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5章 皇上為何不直接說？
阿拉伯帝國邊境。
被炮火轟炸成廢墟，滿地血污的軍營中。
李靖正端著酒杯，面向薛仁貴。
李靖是一個言出則必行的人，昨日薛仁貴率軍突襲前，李靖曾說，要在此地，與薛仁貴喝酒三杯。
便必然要敬薛仁貴三杯！
只是每一杯，都有一個名目。
而那第三杯酒，更是直言，讓薛仁貴為主帥。
這讓薛仁貴陡然一愣，似乎沒有明白過來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事實上，這是李靖和李牧已經商量好的事情。
因為沒有人能夠抵得過歲月的侵蝕，總是需要有年輕的一代頂上。
薛仁貴似乎還有些不明所以。
李靖則是淡淡道：「我的身體我清楚，可能此番便是本帥最後一次為國出戰了。」
「本帥一生為大唐而戰，大大小小戰役經歷了幾百場，雖說不是每場大戰都贏了，但在關鍵之戰上……卻也都是勝了。」
他看向不明所以的薛仁貴，繼續說道：「人活一世，總是要留下點什麼，我一生戎馬，在為大唐這最後一戰上，也想為大唐留下點什麼。」
「至少，離開軍營，本帥能放心離去！至少，本帥知道，皇上的未來，有人可以為皇上守護！」
「也至少，在撒手人寰之際，本帥能大笑一聲，此生走過，沒有遺憾。」
「所以，還望皇上，能原諒我的任性，臨陣換帥，這是兵家大忌，但……卻是老臣，為大唐所能做的最後一件事。」
李牧聽著李靖的話，心中止不住的感嘆與感懷。
人人都說愛國。
但真正來說，對祖國，有著最為深沉的愛的會是誰呢？
不就是這些為其打拚一輩子，為其付出了無數的心血與汗水的這些老人們嗎？
祖國，是在他們的血與淚中建造起來的。
是他們用手中的刀，一寸一寸土地打出來的。
更是他們繼承那些並肩作戰的兄弟，那些在拼搏中不斷倒下的兄弟們的精神和希望，為後世子孫打造出來的盛世寄託。
是他們死後，要拍匈脯告訴那些兄弟們，這盛世，如你們所願的底氣。
所以，他們對大唐，真的是最為深沉的愛，以及最為眷戀的愛啊！
今日，李靖已然是六十九歲的高齡了。
所以，他為了這樣的祖國，為了自己付出了一輩子的大唐，第一次，做了違背兵法之事。
臨陣換帥！
還是換的一個僅僅二十多歲的年輕人！
這件事一旦傳開，對李靖的影響，不可謂不大。
如果魏徵這些御史台的官員在這裡，都會因此向李牧告狀。
畢竟，這可是關乎一百萬大軍的性命，關乎大唐的未來啊！
可李靖不在乎，他不在乎這些身後名，他在乎的，只有大唐的未來！
而這一切，都讓李牧，心中瞭然，所以他答應了李靖的請求。
人人只看到了大唐盛世的光輝。
卻沒有看到在這光輝之下，究竟是那些人在為之發出光芒！
李牧看向李靖，笑了笑，說道：「藥師於大唐之恩，朕會記住的！」
「今日之事，朕保證，有人膽敢在背後詆毀藥師一句，朕必將其嚴懲，藥師可不重名，但朕，卻不能置之不顧！」
李靖聽到李牧的話，堅定的眼眸，略微緩和了一些。
他向李牧躬身一拜，說道：「皇上有此心，老臣便知道此番決定，無錯，無悔矣！
李靖重新看向薛仁貴，說道：「薛將軍，此酒飲還是不飲？」
薛仁貴年齡畢竟不算太大，而且所有的精力的都用在了軍陣之中，這便使得他在其他方面的反應，有些慢。
李牧看的都為他著急。
他忍不住的說道：「薛仁貴，還愣著幹什麼？」
「元帥的意思你還沒聽明白嗎？」
「元帥是要手把手教你如何做一個統兵百萬的元帥，還愣在那裡幹什麼？拜師啊！」
「你還真要讓元帥的酒收回去啊！」
薛仁貴聽到李牧的解釋，猛的抬起了頭。
他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直接看向李靖。
李靖這大唐軍神的稱號，薛仁貴可以說是從小聽到大的。
他之所以能夠從軍，某些方面也有李靖的原因。
故此李靖可以說，從小就是薛仁貴的偶像，所以忽然得知偶像要收自己為徒了，薛仁貴竟是有些都不敢相信這是真的了。
李靖見薛仁貴似激動，似驚喜，但又有不敢置信的表情，不由得苦笑說道：「皇上話都說的這麼明白了，難道非要我這個老頭子求你不成？」
李靖這話，便徹底證實了李牧的意思了。
只見薛仁貴終是不再有一丁點的疑慮和遲疑，他直接跪了下去。
向李靖重重的磕了三個響頭，然後舉起手中的酒杯，說道：「師傅，請喝酒。」
李靖滿意的點了點頭，他接過了薛仁貴的酒杯，直接仰頭，將杯中酒喝了下去。
旋即便見他說道：「拜師禮成，從此以後，你與我便是師徒了。」
「我這個人在軍營中待的時間比較久，脾氣可能有些暴躁，見到不對的地方，不說出來就會不舒服。」
「所以今後，若是有哪裡我訓斥你了，還望你能夠平心去思考我為何那麼說，而不是賭氣，或者鬱悶。」
「為師不喜歡婆婆媽媽的人，做事雷厲風行，想做就做，直言不諱，有話直說，這便是為師的性格，希望你能謹記。」
薛仁貴聞言，連忙說道：「徒兒定當謹記！」
李靖笑著點了點頭，說道：「好了，從現在開始，你為大唐西征大軍統帥，軍中一干人等，均由你調配，若是有不懂或者不知道該如何做的事，可以隨時來請教為師，為師必不藏拙。」
薛仁貴頓時大喜，說道：「謝皇上，謝恩師！」
「去忙吧，如何安頓，如何設計下步計劃，都需要你儘快去做，接下來這段時間，你可沒時間休息了。」
「是！」
薛仁貴直接稱是，他又不由得抬起頭看向李牧，眼中滿是感激之色。
薛仁貴明白，李靖能收自己做徒弟，這其中，必然是得到了皇上的同意。
若是沒有李牧的話，或許這輩子，不可能有今天，也不可能會成為李靖的徒弟。
李牧見薛仁貴看來，只是微微一笑，說道：「朕只是點了個頭，是你自己足夠努力，表現足夠優秀，才入了李將軍的眼的。」
「去吧，你的任務可不輕。」
「是！」
薛仁貴終是不再有絲毫猶豫，直接轉身離去。
看著他離去的背影，李靖不由得看向李牧，說道：「皇上為何不直接跟仁貴說，這是您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