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驚辱難再遣九(她親了姬清晝一下...)

  四周血腥味撲鼻,  石壁下冷風環繞,姜如遇的心卻一點一滴冷下去。

  她知道姜扶光在青鸞墓里獲得的傳承是什麼了――之前姜扶光得到姜如遇的鳳凰靈血,她並沒擁有青鸞的血脈,  便不可能得到青鸞的傳承,只有可能是姜扶光自青鸞墓進入了鏡內世界,她殺死了這些鳳鸞,得到上古鳳鸞血液里的力量,  再加上自身的鳳凰靈血,  從而涅,  成為真正的鳳凰。

  她,  也要做這樣的事嗎?

  姜如遇眉心冰銀的印記閃爍,額心印記像精緻絕美的翎羽,  她只剩下兩天半壽命,冰鳳傳承少之又少,  連鳳凰墓地都沒有冰鳳傳承,這也許是她最後的機會。

  她一路走來,不說艱難險阻有多多,至少並不容易。如果她完全覺醒,她不必再改頭換面躲躲藏藏,  她可以去玄陽宗看看師尊,  天南的難處也可以迎刃而解。

  林林總總,加起來叫做誘惑。

  鏡內世界只有殺戮,姜如遇眼中倒映著地上的一地屍骸、鮮血、肚腹,鏡內世界被天道和上古鳳鸞的執念造就扭曲,同類相食,  只剩下鮮血和食慾,麻木的生活。

  姜如遇將蘭若劍越扣越緊,  她長長地呼出一口氣,好似下了某種決定。

  「我們上去吧。」她輕輕道。

  姬清晝頷首:「好。」

  兩人的袖子卷在一塊兒,並排著飛上石壁。

  之前的兩隻小鳳鸞沒在剛才的戰鬥中死去,它們從石壁中探出頭來,「吱吱吱」地叫著,朝姜如遇揮舞翅膀:「吱吱過來玩!」

  其餘鳳鸞在見到剛才姜如遇和姬清晝出手趕走黑色鳳鸞后,也選擇相信兩隻小鳳鸞,它們熱情地招呼姜如遇和姬清晝進石壁中的巢穴去坐坐。

  姜如遇臉色如同霜雪,在姬清晝以為她會拒絕時,姜如遇點頭,飛入石壁中一個洞穴內。

  姬清晝猶豫一瞬,同樣跟上去。

  羽族都愛乾淨,鳳鸞們的巢穴乾燥通風,鋪滿乾草,姜如遇和姬清晝並排坐在乾草旁,體型稍大的鳳鸞用鳳凰語道:「你們是從外面來的羽族嗎?剛才實在太感謝你們出手救我們,不然,這次不只要被叼走多少雛鳥。」

  它拍拍翅膀,一些鳳鸞抓著一些不知貯藏了多久的乾果上來,為首的風鸞微咳一聲:「區區薄禮,兩位恩人莫嫌,我們這裡常年都和樹林那邊的羽族開戰,花草、樹木早都被毀得差不多了。」

