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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7章 無名之輩

  不遠處則是朝著李玄舟走過來了一個人。


  這個人後背有光明,正麵則是埋沒在傾斜的黑暗中,是鍾代辰。


  銀茶這就不需要李玄舟這邊提醒,她是氣鼓鼓的但是又很無奈的看著這個老頭子,“嘁,真的會打擾情調!”


  鍾代辰可不知道自己莫名其妙的被一個小白狐嫌棄了,他看著李玄舟笑著問道:“年輕人啊,你這是要去什麽地方的?又為什麽會出現在這裏?或者又沒有什麽我能夠幫助你的?”


  老藥師的想法和其他人差不多。


  李玄舟這樣的一個年輕人來到這種地方,這肯定是不明智的選擇,所以對方為什麽會過來?畢竟對方現在表現出來的態度還是很冷靜的,不像是那種會一股腦過來尋思的人物。


  李玄舟正好就能夠有一個機會開口說話。


  這就轉而對著老藥師作揖說道:“前輩,晚輩這一次不過就是偶然之間路過此地,等到明日天明之時便是會離開小村前往藥師穀的。”


  “哦?你要去藥師穀?”


  老藥師立刻就眯著眼看著李玄舟,上下打量了一下這個少年,“莫不是你想要拜入我們藥師穀中,成為藥師穀中的一員嗎!”


  鍾代辰有這種猜測實屬正常。


  不過說句實在的,鍾代辰還是覺得李玄舟能夠加入藥師穀的可能性太低。


  主要還是因為李玄舟現在的年紀還是比較大的,一把年紀了再重新開始學習藥經?不是說不可以,任何東西都是勉強可以的,但藥經和其他的東西不一樣,藥經是要從小開始學習的,不是說晚了學習不行,是因為藥經需要學習者從小就開始培養一種態度和靈性,而李玄舟小時候不在藥師穀中度過,誰也不知道他的童年到底是什麽樣子的,如此情況下,這藥經之苦怕是難以忍受啊。


  李玄舟自然是笑著搖頭,道:“晚輩隻是想要去尋找一個人,這個人是我的師妹,我之前也是與她約定好,是十年之後再相見的,眼下十年時間一晃而過,晚輩還是需要看看她現在過得怎麽樣,有沒有需要我這邊能夠幫助的地方。”


  “噢!”


  鍾代辰這就有些恍然大悟的點頭,同時也是鬆了口氣,既然如此,他也是和李玄舟一同在小村中緩緩地走起來,在和其他的村民點了點頭打了一聲招呼之後,鍾代辰也是小聲的說道,“現在這世道還是非常混亂的,藥師穀中除了一些娃娃和一些老藥師之外,基本上都是離開了藥師穀出去治病救人,所以你現在想要去找自己的師妹,怕是難以找到。”


  老藥師的說辭和青茗信中記載的一樣的,青茗現在應當也是離開了藥師穀。


  而鍾代辰繼續問道:“我看小兄弟你的年紀應當是二十五六的樣子,再說十年前,你就是十五六的年紀,當時說是有一個師妹,這師妹的年紀應當就是在十歲左右,十歲左右來到藥師穀,這麽多年的學習,隻要她能夠堅持下來,她現在必不可能在藥師穀中,肯定就是在外麵治病救人的。”


  再好奇的問道:“不知小兄弟可否告知老夫她的名姓?或許我還是有些知曉,是省得你白跑一趟的。”


  鍾代辰問完了之後,他也是非常平靜的看著李玄舟。


  藥師穀的弟子可沒有多少,所以隻要李玄舟這邊能夠說出來名姓,那麽他即便做不到能夠滔滔不絕的說出來對方的一些事跡,但肯定也是知道對方的存在,於是李玄舟要是說不出來對方的名字,或者李玄舟說出來的名字他完全不知道,這就可以證明李玄舟這邊在胡扯,那麽這樣的年輕人就絕對是裏外不一,天知道有什麽壞心思了。


  李玄舟不知道鍾代辰的想法,既然對方都已經是這樣說,他肯定是要給對方一些顏麵的,臉上出現了不少的感激,他則是回答道:“前輩,她的名字叫做青茗。”


  “青茗!”


  鍾代辰的眼珠子頓時縮了縮,手指更是不可查覺的抖了抖。


  再就摸了摸粗糙的鼻子,是將臉龐看向了其他的地方。


  等到他轉過身來重新對著李玄舟說話的時候,他就已經是恢複到了原來的模樣,是說道:“青茗這個名字有些陌生,老夫不知道她現在具體在什麽地方,看來你這邊還是需要跑一趟藥師穀,隻有這樣才可以得知對方位置啊。”


  實際這鍾代辰顯然是知道青茗的下落,且青茗一定是有一個比較有名氣的後起之秀,但不知道出於什麽樣子的原因,這老藥師根本就沒有對李玄舟給出下落的想法,或者是因為不信任李玄舟?或者是因為他覺得說出來不好?


