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毫不掩飾的心疼
把兩個孩子送進後排座位，又把兩個書包放在副駕駛座。
保安大叔站在馬路牙子上，彎腰衝駕駛位的男人揮手，帶著職業微笑恭敬地說：“顧先生，行車注意安全。”
顧西洲眉目如山，衝他點點頭，又回頭看了一眼兩孩子始終緊握在一起的手。
他淡淡收回眼，穩穩駛離。
蒙蒙好奇地問：“顧蜀黍，你經常來接瀟瀟嗎？保安大叔都認識你啦。”
顧西洲手握方向盤，目不轉睛：“嗯。”
蒙蒙撅了撅小嘴，小聲嘀咕：“還真是惜字如金啊！”轉念，他又羨慕道，“瀟瀟有你這樣的爸爸，太幸福了。”
顧西洲眉毛一動，從後視鏡裏看了一眼，並未多解釋他和瀟瀟的關係，隻是那孩子眼底的寂寥讓他頗為動容。
想問什麽，想到蘇知意那張豔麗的臉，心裏似乎憋了一口氣，又幹脆作罷。
關於這對母子，他不該這麽好奇。
之後車廂裏很安靜，顧西洲專注開著車，時而瞥向車內後視鏡，注意瀟瀟的狀態。
他往家裏打了電話，讓傭人準備好，又打給家庭醫生讓他立馬往別墅趕。
兩通電話後，車裏恢複寂靜。
蒙蒙一直在默默盯著顧西洲看，每次都能在他視線撇過來前移開，但這一次卻好巧不巧被他撞上了。
蒙蒙有些窘迫，顧西洲卻沒有什麽反應。
顧西洲神色如常，正要收回視線，又想了想，看著他和瀟瀟交握的小手，猶豫開口。
“今晚可能會晚點回家，沒問題吧？”
“沒問題。”蒙蒙笑笑。
“嗯。”
緊接著，空氣又安靜了。
向來高冷的蒙蒙主動找話題，“不用帶瀟瀟去醫院嗎？”
顧西洲言簡意賅，“不用，家裏設備齊全。”
蒙蒙點點頭，扭頭看向窗外，沒再說話。
顧西洲不經意瞥了他一眼，想起什麽，淡淡問道，“有什麽想吃的嗎？可以買回去。”
小家夥給他留下了深刻的吃貨印象。
蒙蒙卻搖搖頭，“等瀟瀟病好了，我跟她一起吃。”
顧西洲眉眼一挑，“好。”
等到家了，顧西洲依舊一手一個孩子，大步往屋裏走。
管家迎上來，好奇地看了蒙蒙一眼，良好的素養讓他將驚訝藏在心底，連忙伸手說：“少爺，我幫你抱一個吧。”
這孩子，長得和少爺真像啊。
難不成是少爺在外麵的滄海遺珠？
可少爺這性格，平時連隻母蚊子都無法靠近，哪裏來的這麽大的兒子？
“不用。”
看他手臂上勒出堅實有勁兒的肌肉線條，臉不紅氣不喘的，管家在心裏默默佩服。
就算不是親生兒子，除了瀟瀟小姐以外，這孩子還是第一個讓少爺這麽親近的孩子呢！
莫非也是和這張臉有關？
實在是太像了。
顧西洲看向他，“醫生到了嗎？”
“說是路上堵車，十分鍾後到。”
“到了讓他立刻上來。”
說完，他抱著倆孩子徑直上了樓。
瀟瀟一年裏有一大半的時間都是在顧西洲家裏度過的，所以她在這裏專門有一間兒童房，裝飾得粉紅而夢幻。
蒙蒙站在軟綿綿的床上，緊貼著顧西洲，配合他把瀟瀟放躺在床上。
蒙蒙盤腿坐在裏頭，目光緊追著顧西洲的身影。
他也說不上來為什麽自己會對顧西洲好感。
也許是因為長得帥的人會吸引同樣帥的人？他自戀地想著。
有兩個人傭人在一邊盡職盡心地照顧著瀟瀟，又是擦臉又是喂水的。
一直安靜的瀟瀟突然鬧了起來，踢開身上裹緊的被子，小手在空中亂揮著，嘴裏也不斷念叨著什麽，很是不安。
蒙蒙趴過去，小聲問，“瀟瀟？”
瀟瀟卻突然哭出聲，“爸爸！不要……媽媽！媽媽！”
顧西洲坐在床邊，寬厚的大掌覆在瀟瀟頭上，無比溫柔地撫摸著。
語氣也是蒙蒙從沒聽過的溫柔耐心，“瀟瀟乖，瀟瀟別怕，爸爸在這。”
瀟瀟陷在噩夢中，還是掙紮著，哭得讓人心疼。
“少爺，醫生到了。”門口傳來管家的聲音。
接著，一身白大褂、身材瘦弱的男人扛著醫藥箱出現了。
顧西洲朝他點點頭，讓出位置。
醫生給瀟瀟又再量了一次溫度。
“38.5°。”
顧西洲眉頭緊皺，又嚴重了一點。
醫生準備給瀟瀟輸點滴。
棉簽沾著碘伏擦在她左額上，冰涼的感覺讓瀟瀟不安地扭動起來。
“不、不要……要媽媽……”
蒙蒙盯著醫生手裏那尖細的針頭，下意識抖了一下。
瀟瀟情緒越來越激動，不斷扭捏掙紮著，又撓又抓地甩開醫生想要觸碰的手。
傭人小心箍住瀟瀟的頭部和雙手，嘴裏也不停安慰著。
孩子撕心裂肺的哭聲、大人心疼的哄聲，房間裏鬧哄哄的。
醫生嚐試給瀟瀟紮針，但在針頭逼近的那一刻，瀟瀟突然用力掙開傭人的手，接著想要揮開額上異樣的觸感。
在看到瀟瀟小手就要紮上針頭的瞬間，顧西洲心跳到了嗓子眼那。
“瀟瀟。”
幸虧醫生手疾眼快躲開了，才避免了孩子被紮傷。
顧西洲鬆了一口氣，臉色陰沉，“別打針了。”
他不忍心讓小公主受苦，更害怕她傷到自己。
“好。”
醫生從醫藥箱裏選出合適的退燒藥，從藥片上撥了兩粒出來。
傭人配合著把孩子扶起。
瀟瀟卻不安地對她拳打腳踢，嘴裏不停地喚著，“爸爸……媽媽……”
喊著喊著，眼角還滑出了淚珠。
顧西洲心抽痛了一下，走過去，聲音啞啞的，“我來抱。”
這孩子是他看著長大的，比起陸行舟這個不負責任的父親，他的確更像是瀟瀟的爸爸，看到她哭，他一向沒有波瀾的心也跟著不舒服。
蒙蒙看著他臉上毫不掩飾的心疼，有一瞬間竟然很羨慕瀟瀟。
可惜，他沒有這樣一個能在生病的時候哄著他陪著他的爸爸。
顧西洲坐在床頭，抱臂抱著孩子，另一隻手輕柔撫摸著她的頭。
“瀟瀟乖，爸爸在這。”
瀟瀟在熟悉的懷抱裏終於慢慢安靜下來，啜泣著埋在他胸膛裏。
“想媽媽……想要媽媽……”
顧西洲薄唇緊抿著，朝醫生遞去眼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