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夢芊姑娘

  不知何時，一曲已經終了，那人已經站在我的麵前。


  是少昊。


  此時在我眼裏，連少昊都那麽柔軟，就好像他的眼裏沒有那一日的銳利，卻淨是，莫名的，深切的，憂傷。


  我們互相看著說不出話，半晌才聽得他說，“夜半天涼，嫂子還是回房休息吧。”


  我默默地順從，他跟在我身後，直至將我送到客房門口。轉身的時候，我看見他的雙眸，真的，是柔軟的。


  曾經有一次，我是離愛情那麽近呢。那是高中的時候，和一個愛畫畫的男孩。初次見麵，13歲的我甚至還不會欣賞一個16歲少年的陽光帥氣，一直到聽別的女孩說起才驀地意識到，這個和我搭檔畫板報的男孩是又高又帥的。我第一次對一個男孩有了迷戀，那迷戀是輕輕的，我隻是想聽見他說話，看到他的樣子。


  文理分科以後，他讀文科去了，和我們的教室便隔著一棟樓。我沒事就趴在走廊的陽台上看向對麵的樓，看著他的教室。突然高二一日，他來借我的數學課本。我很詫異，他說他想看看理科的數學課本是什麽樣子。還書的時候，他看我的目光似是有千言萬語，我心裏總覺得他會在這本書裏插什麽紙條，可翻了一遍，卻什麽也沒有。


  我心裏很失落很失落……後來，我也跟他在學校無意碰見過，我隻是寒暄罷了，怕被他看穿，不敢多說話便匆匆逃離。再後來，整個高三直到高考結束我也沒再見過他。


  我在考完以後便離開了這個城市，一天也沒停留。回校填誌願，我趕著車過來，來的很遲，那日其實是我的生日，我私心裏期盼著他會等著我，給我送禮物，縱然我一直對任何人都不說生日，也不過生日，我還是覺得他應該要打聽到。可我還是錯過了，我來學校的時候，隻有班主任老師焦急的等著我，其他人早就走了，對麵的樓也一個人都沒有……


  我留下了那本數學課本，畢竟，那是他借過的。


  時光飛逝，年少的暗戀漸漸也就淡了。大學有新的功課，新的朋友，新的生活。直到大二的寒假，我翻檢書架，看見那本書，我不禁拿出來仔仔細細一頁頁地讀，讀完整本書，到最後那寫著出版信息的一頁，我覺得這一頁比其他頁厚。仔細一摸，竟是兩張書頁仔仔細細粘在一起的。


  我像是嗅到了什麽，顫抖著雙手小心翼翼地撕開，發現果然隻是粘上了邊緣和中間幾個點。而撕開以後，是一幅用蠟筆畫的，占滿整頁紙的玫瑰！旁邊是他的簽名。他還說，他是愛我的……


  此時，我發現，少昊的雙眸就變成了那個男孩的，柔軟地，閃動著憐惜的光，似乎是在對我說：“你難道還不懂嗎？”


  我失神地問他：“你可有過愛過的人？”


  他幽幽地說：“有，有過，她叫夢芊。”


  一滴眼淚毫無征兆的滴落下來，直到看見少昊遞過來的手帕，我才緩過神來，慢慢地擦掉眼淚。他似乎是欲言又止的模樣，可還是靜靜等我將帕子遞還給他。


  “幽兒……好好休息，莫要太多感慨。前塵往事，都隻是人的執念罷了。”


  這一夜，我一直看著窗外，直到天，漸漸變亮，想了好多好多……


  次日晨起，我回想起昨夜少昊對我說的話，他愛著一個叫夢芊的女子。可這名字怎麽這麽熟悉，好像在哪裏聽到過？我努力想要回想，卻怎麽也想不起來。


  少昊，一直照拂著秦家，這究竟是為什麽呢？


  起床洗漱，我推門見到的，是那於蕭然。他饒有興致的看著我，拱手一揖，“三少爺早。”


  “蕭然兄客氣了，叫我少卿便是。”我也懶得跟他客套什麽少卿年幼，擔不起，什麽什麽之類的話。


  “少卿和少昊真的是兄弟情深，出門一路扶持，月夜也是高山流水，互為知音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