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9章 合圍之勢
三道煙花在天空中綻放開來，於漆黑的夜色中顯現出瞬間的美麗。
元旦、正月十五早己經過去了，這個時候誰會燃放煙花，就在出城劫營義軍詫異之時，在去劫營的必經之路上突然喊殺聲衝天，隨即有弓弦聲響起，無數箭矢向傾盆大雨一般向著隊伍裏的義軍落了下來。
猝不及防，又身無重甲防護，慘呼聲中欲偷襲官軍營寨的義軍先頭部隊損失慘重，中箭倒地者不計其數，就在下一瞬間衝殺聲震天，埋伏於義軍必經之路上的官軍衝殺了出來。
原本偷襲的一方成了被偷襲的一方，徹底讓義軍士卒們懵了圈，好在事先有所準備，五千義軍且戰且退，調頭向杭州城退去。
黑夜之中，看不清遠處發生了什麽，但不用想杭州城上的義軍將領們也知道發生了什麽事，立於城頭上的方臘更是麵色鐵青，麾下所有人更是不敢言語。
呂將輕輕的搖了搖頭。
……
“劫營？”坐於中軍大營的樂天聽到外麵傳來的喊殺聲，輕笑了一聲不屑道：“都是樂某玩剩下的把戲！”
……
多讀書不是件壞事，雖然讀的是死書，但隻要學會活學活用便可，縱觀四書五經中四書講的是聖人道理，至於五經之中不得不說《春秋》、《尚書》二經。
蓋因辮子朝給華夏帶的思想僵化與恥辱，全盤西化華夏教育輕視國學成了時尚，國學被視為封建腐朽落後。其實不然《春秋》是史書，在宋時更由於《春秋》文字過於簡略，常與《左傳》、《公羊傳》《穀梁傳》分別合刊；《尚書》更是記載了古時君王與大臣間的對話。
古代科舉考試考四書五經，就等於考現在的思想品德、語文、曆史，還有相當於後世考公務員行政職業能力測驗的客觀性試題，申論的主觀性試題。說到底，古代科舉就是考一個人的綜合能力。
詩歌在古代就相當於流行歌曲的歌詞。李白、杜甫詩的寫的再好，也隻不過是為歌伎多填了幾個歌詞，為什麽唐玄宗隻招李白做詞臣而不重用，除了與李白的書生意氣有關係以外，與其的為政能力怕也是不無關係。
至於有後世人說懷才不遇，也不過是俊腐文人酸文假醋的假清高孤芳自賞罷了，韓愈、柳宗元、歐陽修、範仲淹、王安石、司馬光哪個不是寫的一手好文章，哪個不是身居高位德政斐然，人家是集才情與為政能力集於一體之人。
有詩才未必有治世之才，所以不是寫得一手抒情的好作文，寫兩首詩歌就是一個合格官員，；就華夏的現在來說，有誰見過因為寫歌詞寫散文寫小說寫的好的被調去做了官。
兵法是將軍所讀之書，行軍打仗排兵布陣，包括選勢駐軍安營紮寨，說明白點的話叫做術有專攻，而《尚書》、《春秋》則是記載曆朝曆代從財政到軍事外交一係列的史實事情，所以做政|治主官的眼界要比軍事將領看的寬的多。
兩世為人，又學了四書五經，樂天也算是通古博今，眼界自是宋人所不能相及，防範一切可能發生的情況，才會之前發生的事情。
方臘與麾下的一眾大員、將領，有幾個是讀書人，論政治能力與戰略眼光，及軍事領導能力，與朝廷官員相比根本不在一個層次上。之前的勝利都是建立在朝廷的猝不及防。
且不過義軍士卒在訓練水平上的戰五渣，義軍一眾將領又有幾個懂的用兵之道，皆不過是憑著一身血氣之勇，根本無法與百戰之師相提並論。
說的再明白一點，這就是境界。比動心眼，有誰見過小學生能比得過大學生的。
……
且不說義軍收攏殘兵敗將回城，宋軍營中一個個將士皆是興高彩烈高興無比，不愧是領兵滅了西夏的樂侯爺，莫說是帶領百戰之帥的西軍，就是帶自己這些沒上過戰場的人初到兩浙便是三戰三捷，滅掉亂軍班師回朝更是指日可待，所以對樂天越發的敬佩起來。
來自太平州、江寧、潤州一眾官軍看到樂天戰跡，一個個將領也是欽佩非常，對樂天更是恭敬。
寅時，有送信的驛卒快步到了中軍大帳前，開口道：“報……”
“侯爺剛剛入睡！”守在賬前的楊誌低聲言道。
那驛卒施禮低聲言道：“朝廷的金牌加急，據說裏邊有陛下的親筆詔書。”
楊誌知道耽擱不得，忙進大帳將樂天喚醒。
