀……”
看自家父親沒有出言反對,趙楷與侍俸在一旁的梁師成便知道這事差不多有門,心中都清楚,樂家家眷之所以想讓樂天適於茂德帝姬,是想讓樂天遠離朝堂紛爭,更不想樂天在沙場上出生入死。
“陛下,西北大捷……西北大捷呐……”
就在徽宗趙佶還在心中揣測之際,隻聽得有急促的腳步聲遠遠的從外麵傳了過來,隨即便聽到有人扯著嗓子用不男不女如同閹公雞般的腔調喊道,隨即史勾當官跌跌撞撞的跑了進來,上氣不接下氣的喘著粗氣。
“大捷?”聞言,徽宗趙佶先是驚訝,隨即大喜道:“慢慢說來……”
喘了兩口粗氣,史勾當官穩了穩心神,將懷中自西北傳來的捷報雙手呈上,口中賀道:“恭喜陛下,賀喜陛下,劉法部幾乎兵不血刃於夏境卓囉和南城外一伇俘夏人兵馬萬餘,又借機詐開夏人所據蓋朱城又俘敵兩千餘,實為我大宋開國來前所未有之大勝!”
“什麽?兩伇俘敵一萬兩千多人,而且幾乎是兵不血刃?”顯然徽宗趙佶也不相信這話,驚異之下也不顧帝王君儀劈手搶過史勾當官奉上的捷報,展開細細的看了一遍,臉上的驚色瞬間變成了喜色,情不自禁的哈哈大笑起來。
口中大笑的同時,徽宗將手中捷報遞與鄆王趙楷,口中道:“是金子到哪裏都會發亮的,樂天這小家夥不止在賺錢上有一手,這領兵打仗也是塊料,怪不鄧洵武當初要推薦他去西北,這鄧洵武也算是慧眼識珠。”
接過捷報,鄆王趙楷仔仔細細的看了一遍,眼中也盡是驚異。侍俸在一旁的梁師成也是眼巴巴的望著,草草的掃視了一番,心中也是驚異非常。
夏境卓囉和南軍司一伇還有賺取蓋朱城的過程在捷報上寫的清清楚楚,捷報上劉法更是寫的清清楚楚,有此大捷均是聽取了樂天所獻計策而為。這實是大宋開國以來前所未有的大捷,一萬兩千個戰俘擺在那裏,這可不是一萬兩千個首級,首級可以做假的這戰俘可做不得假,這可是實實在在的大捷。
主子養奴才除了侍候自己外就是留著來取悅自己,似梁師成這等做奴才做成了精的,自然反應迅速,立時口中呼道:“恭喜陛下,賀喜陛下,陛下又得文武雙全之臣,實為我大宋國運昌隆之像啊!”
梁師成忽的意識到樂天真正的價值來,文能為國賺錢治世,武能上陣殺敵,這樣的人做為左膀右臂與盟友最為合適不過了,試想自己在朝中文有王黼,還有文武全才又計謀層出不窮的樂天,無疑更能將外朝操控於手中,倘若樂天真的做了駙馬爺,無異於斷了自己的左膀右臂,少個有力的盟友。
再說原本隻是六品官的樂天,此次回來之後因為軍功,那個追贈的四品便會貨真價實起來,縱觀大宋曆史除了那些世襲之職外,二十歲的正四品文官前所未有呐。
況且自己與童貫素來不合,童貫不止熱心於邊功而且還醉心於在陛下麵前與自己爭寵,內廷中與自己爭權,更還想左右控製朝局,實在是自己最大的對手,雖說自己與童貫默契的麵合心不合不撕破麵皮,但私下裏也是彼此異常忌憚對方。
縱觀整個宋朝曆史,宦官一直被皇室限製了權力,更被文臣壓的死死的,惟有徽宗朝的童貫、梁師成、楊戩、李彥這些太監成了氣候,不止左右朝政更是將文官壓的死死的,究其原因除了徽宗趙佶放權外,這些太監彼此間再是不合,但卻守著最後的底限,那就是不鬧內訌,這也是宮中所有太監的共識,太監們雖然沒有讀過多少書,但抱團取暖的道理還是懂的。
梁師成心中清楚的很,在西北六路中與童貫不合頭的將領大有人在,種師道、劉法是最明顯的二個,而且注意到一個細節,這份捷報不是樞密院傳過來的而是皇城司傳來的,則意味著傳捷報的時候,劉法與樂天有意無意的繞過了童貫這個總領六路兵事的上級。
很快梁師成意識到,以童貫行事跋扈的風格,絕不對與樂天好好相處的,二人間勢同水火隻是早晚之事,若是將樂天這個楔子長期釘在西北,用來牽製童貫也是不錯的主意。
就在徽宗趙佶心中高興之際,史勾當官又從懷中拿出兩個奏本,呈上的同時說道:“陛下,奴婢這裏除了西北的捷報外,還有熙河路經略安撫使劉法與集英殿修撰樂天呈上的請罪疏!”