  姜如遇沒有說話,她並非嫌棄乾果鄙陋,她看著乾癟的乾果,心緒不寧,一些隱秘的心思讓她心中充滿煩躁。

  姬清晝替她回絕道:「我們現在處在辟穀期,不用飲食。」

  姬清晝聽得懂鳳凰語,他也可以用法術讓鳳鸞它們聽到自己說的話就是鳳凰語。

  為首的鳳鸞也不好堅持把乾果給姬清晝和姜如遇,它把乾果放回去,看見其餘鳳鸞渴望的眼神,不好意思地搓搓翅膀:「外面的世界,是什麼樣子?」

  「吱吱!我知道!」姜如遇聽到之前的小鳳鸞舉起翅膀,它叼著那塊花花綠綠的糖紙,有些驕傲地道:「外面的乾果,是甜的,彩色的。」

  它的聲音好似把姜如遇的思緒拉回來,姜如遇看向這隻小鳳鸞,它有些害羞地看著姜如遇,眼中滿是親近。

  姜如遇的心像是被什麼扎了一下。

  「不許胡說。」為首的鳳鸞威嚴地斜了眼小鳳鸞。

  姜如遇忽然道:「它說得沒錯,外面的確有彩色、甜味的乾果,被我們稱為糖……」

  她話沒說完,姬清晝忽然拉住她的手,不容分說地把姜如遇拉起來,對其餘鳳鸞道:「諸位稍等。」

  他拉著姜如遇出去:「同我來。」

  其餘鳳鸞們面面相覷,不知發生了什麼,但姬清晝氣勢冰冷駭人,它們並不敢攔。

  石壁外山風呼嘯,姬清晝容色如仙,在二人周遭立了一個結界,他目中是姜如遇有些走神的臉,戳破她的隱秘心思:「你剛才在心軟。」

  姜如遇這才看向姬清晝,姬清晝知道她本來的意圖嗎?也對,他怎麼可能不知道,他們掌握一樣的信息,她能想到的東西,姬清晝也會想到。

  姬清晝直接道:「殺了它們。既然你會心軟,就不必再和它們接觸交談。」

  姬清晝容貌再孤冷如仙,他也是月魔界之主:「如果你不想看到它們的死狀,就用萬劍朝宗。」

  姜如遇可以用萬劍朝宗,那樣殺氣騰騰的劍陣,沒有一隻鳳鸞能逃出去,但是她做不到。

  姜如遇道:「我也想過殺死它們,殺死它們,我就能完全覺醒,不用死去。」姬清晝臉色稍霽,姜如遇繼續道:「我甚至想過,它們關在鏡內世界,等待它們的只有無盡的自相殘殺,相互啄食,我不殺它們,它們也早晚會死。」

  「先殺最弱的石壁上的鳳鸞,力量有所增強后,我再去殺黑色的鳳鸞……我早想過了。」

  風吹起姜如遇的衣擺,她仍然面無表情,姬清晝卻看到了無盡愁緒。

  姬清晝讓自己的心變得冷硬,不管怎樣,姜如遇必須殺死這些鳳鸞。

  他道:「既然你清楚,那麼……」

  姜如遇又道:「可剛才我看到,它們並不是自願被關在鏡內世界,它們並沒有因為處於無休止的廝殺中變得麻木不仁,它們仍然嚮往外面的世界。」

  簡單來說,它們遭遇了同類相食的事情,它們仍然熱情、善良,充滿著無盡期許。

  姜如遇便下不了這個手,如果它們已經麻木不仁,眼瞳灰暗,姜如遇殺的人、妖獸都不少了,她根本不會心軟,可它們沒有。姜如遇面對它們,就像面對著一群活生生的相信自己的人。

  姜如遇說完自己要說的話,姬清晝仍然面無表情,姜如遇不禁問道:「你明白嗎?」

  「不明白。」姬清晝沒經歷過這樣的事,不會有這樣的心境。

  他下了最後通牒:「哪怕你不殺它們,我也會替你殺。」

  被禁錮在鏡內世界的鳳鸞們死,能換來一隻完全覺醒的冰鳳,她可以帶領羽族,手中還有斬道劍……只有這樣,天道才會被徹底殺死,若不然,像是鳳鸞這樣的悲劇還會在天道手下不斷重演。別說姬清晝愛姜如遇,哪怕不愛,他都會殺掉那些鳳鸞,換取姜如遇活。

  姬清晝說動手就動手,姜如遇只有兩天半的壽元,殺掉這些鳳鸞姜如遇成為冰鳳還要花費時間。

  未免夜長夢多,姬清晝手中生出一朵水蓮,水蓮聖潔美麗,不染纖塵,這樣驚人的美麗底下卻是刻骨的殺戮,水蓮花瓣全是冰刺,只要這些蓮花花瓣片片飛出,整個鏡內世界都會被姬清晝冰封。