樂天拆開錫封，果然看到裏邊有徽宗趙佶的手詔，其間對其兩戰兩捷大加褒獎一番，隨後又對樂天一通訓斥，一是樂天矯詔，說趙佶上詔罪己，二是因為樂天無禮對待監軍史勾當，不過並未提及如何嚴厲處置樂天，畢竟趙佶不是傻子，眼下平東南之亂，全指望樂天。
隨即趙佶又提及，派童貫抽調十萬西北禁軍從西夏趕往兩浙來增援樂天，畢竟樂天麵對的方臘，其麾下有百萬士卒。
對此，樂天不由一陣嗤笑，雖說眼下是二月，但在西夏那等西北苦寒之地，還被漫天風雪所覆蓋，收攏駐於西夏的西北禁軍開撥進關，又豈是那般好收攏的，再者說退到回鶻的察哥會不會趁宋軍撤退複來，都是朝廷要考慮的事情。
事實上，童貫也不想來兩浙與樂天碰麵，平滅西夏一伇中，明眼人都能看的出，是樂天搶了童貫的軍事指揮權，生生立下了蓋世之功，這讓昔日縱橫朝堂睨視文武百官的童貫一張老臉往哪放，不得不將西夏境內叛亂不止做為借口常駐西夏，免的回到汴都尷尬，甚至連原本樞密的官職也沒接任。
最後趙佶又提到了一點，要樂天招降方臘。
大宋自趙匤胤開國起，因為嚴重的土地兼並，大大小小的各種起義就充斥著兩宋三百年，朝廷對付這此大大小小的起義方法就那麽幾種，小股的直接剿滅，大股的先是招撫，招撫不成再行剿滅。
似宋江這樣數千人規模的起義都被招撫，不要說方臘這樣百萬人規模的超大型農民起義了，不得不印證一句話，是凡做出點事的人，都是有本事的。
“招降方臘？”樂天口中不由的嗤笑了一聲，這位徽宗皇帝看來真是應了後人對他的評語，做個藝術家合適，這做天子的本事麽還真是不及格，甚至還有幾分政治天真。
方臘從做明教教主起到現在二十五年就是為了推翻大宋登基為帝做準備，眼下麾下更有百萬士卒，又怎麽會臣服。
不管怎麽說，天子的詔命還是要執行的。
派人去招降方臘？想起被方七佛麾下捉住割腹抽腸掛在半空中點了天燈的兩個士卒，樂天立時搖了搖頭，若是派人去杭州，怕是派去之人會落得更為淒慘的下場，這些義軍殺人都殺出了癮，虐殺都虐殺出了新花樣，樂天才不會讓人去送死。
最後樂天不得不采用老辦法，派弓箭手將招撫信射到杭州城內。
很快，宋軍營帳中有方臘軍射來的書住，書信上明確寫著方臘拒絕朝廷的招撫。
方臘拒絕朝廷招撫在本就在樂天的意料之中，隨即樂天寫了封決心攻下杭州的奏疏，又將方臘拒絕朝廷招撫的書信與奏疏封好交由驛卒，快馬遞於汴都。
《孫子兵法》曰：“十則圍之,五則攻之,倍則戰之。”
十萬對八萬，兵力上占於優勢，但遠遠達不到攻城的優勢，五萬精銳禁軍與宋江麾下的梁山士卒戰力尚可，至於江南這些禁軍、廂兵的戰力，樂天就不抱什麽希望，甚至這些士卒的戰鬥力還比不上義軍。
雖義軍的單兵素質不敢麽樣，但士氣與勇氣還是要高於官軍的，似秀州、湖州廂軍尚可守城，杭州城城牆高大堅固，這八萬義軍守城自是不成問題，。
便是麾下這十萬軍隊傷亡過半，也不會奈何杭州城如何。
杭州不止城牆高大堅固，在城池的北方與東方皆是寬大的護城池做為屏障，而杭州城南便是鳳凰山，不能排兵布陣，杭州城的西方便是西湖盛景。
故而由於有鳳凰山、護城河之險做為阻礙，當初方臘攻打杭州城的時候，才將主攻點放在了西湖邊的湧金門。
攻取杭州，顯然沒有想像中那麽容易。甚至在樂天眼中看來，攻打杭州比當初攻打興慶府更難，興慶府中畢竟黨項兵多尋常百姓少，又都是異族，樂天下的了手，而杭州城中皆是大宋子民，樂天又如何下的了手。
再說就全是方臘義軍，樂天也未必下得了死手。
擺在樂天的難題是，這仗怎麽打？
審視著杭州城的地圖，樂天足足用了一個下午的時間。
……
連吃敗仗，拒絕了朝廷的招安，方臘此刻的心情很是不好，一想到朝廷大軍駐紮在杭州外，調兵的命令傳不到錢塘江南，窩心的甚至連吃飯都吃不下。
不止是方臘，連同軍中一眾官員將領也是神情肅穆，終於意識到這位曾經滅掉西夏的樂侯爺與那些官員不同，更絕非尋常人物。
“報……”
就在一眾人在聖公府大堂議事之進，有校尉進得大堂，稟道：“聖公，朝廷官軍在杭州城外東方、東南、西北、北方安營紮寨，對我形成合圍之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