  而在老藥師和李玄舟交談的時候,不遠處一個護衛和一個弟子也是疑惑的很。


  他們聽見了兩個人交談的問題。


  現在這鍾尉遲不解的看著護衛,是問道:“這個叫做青茗的藥師我們不是知道的嗎?為什麽師傅這邊說不知道她的位置?”


  “不知道,但他老人家肯定是有自己的考慮,他既然不說,我們也不要多嘴。”護衛抱著手臂搖頭說道。


  護衛是不知道青茗的,他隻是其他勢力派過來保護藥師穀弟子的,本質上是外派人員,弟子則是完全知曉青茗的大名,這是一個非常努力刻苦的藥師,更是他崇拜的對象,更不說自己同門的師兄不止一次的表示他喜歡青茗,而這個同門師兄就是去找沙藤話的那位,所以按照道理來說的,這一位老藥師肯定是知道對方現在所在的方位。


  但為什麽不說?

  李玄舟則是平靜的笑著,在老藥師額頭有些汗水的同時,他隨和的說道:“無妨,晚輩能夠在小村中遇見藥師穀的前輩,這已經是一件讓人心安的事情,隨後晚輩還是去往一趟藥師穀,到時候詢問一番師妹位置,打探一下即可。”


  “也行。”


  鍾代辰這就皺了皺眉頭,再就一副比較從容的模樣,不在意的問道,“所以小兄弟你這是怎麽來到小村中的?你是修士嗎?”


  “晚輩是修士,不過晚輩的修為實在是淺薄得很,一路是走過來的。”


  李玄舟笑著拍了拍身上的沙子灰塵,這一段時間的暴曬,他的膚色又開始逐漸的變黑,完全不像是一個正兒八經的修士。


  鍾代辰明白了,事情和他想的差不多。


  這樣的修士才是正常的,這天下哪裏有那麽多厲害的修士,普遍都是和麵前這個年輕人一樣,說起來是一個修士,實際上就是半桶水的能耐,連尋常的凡人都是不如的,所以再去順著這個思路考慮下去,老藥師多半已經是猜到為什麽他要去找所謂的師妹了。


  “想來青茗以前應當是和他同門的,不過青茗離開了門派之後便是拜入到了我藥師穀中。”


  “而他十年過去,修為還是淺薄的很,現在來找青茗,這肯定就是過來攀關係的。”


  “想著是不是能夠在自己的師妹身邊找一些活計而已。”


  鍾代辰輕鬆了太多,他的臉上重新出現了很多和善的微笑,“否則要是稍微有那麽一點能耐的修士,這修士都不可能老實巴交的走在地麵上的。”


  修士一般不走路的緣故也是簡單,他們認為自己和凡人有本質的差別。


  凡人是靠走路的,他們就肯定不能走路,否則這不就是和凡人們一樣了麽。


  所以他們能飛起來就是飛起來的,禦空而行好不痛快,所以一旦是一個修士連飛起來都沒有辦法做到,這個修士的能耐真的就是讓人心塞的可憐,落在眼前的這個背著竹簍子的凡人修士身上,老藥師已經是給李玄舟貼了幾個標簽。


  無能、偽善、糊塗。


  銀茶很不爽!


  她現在真的很不快活,她能夠看見這個老藥師臉上那種壞表情,這種表情會是一個老藥師身上會有的嗎?講道理,老藥師不應該都是一些好人的嗎?為什麽這老藥師會是這樣的,現在也是因為自家先生不讓自己說話,不然銀茶現在估計是要開口罵兩句才痛快!

  “這老不死的老頭兒,心中估摸著又是嘀嘀咕咕的瞧不起先生了。”銀茶默默的想著。


  正巧這個時候鍾尉遲也是走了過來,主動的對著二人說道:“先生、師傅,飯菜已經是準備好,我是喊您過來吃飯的。”


  “行,娃娃怎麽樣了?”鍾代辰隨意的問道。


  “還在睡夢中,一切都和師傅之前的講解差不多。”鍾尉遲立刻回答。


  “肯定是這樣的,都不是什麽新鮮例子,你以後還是要好好的學習才是。”鍾代辰說著,這目光也是輕描淡寫的看了一眼李玄舟,意思就很明顯了,你要好好的跟在老夫的後麵學習,是千萬不能成為和這個年輕人一樣的廢物模樣,不然真的是有夠丟人的,連飛行都不會的一個修士,落在這種兵荒馬亂的世道,到哪裏都不受人待見。