  冰封之後,那些鳳鸞和死沒什麼差別,到那時,姜如遇就不得不殺掉它們。

  一片水蓮花瓣飛出――

  蘭若劍斜刺而來,將這蓮花瓣攔腰斬斷,花瓣登時化作經營的粉末,落在地上就成了一片霜。

  姜如遇手持長劍,同姬清晝對立:「姬清晝,住手。」姜如遇也不想同姬清晝動手,但姬清晝分明就是要不顧她的意願,殺掉整個鏡內世界的鳳鸞。

  山間風大,吹動姬清晝的衣衫,就像冰涼的雪。

  好似從姜如遇對他出劍那一刻,他眼底就壓滿了沉沉的風雪,一眼就足以使人死在冰天霜地之中。

  他的臉上開始浮現極妖冶、極美麗的紅色花紋,就像冰雪中盛開的灼灼紅梅。

  姜如遇也感覺自己有點白眼狼嫌疑,她的劍始終穩穩的:「姬清晝,我自己的命我自己心裡有數,總還有其餘辦法。我還有兩天半時間,你稍微等一等,不要如此獨斷。」

  獨斷?

  姬清晝一直知道自己性格獨斷專橫,說不好聽就是霸道獨尊,他很能正視自己,但從姜如遇口中說出來,怎麼就叫他這麼不爽?

  他道:「不等。」

  一刻、一秒都不等,姬清晝手中的冰蓮花瓣眼看著要再度綻放,萬千花瓣兒飄零飛出,姜如遇大驚,她能攔下幾百片幾千片,攔不下幾萬片。

  在冰雪花瓣的海洋快往外蔓延時,這些花瓣忽然迅速合攏,在姬清晝手中匯聚成一柄長劍。

  他執著劍,清瀟冷淡,斜劍朝姜如遇一刺:「我不接受別人的命令。」

  姬清晝動作非常快,姜如遇連劍意都沒感受到,但是,正因為沒有劍意,好似是一片虛無,才更讓人像沒頭蒼蠅般無法下手。

  姜如遇虎口有些麻,她也沒命令姬清晝啊!這不是商量?

  兩人又撞上一劍。

  姬清晝道:「但如果是你的請求,我會酌情考慮。你擅長劍,我也用劍,如果你能阻止我殺那些鳳鸞,我就不殺它們。相反,你阻止不了我,就趕緊成為冰鳳。」

  「……」兩人的劍在空中擦出火花。

  姜如遇算是徹頭徹尾知道了姬清晝的性格,狂傲、獨斷。

  她難道真要和姬清晝拼劍嗎?

  姬清晝根本不給姜如遇反應的時間,他提劍把兩人連在一起的袖子分開,朝樹林里飛去。

  樹林里,是黑色的鳳鸞所居之地。

  姬清晝飛掠過去的地方,樹木、土地變為冰霜,驚起一隻只黑色鳳鸞。這些黑色鳳鸞雖然吞吃石壁上的鳳鸞,但那是因為上古鳳鸞的執念,它們心中根本沒有善惡之分,只是被執念影響成這樣。

  姜如遇看著那些冰霜,暗道姬清晝來真的。

  照姬清晝這個速度,很快,這些鳳鸞就會被他禍禍光。

  偏偏他那些冰霜的確由劍氣轉化而來,也不算作弊,不遠處,黑色鳳鸞疲於奔命,姬清晝冷笑一聲,一劍朝焦黑的樹榦而去,樹榦上焦黑的樹皮被劍氣一削,樹皮、泥土全被劍氣激揚而起,在空中似被劍氣浸染,朝著黑色鳳鸞們急追而去。

