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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4章 王彌之機

  “另一個好消息呢?”


  王彌問道,他的弟弟王璋立刻一臉興奮的說道。


  “兄長,剛剛得到的消息,晉國的太傅司馬越,已經在項城病死,其留下的行台百官和諸軍,將近十萬人已經群龍無首,正在向東撤退,潁川的石勒已經開始追擊,這一次,這十萬人恐怕就要南逃一戰了,我估計肯定會損失慘重。”


  聽到王璋眉飛色舞的描述後,王彌一張臉上沒有半分的喜色,反而是憂心忡忡的說道。


  “不是損失慘重,這十萬人已經是軍需不濟,又主帥新喪,隻要被石勒那個羯胡追上,恐怕就是全軍覆滅。”


  “全軍覆滅?那樣的話,豈不是更好,兄長為何反而不太高興呢?!”王璋已經注意到了王彌的表情。


  “哼,好個什麽好,那樣的話,殲滅晉廷百官中軍之功勞,豈不是讓石勒羯胡小兒能驕橫到了天上去了。”


  在弟弟王璋的麵前,王彌絲毫不掩飾對於石勒的嫉妒。


  自從匈奴漢國主劉淵死後,繼位的匈奴皇帝劉和又被劉聰殺掉取代後,王彌、石勒這些外軍將領,就已經對於匈奴漢國的敬畏之心大減,這個匈奴漢國真正控製的地盤,除了大半個並州外,就是部分的司隸和關中,總共加起來不過是一州之地罷了,而王彌最多的時候也是能控製半個州的人口地盤。


  而且,自從王彌的老朋友,匈奴漢國主劉淵死後,繼任的劉聰雖然在對於晉國的攻勢上不減,但是其內政卻完全不能和其父劉淵想比,這樣一來,王彌、石勒這些外軍將領,都已經紛紛起了異樣的心思。


  隻不過,如今大家都依然打著匈奴漢國的旗號,還有一個共同的敵人,也就是苟延殘喘的洛陽晉廷,不然的話,早就各自混戰起來了。


  王璋也知道自己兄長的意思,現在的晉室,就如同一個垂死的大象,王彌、石勒這些人就是啃食大象的野狼,雖然大家都是在啃食大象,但是誰啃到自己肚子裏的肉,那就是自己的了,並沒有什麽分享隻說。


  “兄長,不會吧,石勒這個羯奴,真能把晉廷行台的數萬中軍給吃掉嗎?”


  聽了王彌的話,王璋依然還是有些不太敢相信。


  要知道,別看這些晉廷中軍現在處境狼狽,但是之前在司州拱衛洛陽周邊的戰鬥中,可是屢次擊敗匈奴漢國劉聰、劉曜、呼延晏等將領率領的胡騎,不管是城防戰,還是野戰,都堪稱強悍的精銳。


  “此一時彼一時也。司馬元超雖然卑鄙陰險,但是對於掌控軍心,卻是頗曉其道,如今司馬越一死,其手下的軍司將領之間,恐怕很難再有人擔此重任,王衍等人隻會誇誇其談,死戰無能,死國無膽的鼠輩罷了,隻要被石勒追上,肯定是羯奴子的手下敗將。”


  王彌的話中盡是對太尉王衍等人的輕蔑鄙視。


  “那這樣的話,兄長,我們也必須要盡快發兵,前去追擊晉廷行台啊,絕對不能把這麽大的功勞,讓石勒這個羯奴獨吞了啊。”王璋焦急的說道。


  “追擊?怎麽追?拿什麽去追,此地距離項城都有數百裏,我們現在才得到消息,恐怕石勒更早得到了這個消息,已經發兵去追擊了,我們跟在他們的屁股後麵,等到追上的時候,早就是萬事休矣。”


  王彌話雖如此,但是其心中,也是很想參與追擊晉廷行台的。


  想當年,熱血年華的王彌遊曆洛陽,自負一身的韜略武藝,又有祖父二千石的餘蔭,想著在洛京闖出一番名號,不說名動天下吧,也要讓洛陽的風流人物傳說中有他東萊王彌的一席之地。


  可是,萬萬沒有想到,自負才學家世的王彌,到了洛陽後發現,在當時的王衍這些高門世家眼中,他王彌不過是東萊鄉下的一個丘八老兵之後,就連入門登堂自薦的機會都沒有,更遑論什麽名動天下,什麽風流人物了。