  李玄舟笑而不語的跟在幾個人的身後,他能夠感覺自己說出修為之後鍾代辰的態度改變,不過沒有問題,他不是第一次遭受這種待遇,已經是熟悉的不能在熟悉,這也是輕輕的拍了拍竹簍子,示意銀茶不要這個時候罵人了。


  “小雞肚腸的人,要不是還有兩把刷子,這種老東西真的就是沒有可取之處!”銀茶稍稍息怒的想著。


  晚上幾個人坐在一起吃了一頓飯,閑聊了一些事情。


  淒涼月色中,便是各自睡了過去。


  老藥師的徒弟是翻來覆去的睡不著,等到耳畔出現了鍾代辰的詢問之後,他才立刻小聲的問道:“師傅,為什麽黃昏時候那年輕人問起來青茗的事情,你不直接告訴他啊?難道您這邊真的不知道這個青茗現在所在的位置嗎?”


  小小的屋子,安靜的很。


  月光從天井中落進來,有那麽一點像監獄的感覺,鍾代辰靠在臥榻上,他則是輕鬆的很,道:“你怎麽會糾結這樣問題?”


  “弟子隻是好奇。”鍾尉遲立刻小聲的說道。


  鍾代辰沒有立刻回答,他是豎著耳朵仔細的聽了聽周遭的動靜,確定沒有任何的人之後,他也是亮堂的很,更是不準備在自己的徒兒麵前藏匿什麽東西,是說道:“這個年輕人自始至終都沒有說出來自己的名姓,本身修為更是淺薄的很,這樣的人你指望會有多麽可靠嗎?我要是胡亂的將青茗消息告訴他,誰知道這種人是不是惡徒?”


  “他和青茗有關係嗎?”鍾尉遲連忙問道。


  “據他說,他們是什麽師兄妹的關係,但青茗是什麽人物,他是什麽人物?他可能隻是和青茗一樣,來自於同一個門派而已,誰知道青茗到底認不認識他的?現在他估計就是過來攀關係的。”鍾代辰說著說著,他也是悠閑的起身來到了桌子旁邊,鍾尉遲連忙也是翻身起來,是給自己的師傅倒了一杯水,這也是仔細的聽著師傅說話。


  “尉遲啊,你要好好的學。”


  “你隻要能夠成為和我一樣的大藥師,你以後還擔心什麽東西?”


  “你是千萬不能和這個無名之輩一樣,落魄的很。”


  鍾代辰輕輕敲了敲木桌,他麵皮隱藏在黑暗中,這說話時也是有一分歹毒,“對於我們藥師而言,我們治病救人的能耐就是最重要的事情,我們隻要將這種事情做好了,以後任何人看見我們之後都要尊敬的喊我們一聲藥師前輩!以至於別人可不會因為你說話的時候帶著一些尊敬而尊敬你,隻有你自身強悍,別人才會為你卑躬屈膝!”


  鍾尉遲緩緩點頭,他覺得自己師傅有些說的不對的地方,但他不敢說。


  鍾代辰則是繼續說道:“就像是這兩天一樣,這家人就是因為我們醫人的能耐強悍,他們才是會給我們提供這樣的飯菜,否則要是讓這無名之輩來到這個小村,你指望這家人能夠像對待我們一樣對待他?怕是連一口水都不會給喝的,他之所以今兒能夠吃飽,這也是因為本身運氣好找到了這種藥草而已,否則這種修士沒有任何可取之處!”


  鍾尉遲記下來鍾代辰的話,他則是依舊覺得自己師傅說的有些不妥,好像自己是一個特別在乎利益的人一樣,可是看了看自己師傅說話時候的堅定模樣後,他不敢說任何東西,隻是乖巧的再給自己師傅倒了一杯水。


  鍾代辰則是語重心長的拍了拍自己徒兒的肩膀,道:“世道是黑暗的,你要相信這一點,世道絕對是黑暗的,我們隻是因為本身強大這才可以活下去,我們要是弱小的一個,我們是絕對不可能活下去的,我們要想要得到別人尊敬,我們隻有俯視別人,人不像是狗,我們比一些牲畜更加的惡毒,真的要說相互迫害起來,我們可厲害了。”


  說著,他也是喝了一口碗中的冷水,再平靜的提起來了另外一個重要事情,道:“另外為師之所以不將青茗下落告訴他的原因還有一個。”


  “青茗的師傅和我們雖然都是藥師,雖然都會治病救人,但出發點是截然不同的。”


  “我們的立場更是截然不同,所以我可不想要幫助任何和他們有關係的人。”