“請罪疏?”徽宗趙佶麵露不解之色,伸手將兩本奏疏接了過來,隨即笑了起來:“想來他二人還為統安城之敗而不心存不安,才會多此一舉!”
草草的將劉法與樂天的奏疏看了一遍,徽宗眼中神色忽的凝重起來,口中低語道:“違製?”
沒有徽宗的允許,鄆王趙楷是不能隨意翻看奏疏的,但察顏觀色略加猜測再聯想到上次統安城之敗,很快明白了是怎麽一回事,劉法與樂天之所以會取得這麽大的勝利,二人肯定是違反了樞密院提前做好的作戰布署,沒去進攻統安城而是才會出奇不意的出現在卓囉和南軍司外,才會有了這大宋曆史上前所未有的兩場大勝。
吸取了前朝敗亡之教訓,自太祖皇帝開國來,朝廷對武將軍權控製的極是嚴格,違製的處分也是很重的,如西北名將種諤當初因為違製打了勝仗但也受到了降職處分,這劉法與樂天二人雖打了勝仗但也免不了被追責。
趙楷很快又意識了另一個問題,樞密院製定的作戰計劃有缺陷,若不然劉法與樂天二人也不會冒著違製的罪名出兵蓋朱危。
意識到講意識到,但趙楷做為親王卻不會出麵幹涉朝政。
“陛下,奴婢這裏還有熙河路經略安撫使劉法一封奏疏!”就在徽宗趙佶深思之際,史勾當又稟報。
被打斷了思路,徽宗並沒有發怒,隻是笑罵道:“你這殺才,就不會將所有奏疏一並拿出來麽?”
說話間,徽宗趙佶拿出劉法的奏疏,隨即眼中泛出幾分驚訝:“樂天被行刺了,而且還是夏軍統安城主帥晉王察哥派人行刺的?”
聞言,一旁的鄆王趙楷心中也是一驚,忙道:“樂天被夏人行刺了,不知傷的如何?”
“父皇恕兒臣無禮!”很快趙楷意識到自己的失態,忙請罪道。
不止是趙楷便是梁師成聞言,心中也是一驚。
趙楷是趙佶最寵愛的兒子,自然不會罪怪,隻是說道:“無妨,樂卿是國之棟梁,值得三哥兒這樣關懷!”
說完,徽宗趙佶將手中的劉法奏疏遞與趙楷。
“樂修撰沒事便好!”看過奏疏,趙楷鬆了口氣。
“如果朕沒記錯的話,這是樂卿第四次遇刺了!”徽宗趙佶搖頭道。
若有朝廷命官遇刺或是死於非命,這事放在邊遠之地實在太正常不過了,但放在京官的身上便是潑天的大事,更何況樂大人是在皇帝麵上掛了名號的,尋常的邊鎮官員死了也就死了,但放在樂天身上事情就不小了,而且行刺的幕後主使還是夏國皇帝胞弟堂堂一國親王,更是一軍主帥,這無疑抬高了樂天的身份。
一份捷報稟與總領邊事童貫,另一份捷報走皇城司傳遞的消息的路子送於汴都大內,樂天是有意這樣做的,為了就是防童貫黑鍋別人背、功勞自己領的高尚行事情操。
再者說樂天也知道違製的嚴重後果,之所以發出捷報與請罪奏疏,不過是為了爭取寬大處理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