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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6章 自行入甕

  一道道巨響後,伴隨的是肢體與鮮血漫天飛舞,慘呼與哀鴻遍布,入眼的恐懼如瘟疫一般的傳染傳來。


  看到宋軍火器顯示出的巨大威力,後方無數夏軍開始心中生怯膽顫心寒,第一個人扔下武器逃跑隨之而來就有第二個……第三個……


  很快潰退的士卒向潮水一樣向西夏軍隊設在後方的軍營湧去。同時,相似的一幕不止在順州城的唐來渠西岸上演,在順州城北的陣地上也同樣上演著。在未將火器大規模應用於戰爭的時候,宋軍的火器實在是太令西夏人震撼了。


  花喇赤立於中軍大營,看到眼前士卒潰敗的情景,心中在驚愕之時更是憤怒非常,命令道:“吩咐督戰隊,若有退後者格殺勿論!”


  不止是唐來渠西岸的花喇赤,順州城北率領夏軍的滑不爾都、忽博都也同時下達了同樣的命令。


  督戰隊本就有督戰之職責,看著潰退下來的士卒,督戰隊的隊長嗆啷一聲撥出腰間長刀,橫在身前口中大喝道:“都統軍有令,若膽敢再退後一步,格殺勿論!”


  這位督戰隊隊長聲音落下後,身後的士卒們也是抽出腰間長刀,直指這些潰退下來的士卒。


  “你們也不是沒看到,宋火的火器有多麽的厲害,那玩藝落在人群裏一死就死一大片,我們上去就是送死……”


  “你們督戰隊的人眼都是瞎的麽?看不到宋軍有多厲害麽,我們擋的住麽?”


  “兄弟們,大家都是當兵吃餉的,又何必難為我們……”


  ……


  看到督戰隊擋在自己身前,潰退下來的夏軍士卒說道。


  那督戰隊長絲毫不為所動,口中冷冷言道:“此事我管不了,我隻是奉命行事,都統軍有令,再向後退一步者死!”


  說話間,手中長刀直直指著立在身前的士卒,距離那士卒的胸膛隻有一寸遠。看到頭頭動手,督戰隊的一眾士卒也依法泡製,手中鋼刀直指麵前潰卒的胸膛。


  加入潰卒隊伍的人漸漸在增加,此時這些人被擋在了督戰隊前,隻是後麵的潰卒卻看不到也聽不到前麵發生的情況,後方的潰卒在奮力的向前擁著,而前麵的潰卒看到指向自己胸口的鋼手,不由自主的向後退著……


  噗……


  後方潰卒的擁動,顯然要大於前方一排潰卒向後退的力量,終於前方的潰卒抵不過後方潰卒擁動的力量,身體被彈了回去,胸膛直直的插在督戰隊手中的鋼刀上……


  鮮血從胸膛湧出然後順著鋼刀流了出來,冒著熱氣滴滴噠噠的落在了地上,隨後被寒冷凍得凝固,那地麵上的鮮紅異常的紮眼。


  被鋼刀插入胸膛的潰卒眼中閃爍著不可置信與絕望,口中也開始冒出血沫,隨即身體一歪倒在了地上,眼神裏的光芒漸漸黯淡了起來。


  這一幕震驚了所有的夏軍士卒,而且此時宋軍火器的聲響依舊在身後響個不停。


  “宋軍的火器太猛與屠殺我們無異,而你們也不讓我們活,拚了……”


  看到倒下的士卒,有潰卒紅了眼睛,擺出一副拚命的架式。


  “拚了……”其他潰卒也是一聲大吼,目光惡狠狠的盯著麵前的督戰隊。


  看到一眾潰卒如狼似虎的眼神,那督戰隊長眼中也是生出幾分懼意,不過依舊色厲內茬的叫喊道:“你們不要亂來,你們莫要忘了軍規……”


  “命都要沒有了,還守他|娘|的什麽軍規!”這時有個潰卒在人群裏叫喊了一聲,隨即手中鋼刀紮了出來,在“噗嗤”的聲響中,刺入那督戰隊隊長的腹部,令那督戰隊長不由自主的彎下了腰,口中隻能發出低微的嗬荷聲響。


  督戰隊隊員看到隊長被潰卒刺傷,憤怒之下,將手中鋼刀向潰卒刺來。


  “兄弟們,動手罷,難道要在這裏等死麽……”潰卒中有人大聲叫道。


  後麵的宋軍在向前推進者,若再不逃,這裏也在宋軍的火器打擊範圍之內,有人鼓動,潰卒們更急於逃命,迅速端起手中的刀槍,向在前的督戰隊刺去。


  督戰隊不過幾百號人,若不是依靠軍法的威嚴,在大量潰軍麵前根本沒有一點威信,此刻為了活命誰還把軍法當回事,同樣督戰隊也是怕死的,立時被潰軍衝出一道缺口,任由潰軍向後退去。


  看到前軍潰退,花喇赤心底愈發氣急敗壞,命道:“收攏敗卒,中軍變前軍,向宋軍進攻!”


  連敗數伇,此時的花喇赤沒有辦法再向後退,隻能孤注一擲。


  西夏前軍己潰,種師中命令道:“向前推進……”


  宋軍在向前推進著,床弩、投石器等輜重行進速度過於緩慢,待向前行軍裏許後,西夏人己經再次整理好陣形。


  此刻戰場上的硝煙己經散去,可以清楚的看清夏軍所布出的陣形,立時有小校上報道:“種帥,此次夏軍出動的是精銳重騎鐵鷂子!”


