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9章 最後的決戰1
滄海桑田，世事無常。
立在青溪縣城的城頭，樂天四下眺望，口中不禁碎碎的念叨著。
青溪縣即後世的淳安縣，縣城舊址在現代淳安西數裏，後世天朝於建國修建水庫，舊縣城遂沉於水底，形成了一座方圓近千公裏的大湖，湖中有一千零七十八座翠島，故而得句千島湖，成為後世一大旅遊風光景區。
方圓近千公裏的千島湖有一千多座小島，意味著在未被阻斷水流成為水庫之前，這方圓千公裏內，就有一千多座山峰，由此可見青溪縣的山峰何其之多，當時宋軍圍剿方臘部又何其艱難，也就理解為何王稟、劉鎮二人攻下歙州之後，用了近一月的時間才攻到歙州與睦州交界之地。
向西三十裏就是梓桐，方臘率領二十餘義軍就藏身於梓桐、幫源洞一帶。
此時，樂天所率領的東路軍與童貫所率領的西路軍己然會師，形成一個包大的包圍圈，將幫源、梓桐包圍在了中間，隻待發起對方臘最後的攻擊。
……
青溪縣衙大堂。
看著地圖，王子武言道：“侯爺，幫源四周環山，山皆高約數百丈，均為易守難攻之地，山頭之上有百十亂匪把守，便不易攻取，幫源四周之山中唯有箭門嶺地勢尚平緩一些，隻能選擇從此次突破了！”
“據斥候來報，此嶺內陡外緩，方臘早己將派重兵把守，十分不易突破！”黃堪檢也言道，又小心翼翼的說道：“侯爺，方臘在從富陽撤退之時，將富陽、新城、桐廬、睦州、建德、青溪所有糧草掠奪一空，更掠去許多女子退於幫源、梓桐，想來是要借地利與朝廷長期對抗。”
樂天點了點頭，顯然認為黃堪檢分析的有理，幫源、梓桐方圓也有數千公裏，隻要守住外圍使官軍無法突破，憑借這數千平方公裏，方臘完全可以成為國中之國。
廣西、貴州、雲南等蠻荒邊遠之地山巒眾多，民族眾多，曆朝曆代均不能進行有效的治理，論地形浙西與雲貴沒有太大的區別，方臘想法在理論上是可以存在的。
欲取方臘，必先取幫源門戶箭門嶺，隻是有骨頭難啃的緊呐！
樂天緊鎖著眉頭，心中清楚箭門嶺這一伇必是難打的大仗；除此外樂天還在思慮，幫源、梓桐一帶地形險阻，箭門嶺即是入口也是出口，方臘率部龜縮於其中，不管是自己還是童貫想要捉拿方臘，都將力量放在取箭門嶺之上。
童貫領兵多年，不會不知道箭門嶺的重要性，便是童貫不知道，王稟、劉鎮、楊惟中也會提醒於他的。
憑心而論，樂天不認為自己麾下這些由汴都禁軍、地方廂軍、梁山軍還有投降士卒，拚湊而來的十萬雜牌軍會有堪比百戰之師西軍的戰力，甚至在攻打箭門嶺上，西軍會搶在自己的前麵。
……
“侯爺，門外有個百姓口口聲聲要見侯爺！”就在樂天緊鎖眉頭之際，有士卒來報。
正一眾將領們觀看地圖，商討對策的樂天隨口問道：“來人可說自己是誰？”
那士卒忙回道：“侯爺，此人說他姓方名庚，又喚做方世庚，特來求見侯爺，更說願意為朝廷效力，為官軍帶路攻打箭門嶺！”
“方庚，方世庚？這個名字倒是有幾分耳熟！”樂天口中念叨著，臉上現出思索狀。
“侯爺！”見樂天遲疑，屠四走了過來，於樂天耳邊低聲道：“侯爺莫非忘記了，方臘屠方有常一家，除陷於獄中的二子方世熊逃脫外，當日方臘三子方世庚翻牆逃走活得一命。”
“將此來帶進來！”樂天命道，同時與黃堪檢言道：“派些人手去查查此人的底細，辨認一番，是否真是那方有常的三子？”
黃堪檢口中應是，忙按著吩咐行事去了。
不多時，有個二十多歲的漢子帶到入到了堂中，那漢子一見堂中諸人，“撲嗵”一聲硊倒在地，泣道：“小的方有庚見過各位軍爺，求各位軍爺給小的列祖列宗與父親兄弟家小子侄報仇呐……”
腥膻胡朝入主中原之前，宋代民見官不興下硊禮拜的，此人一進來便是磕頭大拜，更是痛哭流涕，立時引起所有人的注意。
沒讓來人起身，樂天隻是冷冷的問道：“你是方有常的三子，方有庚？”
聽到樂天說出自己的根底，方有庚被嚇的一驚，忙道：“大老爺識的小的？識的小的的父親？”
不置可否，樂天隻是言道：“方臘殘暴不仁，屠你方家滿門，掘汝祖宗墳墓，實乃天理不容！”
“軍爺給小的做主呐……”聽樂天這麽說，方世庚連連叩頭。
“扶他起來！”樂天命道。
那邊有士卒將方世庚扶起，口中言道：“這是我家侯爺！”
方世庚連忙施禮，再拜，口稱見過王爺。
示意不要多禮，樂天接著問道：“方才汝言，願為朝廷效力，帶路攻打箭門嶺？”
