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7章 心中那一方柔軟

  道北庭從賀錚辦公室裏麵出來，直接回了道家。


  從消息出來的一天裏麵，道北庭都在想著到時候該如何麵對整個道家的人。


  下午他從拍賣會出來之後，先去了醫院看星辰，她的情況依舊沒有好轉，躺在病床上了無生氣。後來又去了五角廣場，和那些有愛的陌生人一起為星辰祈禱。


  最後，他到了警局，見了遲歡。


  知道他們又有了孩子，在這種糟糕的時候。安撫了遲歡的情緒，當然也知道她的情緒沒有這麽容易被安撫。


  他想等到星辰醒來，想和遲歡一起期待寶寶的到來。


  周易將他送到道宅，他下車的時候，眉頭似乎微微皺了一下，手下意識地放在胸口的地方。


  從昨天出事到現在，道北庭似乎就沒有好好休息過。長時間的神經高度緊繃，就算是健康的人都沒辦法撐下去，就別說道北庭這個受了傷的人了。


  但是他很快恢複了臉上的鎮定自若，跟周易說了句“辛苦了”之後，關上車門往主宅那邊走去。


  到了夜晚，道宅內的燈光點亮，一片靜謐。分散坐落在別墅區各處的院子此時都暗淡著，唯有主宅那邊燈火通明。


  應該都在等他回來。


  道北庭邁著沉重的步子，往主宅那邊走去。


  道家的人，果然都等在主宅客廳裏，見著活生生的道北庭出現，臉上的神色各異。


  “你爺爺在臥室裏麵等你，有話對你說。”道明哲看著兒子，到底隻說出了這麽一句話。


  道北庭應了一聲，便抬步往樓上走去，將客廳裏麵各異的眼神留在樓下。


  皮鞋踩在有些年歲的木質地板上，發出沉悶的聲音。道北庭站定在臥室門口，叩了三聲，遂推門進入。


  中式裝修的臥室，透露著一股子年代氣息。道北庭記得道正國喜歡這些有年歲的東西，他們幾個小輩私下聚的時候，都說爺爺就是個老頑固。


  是啊，道正國就像個老頑固一樣，不僅喜歡那些有年歲的東西，還喜歡搞老一套。


  什麽重男輕女，門當戶對。舊思想一個沒拉下，還不接受新鮮事物。


  有時候，道北庭也覺得他們說的沒錯，總想掙脫道正國的束縛，能有自己的決定和判斷。


  推開門之後，道北庭看到道正國坐在紅木椅子上，穿著深色的中山裝，看到道北庭進來，轉頭看了他一眼。


  “爺爺。”道北庭喊了一聲道正國，反手將房間門關上，走到道正國跟前。


  道正國精神不是很好，先前在自家和遲歡發生了衝突，暈了過去。之後回了家，道正國的精神就沒有好起來過。


  他抬頭看著孫兒，覺得恍然。


  “過來。”他朝道北庭揮揮手，大概是想要親手感知一下，自己最得意的一個孫兒，是否真的還活著。


  道北庭蹲在道正國身邊，握上了他的手。


  在摸到孫兒手的那一刻，道正國懸著的心，到底是放了下來。以為死了的孫兒現在活生生地出現在他麵前，失而複得，大喜過望。


  “好，活著就好。”道正國歎口氣說道，“活著就好啊……”


  “對不起爺爺，讓您擔心了。”道北庭現在能夠理解道正國作為長輩的心情，因為他的女兒，此刻正在遭受生死的考驗。


  道北庭的心，在煎熬。


  他想道正國應該也是一樣。


  “哼……”道正國輕哼一聲，“你還知道我會擔心啊，我還以為，孩子長大了，就不會再在意我們這些老人的想法了。”


  道正國鬆開道北庭的手，拄著拐杖站了起來，在房間裏麵走著。


  老人的背影很滄桑，很落寞。


  “我知道你們都說了老古董，老頑固。可是你們知不知道，如果不是我這麽老頑固，老古董，整個道家，早就散了。”道正國沉聲說道，“你們要開明，要實權。我把實權給你們了，最後呢？你二北霆的公司，勉強維持營收。你姑父給公司虧了多少錢？南謹把錢都砸在一個戲子身上。南慎、南風，不成器。”


  道正國細數整個道家的狀況，不是不放權，是放權之後，發現道家的輝煌不複存在。


  “北霆，你是我看好的人，是能夠把帶著道家走得更遠的人。但如果，”道正國回頭，看著道北庭，“如果你把你的兒女情長放在第一位，把道家放在第二位，我不需要一個你這樣的繼承人。”


  道北庭從地上起來，他這次和道正國的談話不像以前的任何一次，他固執己見地非要和遲歡在一起，說出就算不要道家，也要和遲歡在一起的話。


  “爺爺，我喜歡遲歡很多年。”道北庭以表白的方式開口，“五年前我和她有了第一個孩子，因為我的失誤，導致我們分開五年。那是我活到現在，最後悔的一件事。知道真相之後，我一直想要彌補她，想要和她重修舊好。甚至在您讓我在道家與她們母女之間選擇的時候，毫不猶豫地選擇她們。我並不覺得，選擇了他們，我就要放棄道家，這兩件事根本不矛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