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鬥石
相比鬥擂場，這石坊的規模就相對小了許多，有近十間大廳相互串聯在一起，每間大廳裏都排列著幾排鐵架，上麵整齊擺放著一個個托盤，在托盤上麵，是一塊塊各型各色的大石頭，什麽長的，方的，圓的，橢圓的，隻有想不到，沒有找不到！顏色倒是大同小異，多數以灰白為主，偶爾也有一些灰黑或斑紋狀。
秦夜陽也跟著人群擠進了石坊，刹那間，就被架子上那些千奇百怪的石頭吸引了目光，就在這時，大門口傳來了一陣騷動，那些擁擠的人群竟然自覺的朝兩邊使勁擠了擠，將中間讓出了一條道路。
這是有什麽大人物來了？
就在秦夜陽疑惑之時，一個年過半百的老頭，身上穿著一件打著補丁的青衫，昂首挺胸的走了進來，在他的胸前，還掛著一麵圓牌似的鏡子，看上去，倒是有點像考古學家用來觀察的放大鏡。
隨著他一路走進來，旁邊的人都十分友好的向他點頭示意，這倒是引了秦夜陽的興趣。
從這老頭身上的穿著來看，雖然還不至於衣衫襤褸，可怎麽看也算的上一副窮酸相，那麽就奇怪了，為什麽那麽多人都對這個老頭釋放出善意呢？
不一會兒，這個老頭就走到了最前排的那行架子前，從放置在最底下的那塊石頭開始，仔細的觀察起來。
賭石有賭石的規矩，在購買石頭之前，隻能用眼觀察，不能以手觸碰，但可以旋轉石塊下麵的托盤，全方位的觀察每塊石頭上的紋理和局部，這也是為了防止有些修煉了特殊武訣的人，可以通過接觸石塊來探查出其中是否存在寶物。
很快，這個老頭就將第一排的架子瀏覽了一遍，輕輕搖了搖頭之後，又立刻走向了第二排。
秦夜陽心生好奇，快步跟了上去，目光也隨著他視線的移動，跟著觀察起架子上的那些石頭。
第一塊石頭呈方形，四四方方有棱有角，顏色呈灰白色，表麵上有許多顆粒狀的突起，粗糙不平，也不知道是不是采石的時候被工具切磨過。
老頭的視線僅僅在這塊石頭上停留了不到十息的功夫，就立刻轉移到了第二塊石頭上。
這塊石頭看起來就比第一塊美觀了許多，整體接近橢圓形，色澤如白玉，表麵光滑，其間都數道灰色的紋路像是細線一般鑲嵌其中，越往中間，紋路的顏色越深，最後折入石塊深處。
老頭看了片刻之後，眼神終於泛起了一絲變化，接著拿起了胸前的鏡子，仔細端詳起來。
這邊的一舉一動，早就落入了周圍不少人的眼中，此刻看到老頭如此反應，一個個用盡了吃奶的力氣，拚命朝著老頭所在的位置擠了過來，一眨眼的功夫，就裏三層外三層的圍了個水泄不通，讓人嘖嘖稱奇的是，這些人盡管動作十分粗暴，卻由始至終都沒有發出太大的響動，生怕會打擾到老頭的觀察。
秦夜陽也在措不及防之下，很快被擠出了三層以外，此刻望著眼前一群黑壓壓的人影，哪裏還看的到老頭的影子。
“楊葉欽，你怎麽也來這裏了？”
肩膀被人重重拍了一下，身後傳來了一聲熟悉的聲音，秦夜陽轉過身，笑著和眼前這個黝黑的少年打起來招呼：“猴子，看到我來感覺很奇怪嗎？”
這個被稱為猴子的少年憨憨的撓了撓頭，然後又點了點頭，說道：“是啊，你不是說沒錢嗎？這裏賭石可是很貴的，最便宜的一塊石頭都要百金以上。”
一金等於百銀，百金的價格相當於一萬兩銀子。
“我知道，我就是來看看，之前都不知道有賭石這玩意，所以來學點經驗，等以後有錢了也能開幾件寶物大賺一筆。”
眼前這個黝黑精瘦的少年叫侯紫，就住在小院的隔壁，是秦夜陽這幾天來唯一比較熟絡的朋友，所以說話起來也就比較隨意，沒想到說者無心，聽者有意，這一句玩笑之言，卻引起了旁邊一名青年的不滿。
“切，兩個窮逼也敢來石坊，趕緊滾一邊呆著去，別來妨礙大家看石。”
沒想到青年的話音剛落，周圍就有不少人將目光看了過來，嘴角明顯還帶著一抹嘲笑。
秦夜陽原本並不想搭理，可看到猴子在一旁局促不安的表情，還是忍不住上前一步，懶散的扣著耳朵，看似隨意的問道：“石坊規定了必須有錢才能進來嗎？”
青年一愣，下意識的回道：“沒有這個規定。”
“那你是這間石坊的老板？”秦夜陽扣完了耳朵，又伸了個懶腰，再次追問道。
青年脖子一縮，表情帶著一絲惱怒，立刻搖頭否認道：“當然不是，小子你可別亂說！”