  “鐵鷂子?”種師中聞言卻是一笑,伸手捋了捋胡須:“老夫倒要看看是他們夏人的鐵鷂子結實,還是我大宋的火器厲害。”


  ……


  “衝鋒!”看著對麵的宋軍,花喇赤將手一揮,命令中軍變做前軍的鐵鷂子。


  鐵鷂子在火器麵前折羽己經不是第一次了,在宋軍的火器麵前,白馬強順軍司的這點鐵鷂子死的死傷的傷,更讓這些鐵鷂子騎兵憋屈的是,一隊十匹鐵鷂子傷亡過半後,被鐵鏈所連根本就廢了,成了宋軍的活靶子,想逃都逃不掉……


  西夏最為精銳的鐵鷂子在宋軍麵前都不堪一擊,更不要說其他輕騎與步兵。


  恐懼在西夏軍隊中蔓延著,莫說是普通士卒,便是花喇赤心底也盡是絕望,更明白西夏是擋不住大宋的,滅國隻是早晚。


  鐵鷂子是西夏軍隊的最後一道心理屏障,就這麽被宋軍的火器報銷了,本就動搖的夏軍的軍心此刻也再維係不住,開始全體崩潰起來……


  看到手下士卒潰退,花喇赤眼中盡是絕望,尤自佇立於原地,身邊隻剩下執旗與護衛的親軍,此刻那孤零零迎風飄揚的旗幟沒有了往日的威風,而是顯示出一股悲愴之氣。


  身邊的親軍護衛勸道:“都統軍大人,宋軍一會便殺上來了,快走罷……”


  花喇赤搖了搖頭,聲音中帶著淒涼:“本官與帥陣地共存亡!”


  “屬下得罪了!”那親衛看花喇赤執意不肯離去,伸手一拉花喇赤座騎的韁繩,同時口中言道。


  西夏後軍最先開始潰散,潰卒們也顧不了許多,有馬的直接撥轉馬頭向北方逃去,沒馬的直接扔了手中兵刃負重,也是尋個方向逃去,反正不是宋軍所在的方向便是……


  在同一天,幾乎同一時刻,順州城以西的唐來渠西岸與順州城北宋夏兩軍交戰的戰場上,同樣的一幕在上演著。


  “大帥,我們要追麽?”看到夏軍潰退,有將領向種師中問道。


  “虛張聲勢的追追罷了,但切記窮寇莫追!”種師中搖了搖頭,說道:“此時的夏軍己經動搖了軍心,這些人己後怕是不會再從軍了!”


  幾萬夏軍潰卒一哄而散,那場麵如同後世動物世界裏非洲大草原上遷徒的羊群一般,隻是論整齊度,根本無法與那些羊群、牛群相比,顯得散亂不堪。


  隨即,宋軍開始進入到夏軍遺棄的軍營,清點著戰利品……


  事實上正如種師中所預料,這些來自白馬強順軍司的夏軍士卒見識到了宋軍火器的威力,在此戰之後紛紛退回了老家的部落裏做起了牧民,更是做起了順民,因為宋軍的火器己經讓這些人完全喪失了抵抗的信心。


  與白馬強順軍司的潰卒們不同,位於順州城以北的夏軍在潰敗之後,開始向北方撤退,相比較距離順州最近的當然是靜州,然後便是永州,至於興慶府與懷州距離太遠,所以這些潰卒敗將最先向靜州行軍。


  ……


  順州城到靜州城不過四十幾裏,前後不過兩個時辰,在靜州城的西門與南門外,便聚集了萬餘的夏軍潰卒,而且還有愈聚愈多之勢。


  “開門,開門,快給老子開門。……”


  “快開門呐……”


  ……


  伴隨著敲門聲,靜州城東門與南門城門下,許多夏軍潰卒拍打著緊閉的靜州城門,口中大聲的呼叫著,黨項語、吐蕃話、漢話連回鶻話皆是雜亂其中,可見這些潰軍來源的複雜性。


  天氣太冷,這些士卒不由的搓著手跺著腳,依靠相互之間的擁擠來取暖。


  “你們是什麽人?”靜州城牆上的守軍,望著下麵的夏軍潰卒們問道。


  “老子是從前麵戰場上下來的,快給老子開門!”有著操著黨項話的夏軍將領,仰頭對城牆上說道。


  此時的靜州己經完全被宋軍所占據,看著城門外的夏軍潰卒,依舊扮做夏軍的宋軍小校向立在城頭上的何灌問道:“大人,開不開城門?”


  “不開!”看著城門下的夏軍潰卒,何灌搖了搖頭,“從南麵下來的潰軍應該有三、四萬,眼前西門與南門的夏軍潰卒加在一起還不到一萬人,更沒有什麽大魚,還是等等罷!”


  得到了指示,那小校操著黨項語,說道:“我們大人說了,你們說你們是從前方退下來的,可有憑證,萬一你們是宋軍扮做的呢?”


  “混蛋……”


  ……


  聽到那小校的話,城下立時傳來一陣叫罵聲,然而此刻叫罵也沒有用,自己這些人是戰敗的潰兵,城門在人家手裏,人家不開也沒有辦法。


  就在這時,遠處有馬蹄聲傳來,隨即隻見遠處有百十匹輕騎向靜州城南門馳騁而來,雖是敗軍,但兩杆大旗依舊還在飄揚著。


  “都統軍大人來了……”


  “兩位都統軍大人來了……”


  看到這兩杆大旗,立時有夏軍叫了起來。


  “開門,右廂朝順軍司、嘉寧軍司都統軍大人來了,還不快快開門!”


  很快那百十騎來到靜州南門前,在了解情況後,那執旗的親衛來到靜州大門下,叫道。


  “大魚來了,開門!”聽到城下叫門,何灌嘿嘿一笑,得意之色溢於言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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