  王彌很想把王衍這些憑借家世就能位列高官的所謂風流人物盡數羞辱一番,但是如今的形勢並不允許他這麽做。


  這個機會,是屬於羯奴石勒的。


  “那兄長是如何打算?”王璋聽了王彌的話,也是一愣。


  是啊,他們現在剛剛被荊州漢國的苟曦擊敗,雖然損失的大部都是招附的流民軍隊,但是幾戰下來,軍中也是糧草不足,現在手下的軍隊已經分散到了舞陽、定陵、西平三地就食,各自想辦法打草穀去了,要想短時間內聚集起來,也是不太可能,就算集結起來了,恐怕石勒早就把晉廷的行台給吃幹抹淨了。


  “既然他石勒去追擊晉國的行台中樞,那我們就去進攻晉國的皇帝所在!”王彌一拍案子,朗聲的說道。


  “啊?!洛陽?”王璋有些驚訝,洛陽的附近早已經被匈奴漢國的各路軍隊給破壞殆盡,如果不能攻占洛陽,那在洛陽附近可是搶不到什麽糧草、人口一類有價值的東西的。


  而攻占洛陽,並不是那麽容易,單單是四周拱衛洛陽的數座城池,就已經讓匈奴漢國的軍隊撞的頭破血流了。


  “不錯,就是洛陽,他石勒去攻擊假皇帝大權的行台,那我就去攻他們的真皇帝。”王彌說道.

  “可是,洛陽豈是那麽容易攻下的,之前數次進攻,不僅沒有攻下,還折損了不少人馬,這一次我們自行進攻,先不說附近的漢國大軍能不能一起配合進攻,就算是配合我們一起進攻,也不一定能攻破洛陽堅城啊。”


  很顯然,王璋對於洛陽的堅固城防很是忌憚。


  “此等情形,我如何能不知道,所以,這一次我們要先行機謀,然後再是發起全力一擊。”王彌語氣堅定的說道。


  “什麽機謀?”王璋一臉期待的問道,要是能用什麽機謀攻破洛陽,那樣的話,不僅能贏得巨大的威望,還能盡量減少所部士兵的損失。


  “此前,東海王司馬越不顧病軀,非要率領行台中軍離開洛陽,雖然說是要討伐劉預。。。”


  王彌一說到劉預的名字,就是一滯,劉預這個名字已經變成了王彌最仇恨的一個字眼,其原因不僅有當年在東萊軍的些許睚眥之仇,後來的濟南郡之戰、族弟王桑被擒殺等更是讓兩人變成了生死之敵。


  “雖然說要討伐劉預,但是卻一路向南駐紮陳縣、項城一帶,並沒有前往青州,這說明,肯定是洛陽的局勢已經難以為繼,不過是借口逃離尋找轉機罷了。”王彌調整了一下心中的情緒,繼續說道。


  “所以,這一次,我們派人把東海王司馬越病死的消息傳回洛陽,先是讓其城內人心浮動,而後再派人四處散布消息,就說行台百官士卒已經盡數被我們殲滅,到了那個時候,我就不行洛陽城內的軍民還能繼續堅守這個孤城,隻要他們離開了洛陽城牆的保護,那還不是任憑我們捕殺的豬羊了嘛。”


  聽了王彌的計謀,王璋立刻大喜。


  隻要洛陽守軍知道沒有了行台中軍的外援,就算是傻子也知道洛陽沒有堅守的資本了,畢竟沒有了外麵行台中軍的牽製掩護,僅憑洛陽孤城是無論如何都不能堅守長久的。


  而隻要洛陽城中的軍民逃離洛陽,那不僅這些人沒有了城防掩護會變成獵物,就連洛陽城沒有了充足的人力防守,也會立刻變成王彌他們的囊中物。


  滅國奪京之功,隻要想一想,就能讓王璋立刻顱內**。


  但是,王璋卻突然想到一件事情。


  “兄長,要去洛陽就必須經過襄城,雖然苟曦已經退卻了,但是他的一支兵力,卻依然駐紮在父城防備著我們,要是我們經過襄城,恐怕就會遭到苟曦這支軍隊的進攻啊。”


  王璋的話,立刻提醒了王彌。


  這支父城的苟曦所部,就是一個紮入襄城郡的釘子,令王彌不可能輕鬆順利的路過襄城,更何況,王彌率領大軍氣勢洶洶的北上再次進入襄城郡,就算他聲稱自己隻是路過,那也得苟曦相信的啊。


