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章 東寶家的小公主
東寶邀請林俊秀赴約的店位於六本木，東京都都心區最精華的路段，能夠在這裏開店的自然不是普通人。而這家名為森本的鐵板燒店是一家米其林一星店，雖然沒有數寄屋橋橋次郎的米其林三星那麽耀眼，但也絕對不是一般人能隨便來一趟的地方。
橋次郎那家店，林俊秀在有錢的時候曾經去過一次，其實所謂的壽司味道也就那樣。隻不過人家那苛刻、神秘的儀式感讓食客覺得吃飯是一件很神聖的事情，不知不覺將吃飯變成了朝聖，因此斷然不敢亂說“壽司之神”的壞話。正因為吹噓的人太多了，導致這位壽司之神的諸多缺點都被人無視了。
到了2019年，米其林更新他們的《東京美食指南》時，這位壽司之神就被剔除了出去。理由很簡單，不管你是不是米其林星級餐廳，餐飲業的基本服務標準都達不到，哪怕你做出來的菜能起死回生也算不上優秀餐廳。林俊秀一直拿橋次郎的遭遇警醒自己勿忘初心。為什麽越在高位的人越發謹慎？理由不過就是飛得越高就有可能摔得越慘罷了。
森本XEX鐵板燒店走的是非常低調的奢華風，總之從門口是無法察覺這家店的消費是非常不親民的。當然，工薪族消費它們家的定食還是可以的，但是如果想單點它們家的招牌菜那就要考慮下荷包的厚度了。
而林俊秀進入這家店的感受是似曾相識，後來才意識到日劇《DoctorX》將這裏變成了劇中的一個場景。每當反派們有什麽陰謀詭計的時候，定然是要聚集在這裏吃飯。同時還嘲諷日本的大學附屬醫院內部的官僚作風，能夠科主任或院長去什麽餐廳吃飯就代表了你的前程如何。比如來到這家森本XEX吃飯就表示你已經進入高層的考察名單，而去橋次郎吃飯則代表你已經雀屏中選。
“林君，很高興能在這裏見到你。”一個中年男子說道，“鄙人是東寶集團旗下東寶藝能的專務，森信五。因為不知道林君喜歡吃什麽，所以不敢冒昧點菜，還請林君自便。”
“多謝！”林俊秀微微鞠躬道謝之後就坐到了中年男子的隔壁。
日本的高級餐廳都喜歡將燈光弄得很暗，甚至隔桌都看不清對方的相貌。林俊秀察覺到這個中年男子帶了一個小女孩，看年紀不過初一生而已；而看兩人的互動又明顯不是什麽父女啥的。林俊秀忍不住在內心狠狠地鄙夷了一把這個中年男子。
在日本，公司商務人士的“出軌”幾乎是明目張膽的事情。通常這些人的妻子和社會都覺得，隻要商務人士沒有選擇離婚並且確保給足家用，那麽人家愛去酒店或是風俗店都是自由的。甚至妻子還覺得自己丈夫能夠出入銀座或歌舞伎町那些高級娛樂場所是一種身份象征，自己身為妻子也要與有榮焉。
有了家人和社會的縱容，日本的商務男子就越玩越花樣百出，漸漸地，女公關和風俗女都滿足不了他們，於是他們的魔爪就伸向了女學生。日本男人對女中學生的偏愛幾乎是全球都知道的秘密，而日本社會不以為恥反以為榮。在媒體上公開宣揚，女中學生逛銀座是不要帶錢的。因為隻要你願意，隨時隨地都有叔叔伯伯給你掏錢。
當所謂的“*******”臭大街之後，日本人又發明了“爸爸活”的新玩法。就是中年商務男士和女中學生成為“幹爹幹女兒”，然後內涵其實就是大家都心知肚明的“SugarDaddy”。不過林俊秀又不是正義感爆棚的家夥，通常願意接”爸爸活”的女中學生也不是什麽好人。無非就是為了名牌包和衣服而不至於在同學朋友間丟麵子，然後就“我拿青春換明天”罷了。
所以林俊秀隻是淡淡地瞟了一眼之後，就開始研究其菜單起來。身為米其林星級餐廳，森本XEX倒是不缺和牛，甚至還能細分成黑毛、紅毛、無角和短角四個類別，每個類別下還能再細分；比如黑毛和牛下就有鬆阪、神戶、近江等二級類別。當然，所謂的鬆阪牛、神戶牛雖然昂貴了一點，但還是想吃可以吃得起的。但是無角和牛下的山口牛可真的不是普通人能吃到的品種了。這種牛每年的出欄量不過十幾頭，連森本XEX的菜單上雖然寫著，但是後麵卻悄悄地標注“需提前預約”。
點完餐之後，林俊秀對森信五說道：“森桑，特意邀請我來這麽豪華的地方吃飯，想必是有什麽重要的事情吧？你也知道，我還是高中生，回家是有門禁的。如果方便的話，森桑不如現在就說說有什麽事情吧？如果能幫忙的話，我定然不會推辭。”
“今日在公司看了林君所導演的《在世界中心呼喚愛》的片段，果然是天才出少年。當初我們公司希望安插一名女演員，但是被林君婉拒了，而公司事後也沒有再堅持。現在回想起來，公司可是後悔不已。特別是我們東寶藝能株式會社這邊，很多女演員都抱怨我們不夠努力呢。”森信五微笑著說道。
