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異樣感覺
我歎了一口氣,說:“她現在狀況很不好,臉上被淬有腐肌散的刀子毀容,恐怕沒興致和你切磋藥理。”
“腐肌散,那有何難,給我三個月,我擔保能讓疤痕不再明顯。若是按照我的方子調理,一年之後便與毀容前無異。”
有人說男人的魅力源自於他的自信,此時的少昊整個人都神采飛揚。恐怕他真的不適合去經商,我也不知道我此番讓他重新振作,是不是把他推入了一個火坑。
“少昊”,我認真的說,“聖女依靈兒早年情感受過一些創傷,和她交流一定要誠心相待。”
少昊愣了一下,淡淡說道:“誰不是呢?”
我微微一笑,打出手勢示意他先坐下,然後開口說道:“依靈兒一直戴著人皮麵具,不肯以真麵目示人,更有甚者,憎恨相貌英俊的男子,甚至會殺死他們來製作人皮麵具。”
少昊皺皺眉頭說:“江湖慣來腥風血雨,可如她這般的狠毒女子實在罕見。這樣的人,不結交也罷。”
“哎,少昊兄”,我認真地看著他,“她的臉你是一定要去治。她原本也是天真爛漫的小姑娘,後來被愛人欺騙毀容,才變得如此乖張。醫治她的心病,首先就要讓她恢複美貌。”
“尤兄,我不明白,這等歹毒之人,應該除掉她才是,為何還要給她治臉?”
“她隻是18歲的小姑娘而已,是因為早些年的重大變故才一時誤入歧途。更重要的是,她是南疆聖女,少桓正準備利用她複仇心切的心思控製她。若是她肯放下執念,不再那麽暴戾,會有無數人免於被毒藥屠戮。若是她死了,整個南疆的族人都有可能被人挑唆複仇,甚至利用。”
少昊讚同地點了點頭。
我接著提醒他說:“別和她提及冷凝丸之事,一則我們不確定;二則萬一她一時衝動就去複仇,不知道會生出怎樣的變故。”
說到這裏,我不由得自嘲了一下,曾幾何時,我也為自己被人隱瞞而不快。如今,輪到我去隱瞞別人了。依靈兒,不要怪我,我也是為了你好,等我查到真相,自然會尋個時機告訴你。你也不要怪我因為你的身份而另眼相看,其實我也是同情你當年的遭遇的。因為,我也被愛人欺騙利用過,能感到那種腐骨蝕心的痛楚。
告別了少昊,我便去正廳找少桓和慕容凜道別,卻發現慕容凜已經回府了。我和少桓、巧雲寒暄幾句,出了季府。
這個慕容凜,太不講義氣了,走的時候都不叫我一聲,害得我在依靈兒房裏差點中毒。
回到琴清苑的屋裏,我稍微有點不放心,還是依言按了一下肋骨下麵,果然是啥感覺都沒有。師父啊師父,你豈止是救了我一命,你簡直救了我的一生!要不然我就得各種求解藥,說不定還會被她強要了……
放下心來,我往藤椅上慵懶一靠,不由得琢磨起斷情宮和南疆慘劇的關係來。無論冷凝丸是秘藥還是蠱毒,都極可能是源於南疆。即便那人不是斷情宮的人,也定是和斷情宮有莫大關係滴。
我挺想插手這事,不單單是因為我曾經中過冷凝丸之毒,而是因為我現在吃慕容凜的,住慕容凜的,啥事都不替他做覺得有點不好意思。唉,尤悠,你真是天生勞碌命!