  不然的話,隻要王彌率軍進入襄城郡,就有可能遭到苟曦手下的爆錘,已經領教過這些關中流民“丐幫軍”不怕死的凶悍後,王彌對於這些絲毫不弱於“乞活軍”的關中流民也是頭疼的很啊。


  但是,要繞道潁川郡和陳留郡一帶的話,就要多走兩三倍的路程,而且這一地帶遍布反抗匈奴胡漢的塢堡和城邑,要想安穩的繞過去,花費的時間和精力,恐怕就不止是三四倍了。


  王彌皺著眉頭,仔細的琢磨了一會兒,終於下定了決心一般,對自己的胞弟王璋說道。


  “有了,就這麽辦。”


  “兄長,什麽辦法?”王璋立刻問道。


  “這樣辦,我親自修書一封給苟曦,告訴他,我軍隻是路過襄城郡,而且是要去攻破洛陽,在攻破洛陽,滅絕了司馬晉室後,就與苟曦以南陽為界限,保證各自相安無事。”


  “這,就算是這樣的話,苟曦能答應嗎?”聽了王彌的計策後,王璋一臉的迷茫,這個計劃怎麽聽,都是沒有實質性的東西啊,空口白牙的話,如何能服人啊。


  聽了王璋的疑慮,王彌嘿嘿一笑,露出森白的牙齒。


  “所以,這封信需要你親自去送,而且,還要告訴苟曦,我要與他歃血盟誓,約為兄弟。”


  王彌的話剛說完,王璋就嚇了一大跳。


  當然,並不是什麽歃血盟誓,約為兄弟,這年頭就連太行山中的胡虜都已經流行歃血盟誓了,這玩意也就沒有了原來的那麽神聖了。


  真正讓王璋嚇了一大跳的是,自己的兄長竟然要他親自前往苟曦的軍營,苟曦“屠伯”的赫赫威名,可是如雷貫耳,王璋要是真的去了,那還能不能活著回來,他自己實在是很懷疑啊。


  “兄長,豈能如此啊!”王璋立刻哭喪著臉,一臉哀求的看著王彌。


  “三弟,不要怕,苟曦那邊的情形也是四麵受敵,並不是多麽的好,要是能與我們約為兄弟,互為強援,恐怕苟曦也是求之不得,肯定不會為難你的。”


  王彌一邊拍著王璋的肩膀,一邊信心十足的說道。


  “話雖如此,可是,可是,兄長,實不相瞞,我還是有些怕啊。”


  聽了王彌的安慰後,王璋沒有絲毫的緩解,反而又記起來,兩方可是剛剛兵戎相見,會不會剛踏入苟曦的地盤,自己連話都沒有說完,就被苟曦的手下給砍了腦袋呢?!!?


  “大丈夫,想要做大事,豈能如此瞻前顧後,畏首畏尾!”


  看到王璋依然猶猶豫豫,王彌怒喝道。


  王璋臉上的表情,在王彌嗬斥後,才開始慢慢有了變化,絲毫是要點頭同意了。


  王彌見狀,輕歎一聲,一邊拍著胞弟王璋的肩膀,一邊語重心長的說道。


  “三弟,隻要此計成功,那將來天下大勢,就必定有我一分,就算不能成就王圖霸業,也能裂土一方,稱雄一世,你我是手足兄弟,我死之後,這些基業還不是都是得留給你嘛!”


  王彌說完這話後,王璋也是自覺無法拒絕,而且兄長王彌所說也屬實,兄長一直沒有兒子,這些家業最終還得自己去擔當重任。


  王璋答應後,王彌立刻高興的讓他回去先休息,他隻要親自準備王璋前去拜見苟曦的書信和禮物了。


  隨後,王彌越想越覺得自己的計劃,雖然稱不上什麽完美,但是卻能順應大勢,迫使本就人心惶惶的洛陽守軍不戰自亂,可以說算的上是大道至簡的“陽謀”。


  當然,如今關鍵的地方,還是得是讓苟曦答應借道襄城郡,不然的話,等到王彌率軍繞路潁川、陳留,恐怕那時候的石勒也已經解決了晉廷行台諸軍,也衝著洛陽而來了。


  一想到,自己的弟弟王璋,要去“屠伯”苟曦那裏出使,甚至可能就此作為人質,王彌也是一陣感動,不禁在心中默念。


  “好兄弟,勉力為之,待到功成,兄長我給你娶個高門華族的嫂子,添幾個侄子,也省的你如此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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