  逃無可逃。

  關鍵時刻,姜如遇使出萬劍朝宗,她空間法寶里的劍全部飛出,像一堵密密的劍牆,遮住姬清晝揚起的塵土。

  姬清晝手腕微用力,那些塵土朝前一傾。

  姜如遇看在眼裡,劍修明說拼的是劍,但姬清晝修為和她有斷層,往下打下去,她一定會輸。

  她在劍牆被塵土壓倒那一瞬,出現在劍牆之前,塵土侵襲而來,蘭若劍快舞,卻也抵不過塵土裡蘊含的恐怖靈力。

  姜如遇要和劍牆一塊兒被塵土衝散之時,一道袖子攬住她的腰,將她從重重劍氣、塵土中帶出去,落入一個充滿香味的冰冷懷抱。

  姜如遇再度抬起劍,執劍的手被按住,反手按往一顆焦黑的樹上。

  姬清晝並沒被她迷惑。

  然而,姜如遇的根本目的也不是為了在比劍上贏姬清晝,他們修為有斷層,她贏的幾率幾乎沒有,為什麼還要拘泥於這個由姬清晝提出的約定?

  只要讓姬清晝發自內心不再想殺鳳鸞不就好了?

  思及此,姜如遇猛地朝姬清晝靠近,她湊在姬清晝耳朵邊上,正要說什麼,喉嚨被姬清晝封住。

  姬清晝神情冷漠:「鳳鳴可殺人。」

  既然是比試,他就不會那麼大意。

  姜如遇:「……」

  姬清晝已經完全制住姜如遇,他抬手一劍,要完全冰封那些黑色鳳鸞,姜如遇有口說不出,有手被按在焦黑的樹上,已經完全被制住。

  她現在一定得制止姬清晝,一定要把姬清晝的念頭打消。

  姜如遇一不做二不休,再度朝姬清晝靠過去,現在她相當於被按住的老虎,姬清晝沒有理會,也就是沒有理會,才使得他的臉頰處好像被蜻蜓點水般這麼一碰。

  他被親了?

  姬清晝冷淡的神情完全怔忡,他根本沒想過有朝一日他會被人輕吻。

  姬清晝怔忡時,姜如遇掙脫他的手,正要解開喉嚨上的封印,又被比剛才大力十倍的力道握住,姬清晝聲音嘶啞:「你,為什麼親我?」

  姜如遇想說話,但喉嚨處有封印,姬清晝耳尖有些微紅色,解開她喉嚨處的封印。

  姜如遇道:「只有這樣,你才不會繼續生氣。」

  剛才她如果再用其他手段反抗,也會被姬清晝鎮壓,只有這樣,才會讓姬清晝暫時停下他要做的事情,回頭來聽姜如遇說話。

  只有這個理由,顯然無法說服姬清晝,姬清晝道:「只是因為這樣,你就吻我?」

  他不能接受,但剛才那種凜然冰冷的盛怒已經被消弭。

  姬清晝的態度再冷下來,還要再給鳳鸞們一劍,姜如遇趕緊飛速道:「我想和你雙修。」

  「……之前我拒絕過你的提議,所以在剛才和你交談時,我羞於啟齒,沒有立即說出來。」

  羞於啟齒?卻不羞於親他?

  姜如遇冷靜道:「我的考慮是這樣的、:壽元和修為息息相關,修為增加,壽元也會增加。我現在只有兩天半壽元,但如果我到達真仙修為,我的壽元會增長,有了多餘壽元,我就能夠在其他地方去找冰鳳傳承。」

  「你……願意嗎?」姜如遇尷尬、忐忑,不只是她不喜歡用雙修來提升修為,更因為她才拒絕姬清晝沒多久,現在就主動求人。

  她好擔心現在高攀不上姬清晝。

  如果不是姜如遇只有兩天半壽元,她絕對自己將修為練上去,可現在,兩天半時間,她根本不可能做到。

  姜如遇現在低人好幾頭,心中喪氣。

  她也就看不到姬清晝瞬間危險的雙眸,感性來講,姬清晝樂意之至。

  理性來講,他淡淡推開姜如遇:「不能。」

  「治標不治本,你如何保證外面有冰鳳傳承,冰鳳數量少之又少,上古時也不超過三隻。」姬清晝道,「拿到這裡的機遇,變為冰鳳,是最快最穩定的做法,我不可能讓你胡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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