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洛城這趟，沒有白來
遲歡捂著肚子，這樣擠著應該就不會再叫出來了吧？但是胃裏空空的感覺真的不太好。
“……真的沒東西吃嗎？”
道北霆想了想，搖頭。
遲歡咽了咽口水，“那我去喝點水。”
她從蒲墊上起來，往靈堂旁邊的桌子走去，上麵放了茶壺，但是水都是冷的。
咕嚕咕嚕地喝了一大杯，好歹能抵得上一時的饑餓，挨過了今天晚上，明天肯定能吃上早飯。
等到遲歡重新回到蒲墊邊的時候，忽然間看到鋪墊前擺著一碟糕點……
“桂花糕……”遲歡頓時覺得自己剛才喝的那些水都是什麽呀，而且道北霆有桂花糕為什麽不早點拿出來！
她連忙跪下來，從碟子裏麵拿了一塊桂花糕起來，淡淡的奶香混合著桂花的香氣傳入遲歡的鼻尖。
她張嘴，在要把桂花糕放進嘴裏的時候，驚覺這裏是靈堂，在這裏吃好像不太合乎規矩，於是生生地將嘴巴閉上。
“怎麽不吃？”男人看了遲歡一眼。
“不太好，我再忍忍……”
“哼~”男人冷哼一聲，“你肚子叫得外婆都聽見了，再不吃點東西估計得怪我照顧不周。”
“不知道是誰說讓我別把那些話當真的……”遲歡盯著麵前的桂花糕，小聲地嘟囔了一句，也不知道道北霆聽到沒有。
“那就別吃了。”話音剛落，男人就把遲歡麵前的桂花糕給端起來，佯裝拿走。
“我吃我吃！”遲歡飛快地伸手抓住盤子，然後抓了一塊喂到嘴巴裏麵。
滿足，好吃……
外太婆不會怪她在她靈前吃東西的吧，她是真的餓了……
道北霆沒有真的把碟子拿走，隻是端著，看著遲歡一塊接一塊地吃著，看來是真的餓了。
“唔……這個味道怎麽有點怪怪的？”遲歡一邊吃，一邊覺得嘴裏的桂花糕好像有點奇怪，“好像有點……香灰的味道……”
遲歡有些不太明白地看著道北霆，後者一本正經，“吃都吃完了，才說味道有點怪。”
“那是真的有點怪……”遲歡總覺得有點不對，剛才她去喝水也就片刻的功夫，道北霆到哪裏去拿的桂花糕？
好像……她剛才在靈堂上的牌位前看到了幾碟點心……
刷的一下，遲歡把腦袋轉向放著牌位的那邊，原本應該擺著四碟點心和三盤水果的案幾上，隻剩下三碟點心……
“道北霆你把貢品給我吃！”遲歡嘴裏還有沒咽下去的桂花糕。
她睜大雙眼瞪著這個不懂規矩的男人，然而後者隻是抬了手，將她嘴角的殘渣給拂掉。
遲歡瞬間安靜下來，隻感覺到他粗糲的指腹輕輕拂過她的唇角。
在把殘渣拂掉之後，他也沒有收回手，用大拇指輕輕按壓著她嫣紅的唇。
“你幹什麽。”遲歡開口，連聲音都是顫抖的，有時候她寧願道北霆凶一些，一旦從他深邃的眸子當中露出讓遲歡看不懂的神色開始，她就會開始莫名其妙的胡思亂想，會不由自主地勾起往昔的回憶。
會想到過去的他們相處是多麽的融洽。
“不餓了？”男人答非所問，在深深地凝視了遲歡一眼之後，收回了眼神，也收回了手。
遲歡頓覺唇上火辣辣的，心頭火辣辣的。
“不餓了。”在紐約的時候遇到不少長得帥氣的男人向她示好，做一些浪漫的舉動，但是遲歡的心裏沒有任何波瀾。
道北霆不一樣，他一個眼神，一個動作，就讓遲歡心頭掀起了巨浪，久久沒辦法平複。