  “即便這個人是一個無名之輩,即便這個人注定沒有出頭之日,即便這個人隻配跟在我們的後麵吃食物。”


  藥師穀在外人眼中是一條心的,旁人說起來藥師穀,就是一個整體。


  實際上藥師穀還是有幾個派係,派係沒有什麽絕對對錯之分。


  大家都是人,是人的話就有不同的想法,理論上也都是處於井水不犯河水的境界。


  當然隻是理論上,是有前提的,前提是藥師穀派係的實力差不多,但如果某一個派係的高手太多,那麽其他派係就會情不自禁的被打壓,落在所謂高手體現層麵上,看得見就是每個派係中拿到藥師穀的勳章考核的人數有多少。


  青茗要是拿到勳章,這鍾代辰所在的這種派係就會很難受。


  鍾尉遲明白了。


  看來青茗那邊的事情和自己這邊的事情是不能有幹涉的。


  他們是不同的派係,隻不過自己師傅說的這些東西他懂,但還是覺得不妥,這一個人站在那兒,看著桌子上的水碗,默默的想著,“即便這個年輕人真的是不如我,但我沒有必要惡意中傷別人的吧,難道我存在的價值隻能是由別人來衡量的嗎?”


  他偷偷的看了看鍾代辰。


  鍾代辰則是回頭看了看他,小弟子這就立刻回答道:“弟子會記下來師傅說的話語的!”


  鍾代辰這老藥師就滿意了,道:“孺子可教!”


  “原來藥師穀中也是有爭鬥的,這老家夥真的是藏得夠深的呀!”銀茶豎著耳朵,聽著這兩個人之間的交談,月光下她的身軀非常柔順妖嬈,再就充滿濃烈的鄙視,靈動輕盈的回到李玄舟的旁邊,看著平靜坐在臥榻上的李玄舟,她已經是忍不住的說道,“先生,他們是知道青茗位置的,但是他們就不告訴咱們,故意讓我們多跑路!”


  “並且他們還罵先生是一個無名之輩!”


  “並且他們還拿先生作為反麵教材去說教的!”


  李玄舟則是睜開雙眼,看了看銀茶如此憤慨的模樣,笑著說道:“你不是內急的麽?”


  銀茶一愣,頓時尷尬的說道:“啊哈哈,內急歸內急,我這是不小心聽見他們說話的。”


  “是麽?”


  “你這內急,急了兩個時辰。”


  李玄舟伸手摸了摸銀茶的腦袋,看著對方不好意思的藍色眼眸,他也是爽朗的輕聲說道:“即便我作為反麵教材又如何?至少還是有那麽一點教育意義的,那麽我在他們的眼中還是有一些意義的麽,放寬心即可,不用激動的。”


  銀茶喏了一聲,她不服氣!


  要是對方說自己,那麽沒有問題,就說是一個蠢狐狸,她都不會覺得少塊肉。


  罵就罵咯,無所謂的事情。


  但是如果對方罵自己先生,她就覺得很難受,就有一種想要打聽對方祖墳下落,隨後刨別人祖墳的衝動!


  當然對於李玄舟來說也是一樣的,別人罵他無所謂,但是要罵銀茶,他就不悅了,所以也是能夠明白銀茶的一些心思的,自然也是沒有數落銀茶什麽,更是在月光下輕輕的撫摸銀茶的小腦袋,等到銀茶這邊怨氣消除大半之後,李玄舟則是繼續笑著說道:“下次這種事情可不能再做,否則你要是被其他的修士發現怎麽辦?到時候我該如何解救你?”


  李玄舟是知道銀茶的想法,他肯定也是能夠看出來老藥師這邊有些話沒有說的。


  至於對方埋汰自己可就太正常。


  權當沒有這種事情發生便是,別人不說也不能怪別人什麽,其他人是其他人,銀茶是銀茶,銀茶這邊還是要提醒一下的,她今兒是偷聽了老藥師和弟子之間的交談,這兩個人都是凡人不用擔心什麽,但以後若是偷聽修士之間的交談,再被修士們直接發現了該怎麽辦?小白狐的模樣一看就不像是什麽小貓小狗,理虧在前,別將自己的小狐狸命搭進去才好。


  李玄舟對銀茶還是很喜歡的。


  “好嘛,下次銀茶不這樣了,我答應先生!”銀茶這就滿口答應,趴在自家先生的膝蓋上,水靈靈的藍色眼眸看著一旁。


  當然李玄舟說歸說,她還是想要將這老藥師的祖墳給刨了,兩個爪子刨的太慢,銀茶覺得自己是不是要學會用鐵鍬,鐵鍬挖起來會更快一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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