兩個問題問完，讓青年和周圍的人全部一頭霧水，可這個時候，秦夜陽卻拉著猴子朝著下一排走去，嘴上還發出了一聲歎氣：“哎，今天運氣真差，出門就碰上個腦子有病的，也不知道會不會被傳染，我看以後這石坊應該多加條規定，有病的禁製入內。”
“啊？原來他腦子有病啊，我之前都沒看出來，你是怎麽知道的？”猴子煞有其事的點了點頭，臉上依然是憨憨的表情。
秦夜陽抬起下巴朝著身後一點，譏笑道：“石坊既然沒有規定有錢才能進來，那麽我們沒錢進來看看，有什麽問題？而且他也不是石坊的老板，明知道自己沒有資格趕我們走，卻非要在那裏裝十三，這要不是腦子有病，是什麽？”
兩人之間的對話，自然是一字不落的傳進了其他人的耳朵裏，加上猴子那副後知後覺的表情，讓不少看熱鬧的人，都將怪異的目光，轉回到了那名青年的身上，甚至還有不少人小聲的竊竊私語道：“喂，你知道那個青年腦子有病嗎？”
“我不知道啊，不過好像之前有人說過，難道是真的？”
“肯定是真的吧，不然怎麽會連那兩個窮逼都知道呢！”
聽著周圍的議論紛紛，青年臉色漲的通紅，前後巨大的反差讓他惱羞成怒的握緊拳頭，想也不想就朝著秦夜陽的後背狠狠轟出一拳。
猛烈的氣勁四溢，吹起了周圍不少人的衣衫，甚至連一旁的架子，都發出了輕微的震動。
竟然是武師境高階！
這般修為在整個黑岩寨弟子當中，也算是不弱了。
秦夜陽嘴角一斜，似乎對眼前的偷襲早有所料，可就在他準備予以還擊的時候，一道身影卻比他更快，猶如幽靈一般，出現在了兩人之間，而青年的那隻拳頭，也被他輕易的捏住，無法動彈分毫。
四周看熱鬧的人見到這道身影的出現，立刻誠惶誠恐的低頭行禮：“參見三當家！”
那名青年更是臉色慘白，渾身抖如篩糠，低著頭結結巴巴的求饒道：“三、三當家饒命，我、我下次不敢了！”
“哼！這次念你初犯，我就放過你，以後誰還敢在我石坊鬧事，別怪我手下無情！”
三當家冷哼了一聲，說出的每一個字，都被他用強橫的修為傳播到了石坊內的每一個角落。說完之後，他就送開了手，臉上露出了難以捉摸的表情說道：“在石坊裏起了衝突，那麽就要按照石坊的方式來解決，現在你倆各自去選一塊坯石，來進行鬥石，誰開出來的東西價值更高，那麽誰就是贏家，不但可以獨得開出來的東西，還能讓輸的那人履行賭約，而開石的費用，也由輸家一並支付。”
青年的臉色突然間轉為狂喜之色，原本還以為小命堪憂，卻不想下一刻竟然就有這麽大一張餡餅砸到了頭上。
而秦夜陽的臉色卻正好相反，逐漸沉了下來。
沒有錢，就代表沒有開過石，自然也就沒有開石的經驗，而那名青年雖然之前態度囂張，但很明顯是經常來開石的老手，讓一個新手和一個老手賭石，結局還需要說嗎？而且秦夜陽這還是一次進石坊，連眼前這些坯石都隻是第一次瞧見，這樣就要和人鬥石，和送上門讓人宰有什麽區別？
三當家說完之後，也不給兩人任何推諉的機會，直接從原地消失了蹤影，但所有人都知道，他一定在某處關注著這場鬥石。而就在他離開片刻之後，一名精神矍鑠的老人，便急衝衝的從遠處的跑了過來，不用說，這名老者就是負責開石的石匠了。
“嘿嘿，既然鬥石，那我就先把我的賭注說一下，如果你們兩個輸了，就一起跪在地上給我磕頭認錯，然後從這裏滾到門外去。”
青年又擺出了之前那副囂張狂妄的姿態，看起來似乎很有自信，但他的眼神裏總有一抹怨毒之色揮之不去。
“我沒錢，所以賭不起，萬一要是輸了，也賠不起兩塊坯石。”秦夜陽雙手一攤，裝出一副無能為力的姿態，婉轉的拒絕了這次鬥石。
開玩笑，明知道自己不懂賭石，還要和別人鬥石，這不是自己給自己找不痛快嘛。要是賭石輸了，頂多是損失一點錢財，可要是鬥石輸了，損失的可就不隻是錢財而已了。
“沒錢。。。”
所有人都用看怪物一樣的眼光看著秦夜陽，你知道這是在變相打三當家的臉嗎？！
誰知道，就在這時，門口突然飄起了一陣香風，帶著一陣迷人的幽香，緩緩朝著大廳走來，這是三道曲線妖嬈的魅影，雖然未見其人，但那軟糯妖媚的聲音，卻如同一雙小手，已經緊緊抓住了場上所有人的心。
“楊葉欽，如果萬一你輸了，妾身來替你付這坯石的費用，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