“那次……外太公去世的時候，我們也在這裏跪了許久。”遲歡隨便開了一個話題，讓氣氛不至於那麽尷尬。
她拾起竹籃裏麵的金元寶，往火盆裏麵填，讓快要熄滅的火種瞬間燃了起來。
“恩。”
“不過那時候很多人都在，也輪不到我們守夜。”
“恩。”
你一言我一語以道北霆淡漠的“恩”作為結束語，遲歡不再找話題，安靜地跪在蒲墊上麵給老太太燒金元寶。
夜很長，夜間很冷，就算有麵前正在燒著的金元寶，也沒能減緩遲歡身上的涼意還有慢慢湧上的倦意。
她一下一下地點著頭，在火盆當中放下又一個金元寶之後，耷拉著腦袋，睡了過去。
火光之下，她臉頰微微有點粉，唇色嫣紅，一張巴掌大的臉就是那個出現在他夢中多次的臉。
目光再往下，堪堪看到她起伏的前胸，道北霆喉結上下浮動，有些口幹。
這個她口口聲聲地說著讓她離他遠點的女人，要是再靠近他，他也不知道會做出什麽事情來。
他不知道自己還能失控到什麽地步，不顧倫理道德，不管狗屁責任，隻顧眼前歡愉，與她一晌貪歡？
那些在道北霆夢中上演過不下十次的事情活生生在生活中發生，結果又將如何？
他別開眼去，將視線從沉睡中的遲歡身上挪開。
他深呼一口氣，再往火盆裏麵填了許多金元寶之後，將遲歡攔腰抱起。
這是一個比跪著舒服的姿勢，遲歡在道北霆的懷中找到一個舒適的位置，雙手勾著他的脖子，將腦袋枕在他的胸口，就像過去每一次道北霆這樣抱她的時候，她習慣性地摟著他的脖子。
隻是這次，她睡著了。
男人抱著遲歡從蒲墊上起來，從靈堂裏麵出去，往房間走去。
夜色正濃，道北霆並未看到從門內進來的人，又或者，他的目光隻在懷中的人兒身上，所以並未注意到站在前門的人。
盛淺予看到他懷中的人，是遲歡。
原來，不帶她和兒子來給老太婆送終，是因為帶著遲歡過來？兩人在靈堂前都這麽卿卿我我，還要不要臉？這時候把遲歡抱回房間做什麽見不得人的勾當？
她趕到洛城來，就是為了看他們兩個雙宿雙棲的畫麵？
盛淺予氣憤轉身，一邊走，一邊把電話拿出來，“弟，給我辦一件事，事成之後我會給你一筆錢。”
“多少啊？”
“一千萬。”
“好，什麽事？”
……
道北霆將遲歡抱回房間，他在宋家的房間。
關門的時候，卻看到不知何時站在外麵的宋懷玉。
“北霆，有時間和我聊兩句嗎？”
道北霆看了看緊閉的門，道：“好。”
隔日，遲歡醒來，發現自己躺在床上，看格局，應該是道北霆在宋家的房間。
昨夜的事情湧上腦海，她在靈堂給老太太燒金元寶，燒著燒著就餓了，道北霆給她吃了貢品，後來她又睡著了？
還說要陪陪老太太，結果自己先睡著了。
她掀開被子下床，腳剛觸到地，放在床頭櫃上的手機就響了起來，她以為是星辰，拿過來接了起來。
“遲歡，我是孫濤，我今天剛回家，才知道你在找我，你哥的事兒吧？我正好有點消息，你來找我還是我找你？”
“我去找你，你還在原來住的那處嗎？”
“對，就是那兒！”
遲歡匆匆掛了電話，喜出望外。
孫濤是遲坤高中最好的哥們兒，要是遲坤出獄，不聯係她，也肯定會聯係孫濤。
她覺得，洛城這趟，沒有白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