“正是！”方世庚忙回道：“侯爺，小的世居幫源，家中又是經營漆園的，所以對幫源一帶極為熟悉，進入幫源箭門嶺是必經之路，然而在除了嶺北的要道之外，於嶺南還一個隱蔽山口，有小路可進入到幫源內部。”
“真有此事？”樂天心中大喜，但故做不信之像。
方世庚忙道：“侯爺，小的如何敢騙您！”
不置可否，樂天麵容上也沒有過多的表情，隻是吩咐道：“來人，帶方世庚於宮中歇下！”
“侯爺，小心行事呐，此人帶來的若是假消息，將我軍帶入到亂軍包圍中，後果不堪想像……”方世庚被士卒帶走後，宋江上前忙道，隨即言語支捂起來：“從前……末將為公田所逼不得己落草時，官軍圍剿末將，末將數度使用此計，無往而不利！”
“不錯，小心使的萬年船！”樂天點頭，將軍中斥候喚來，命前去箭門嶺打探地形，是否真如方有庚所說那般，在嶺南有個隱藏山口直通幫源。
……
晚間，黃堪檢來報：“侯爺，卑職尋了幾個青溪百姓於暗中指認那方世庚，確定此人是方有常三子方世庚無疑！”
樂天追問道：“那方世庚口中所說的箭門嶺南有道山口可是真的？”
黃堪檢忙回道：“回侯爺的話，卑職曾問詢過青溪的老者，在箭門嶺南確是有道很是隱蔽的山口，能通往幫源，隻是草木茂盛極難尋找，非以打柴采藥為生之人不知其所在之處。”
“報……”
就在黃堪檢說話間，有士卒來報。
“說！”
“稟侯爺，占據歙州的西軍將領王稟、劉稹、楊惟忠率軍繞路向箭門嶺行來！”
樂天冷笑道：“果然不出本侯的意料，童貫從西線繞到東線來與樂某搶功來了！”
黃堪檢言道：“侯爺滅西夏，這些西軍將領可都是沾了侯爺的光，立下大功的，有這般行動便是見了侯爺也不好說話罷！”
樂天擺手道：“滅夏之戰，那童貫與劉延慶恨樂某恨的要死，手下的將領王稟、楊惟忠等人雖是沾了些本侯的光，但做為此二人的手下，又怎麽能違令行事。”
夜半時分，有斥候來報方世庚所言不差，在箭門嶺嶺南的確有個隱蔽的山口，不過方臘在此也派出數百人的兵馬駐地守。
證實了消息的可靠性後，樂天命道：“休整一日，大軍開撥箭門嶺！”
……
四月二十三日，樂天率麾下人馬出了清溪縣城，浩浩蕩蕩向箭門嶺行去。
待樂天到達箭門嶺後，隻見箭門嶺山己駐有數萬士卒，西軍早己搶先到了一步。
“對麵可是平輿樂侯爺！”
剛剛抵達箭門嶺前，便有一騎輕騎向樂天馳來，馬上兵卒向中軍所在拜道。
“正是我家侯爺！”立於樂天身旁的武鬆回道。
“侯爺請稍侯，王稟王統製，劉稹劉統治還有楊惟忠楊統治，馬上便來拜見侯爺！”聽是樂天，那士卒忙再拜道，隨即撥轉馬頭向西軍馳去。
眾將聞言，不由將目光聚集在樂天的身上，這位樂侯爺好大的麵子，西軍一眾將領看來對其是畢恭畢敬啊。
不多時，一隊鐵騎飛馳而至。
“末將王稟見過侯爺！”
“末將劉稹見過侯爺！”
“末將楊惟忠見過侯爺！”
三騎勒住馬頭，馬上將領忙拜道。
統安城一伇，楊惟忠是劉法前軍，滅夏一伇更是親隨軍中，故而對樂天恭敬有加；王稟、劉稹二人亦是驍勇善戰，滅夏之戰時在種師道、劉仲武二人帳下效力，以劉法、種師道、劉仲武三人與樂天的關係，如何親近不得。
“諸位將軍免禮！”樂天回禮笑道。
就在樂天話音落下之後，王稟向揮了揮手，隻聽後麵西軍隊伍中的士卒齊齊喚道：“見過樂侯爺！”
數萬西軍齊齊呼喚，如同山崩地裂一般。
待喚聲停下後，樂天揮手示意算做還禮。
王稟有幾分無奈道：“侯爺，吾等受童樞密、鄜延劉仲武劉經略軍令在身，有此舉實是身不由己！”
樂天、童貫東西兩路合圍梓桐、幫源，童貫的西路軍繞啃路來到幫源位於東麵的門戶箭門嶺，己然是撈過了界，更將箭門嶺入口團團圍住，王稟幾人對此心存愧疚，一股腦的將鍋扔到童貫。
不以為然，樂天揮手笑“臘匪為禍江南，你我皆為朝廷效力，又有何身不由己之說。”
就在王稟幾人愧疚之時，卻發現樂天麾下兵馬沒有向箭門嶺嶺北要道進軍的意思，而選在了箭門嶺嶺南的一處地方駐紮。
對此王稟、楊惟忠、劉稹幾人不禁麵麵相覷，在三人心中原本己做好了打算，若樂天執意要讓自己這些人讓路進攻箭門嶺，自己這些人便會讓開道，可眼下這位樂侯爺又是什麽意思？
樂天用兵之詭，西軍中從將領到士卒皆是見識過的，眼下樂天有這般舉動，西軍人馬立時感覺到意味深長了起來。
這位樂侯爺占據地利，不在自己這些人之前占據這箭門嶺要道以平方臘奪得首功，莫非還有其他可用之法來破方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