“我們深知很多導演都有癖好，喜歡和指定的幾個演員合作。我們東寶會社非常尊重導演們的喜好，但是也會努力向導演們推薦我們旗下的優秀演員。並非我們會社自視甚高，而是單就國內的俳優培訓和管理能力來說，我們東寶會社絕對是首屈一指的。想必未來林君還有很多作品會要問世，所以想提前與林君交好。”
“你們對我們的電影就這麽有信心？”林俊秀輕笑道。
在娛樂行業裏，電影是公認咖位最高的，但同時也是風險最大的。對於導演來說，哪怕你是奧斯卡最佳導演亦或者電影作品是年度票房前三，你在好萊塢也隻有三次機會。一旦票房失敗一次，那麽你的咖位就會嚴重下跌一次。等到三次機會耗完，對不起，好萊塢的大門就已經關上了。想翻身？要麽靠獨立電影重新刷口碑，要麽就自己去歐洲、中東或東亞拉資本拍一部翻身作。所以別看林俊秀麵子上仿佛雲淡風輕，但是內心其實還很焦慮的。作為新人導演，他比成名導演的機會更少。不客氣地說，如果這部電影的票房不理想，那麽不僅是導演工作和林俊秀絕緣，恐怕整個電影圈都要和林俊秀說“さよなら”了。
“鄙人雖然不是導演或編劇，但也在電影圈浮沉了二十餘年，對於日本的電影我還是有些心得的。”森信五微笑著說道，“想必林君這部電影是衝著票房而來，否則也不會選相對討喜的純愛片了。既然是商業電影，什麽思想啊、技術啊之類的，統統不重要。重要的就是兩點，故事感動人以及畫麵吸引人。而林君的電影很好地做到了這兩點，所以我為什麽不看好林君電影的票房呢？準確地說，不僅僅是看好，而是非常地看好。”
林俊秀嘴中咀嚼著五分熟的菲力鬆阪牛，恰好的火候讓油脂的芬芳足夠誘人又不至於過度消耗。和牛不愧是“入口即化”，林俊秀齒間方稍微用力，牛肉的肉汁便在口中爆炸，而緊接著那牛肉的就仿佛在嘴巴裏消失了一般。他默默地切著牛肉，心道這價格果然對得起這味道啊。在消滅了一份菲力之後，林俊秀果斷又來了一份。橫豎15000元一份對於東寶會社來說就是“毛毛雨”，自己可是還在長身體的孩子，這麽好的優質蛋白可要多多攝入才行。
看到林俊秀似乎將注意力都放在美食上，正在抒發對林俊秀仰慕之情的森信五略微有些尷尬。不過一個人如果有太多的自尊心，那麽他在這社會上定然過得不如意。對於一個東寶會社旗下子會社的高級管理人員，他過得肯定是如意的，所以他自然也沒有太多的自尊心，因此他肯定不會將林俊秀的無視太當回事。隻要能賺到錢，他此時下跪也不是不可以的。
“林君，不如試試這裏的龍蝦吧？全都是非常新鮮的，而且上桌前還保證在水池裏活蹦亂跳。”森信五示意了一下，廚師就立刻從拿出一支張牙舞爪的龍蝦，現場表演了他的刀工。相較於烹飪牛肉時的樸實無華，廚師在料理龍蝦的時候是花樣百出。可惜林俊秀又不是沒有見過世麵的小孩子，因此隻是淡淡地微笑看完表演，然後靜靜地吃著剛出爐的龍蝦。
“森桑，我知道你的意思，你希望能夠在我的下一部電影裏爭取到一個重要角色的出演機會。但是，我的選角是要根據劇本的需要而來。所以，我不能保證什麽。”林俊秀沒有將話徹底說死，畢竟東寶還是一個不錯的合作夥伴。
而且既然和東寶合作過了，自己身上就免不了會打上對方的烙印，東映肯定不會再選擇和自己合作了。至於鬆竹，估計自己這種商業類型片導演在對方眼裏就是路邊的垃圾吧？剩下的角川和日活，一個基本放棄了電影發行業務，一個專注於各種粉紅電影。所以，東寶方麵還是要哄一哄的。
森信五當然聽出了林俊秀的弦外之音，臉上的笑容頓時更加明顯了。
“那是自然，我們東寶會社絕對不會強迫導演選角的。隻要林君能給我們東寶藝人一個機會，我們東寶藝人定然全力以赴給林君驚喜。”說到這裏，森信五讓身邊的小女孩站了起來，他特別介紹道，“這就是我們東寶精心培養的女優，雖然還沒有出道，但是已經小有名氣了。雅美醬，打個招呼！”
“林導演，您好！我是長澤雅美，目前是東寶會社旗下的演員訓練生。初次見麵，還請多多指教！”女孩非常有禮貌地自我介紹道，臉上還帶著一絲生澀與緊張的笑容。
聽到是長澤雅美的名字，林俊秀還微微吃了一驚，看來自己誤會對方的關係了。以長澤雅美對東寶會社的重要程度，眼前這個中年人怕是連長澤雅美的手都不敢亂碰。
“初次見麵，也請長澤君多多指教！”林俊秀回禮道。
既然已經介紹了長澤雅美，那麽這次會麵的重要事情就已經完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