插手這件事我覺得會對慕容凜有好處。現在依靈兒住在少桓家,無非是因為少桓幫她安頓好族人,還答應幫她尋找仇家。少桓屢次對她大獻殷勤,無非是看中了南疆的勢力。百足之蟲死而不僵,南疆雖然險些滅門,但是聖女還在,小族長還在,再加上他們用毒的詭譎,這份勢力是很有爭取價值的。
我若是能替慕容凜爭取來南疆,也算是幫銀魅報答了他對銀魅的“養育之恩”。不過叫我如少桓那般出賣色相勾引依靈兒是萬萬不能,去幫她揪出元凶倒是個好路子。隻是除了求助天機閣,我還能有什麽途徑查到當年的事情呢?姐姐曾是斷情宮之人,要不去問問姐姐?可是我根本不知道她在哪兒啊。
說起斷情宮,我就想起冷凝丸。我覺得那冷凝丸不大可能是蠱毒,原因很簡單,解藥需要練蠱之人的血呀。如果冷凝丸是蠱毒的話,斷情宮每年發放那麽多冷凝丸,殘冰仙子豈不就成了獻血專業戶?哈哈哈!
“什麽事笑的這麽開心?”
我抬起頭來,看見慕容凜高大的身軀朝我走來。
我不滿地撇撇嘴:“進來都不先敲門,這難道就是清郡王世子的教養?”
“哦?翹著二郎腿,縱聲大笑,這難道就是玲瓏穀弟子的教養?”他眉眼間俱是促狹的笑意。
我剛剛因為取笑了他而展開的笑容一下子凝固。我不甘示弱,扯出一個假笑道:“世子大人怎麽會有閑情逸致光臨寒舍啊?您招呼都不打一聲就從季府走人了,想必是忙得很啊!”
他卻笑的更歡:“悠兒如此離不開我,定要和我同去同回?”
可惡,誰要和你同去同回,隻是我今日在依靈兒房裏過的太無語了。一下子憐惜,一下子感動,一下子愧疚,一下子又鄙視,一下子又窺見秘辛,一下子又差點中毒……這也太起伏跌宕了,都怪你慕容凜沒及時插進來叫我一起走!
想著想著我就自然而然地狠狠瞪著他,他見我不說話光是瞪他,就認真的說道:“先前確是有要緊的事,所以才沒來得及叫你一起走,我給你賠個不是了。悠兒,你一年前跟我提起過丐幫一說。現下丐幫已經建成,在神州的大城鎮裏都有分舵。剛才就是京城總舵的丐幫長老有緊急情況來報。”
我還在生他的氣,就撇撇嘴,傲慢地用手指敲敲藤椅的扶手,示意他繼續說。
他一愣,眉眼間略略泛起薄怒,可隨即又成了一臉春風的樣子。我心裏暗想:嗯,不錯,好涵養,禮待知識分子,也算值得本軍師替你鞍前馬後的跑了。(某楓感歎,你一直是個吃白食的,啥時候替他跑過……)
他慢悠悠地啟口道:“悠兒,你作為丐幫幫主,就不關心一下自己下屬打探到了什麽?”
我一下子從藤椅上跳起來,“什麽?丐幫幫主?”
他笑著說:“是啊!丐幫每個成員都知道他們的神秘幫主名諱尤悠,正在閉關。尤幫主還定下幫規,等自己出關以後,每年都要去幾個大分舵一次,和他們同吃同住,體察幫眾生活。”
和乞丐們同吃同住,還體察生活?我看著他一臉春風的笑意,恨不得能召喚來黃沙滾滾,把他臉上的春風變成沙塵暴!
“慕容凜!你去死!”我伸出手掌,隨手施展了個小幻術,噴出一小團火焰朝他撲去。他似乎是早有準備地敏捷閃開。
我一擊不成,便意識到自己這樣很失態,很失敗。在很小的時候,我的爸爸媽媽就告訴過我:有爭執的時候,暴怒之人就是弱者,冷靜反擊才是高手。
一念及此,我便怡然說道:“也罷,過幾日,本幫主就召開集會,將幫主之位傳與你,同吃同住的幫規不變。相信世子您,不會不給麵子給敝幫幫眾們吧?”
小樣,跟我鬥,你要是推脫,我就說你瞧不起我們丐幫,號召全天下乞丐用口水噴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