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6章 兩人迅速墜入愛河
蘇宛玉不告而別,再一次狠心扔下瀟瀟,她很生氣。
氣她,也氣自己。
可是當把那些混混交到村長手裏,監督那些人交出家具賠償費和醫藥費後,蘇知意還是忍不住和村長了解蘇宛玉這些年的事情。
這些年,方圓幾裏內的小孩子都來這所中心小學上學,全寄宿製的,家遠的甚至寒暑假才能回家。
蘇宛玉在這裏既當老師又當媽。
一批批鄉村教師來了又走,隻有她一留就是留了五年。
她人長得漂亮,善良真誠,學曆又高,在附近村莊的名聲極好。
這些年去印良村老劉家上門提親的人快要踏破門檻,可她全都拒絕了。
鄉裏人並不會覺得她眼高於頂,反倒是越發喜愛疼愛她這個柔弱又堅韌的奇女子。
蘇知意想到昨晚張嬸兒勸張培早點死心的話,突然就笑出了聲。
蘇宛玉側著頭,委屈巴巴地看著她。
對上她的目光,蘇知意斂起笑容,佯裝慍怒,“還委屈了?用菜刀揮人的時候不是挺厲害?”
蘇宛玉抿抿唇,“我寧願和他們魚死網破,也不願意再受這幫人渣騷擾。”
蘇知意盯她幾秒,突然冷笑,“還挺硬氣?”
“不僅硬氣,心也跟石頭一樣硬。”
蘇宛玉知道她指什麽,臉色變得慘白,“我……對不起……謝謝……”
她半天擠出幾個前言不搭後語的詞,但蘇知意也聽懂了。
對於不告而別感到抱歉,謝謝他們的出手相助。
蘇知意表情越來越冷,“既然感到抱歉為什麽還要那樣做?”
“就算你再怎麽掛念這裏的孩子急著回來,一條短息都來不及編輯?”
“既然這些孩子在你心目中比親女兒都重要,那幾天你何必要給瀟瀟那樣的希望?”
“你知不知道她為了等你哭了幾次,又和陸行舟鬧了多少次脾氣?”
“瀟瀟從來都不是嬌縱的孩子,卻因為你控製不住的情緒。”
“陸行舟也是慘,全然不知道瀟瀟這陣子孩子的反常是因為你突然出現又突然消失,你是滿足心願了,卻把所有爛攤子推給他。”
蘇宛玉如鯁在喉,隻一個勁兒地掉眼淚。
蘇知意沒有為此心軟,盯著她,緩緩說,“是顧西洲救的你。”
“至於他會出手,我想一半是出於道義,一半是因為你是他兄弟心心念念的女人。”
蘇宛玉愣愣地看著她,想不出什麽詞甚至表情回應她直白的話語。
沉默半晌,蘇宛玉也隻是小聲道了句謝謝。
這並不是蘇知意想要的答案。
默了兩秒,蘇知意問,“怎麽不在印良過年?”
蘇宛玉猶豫一下,說得委婉,“要備課,家裏不安靜。”
“是上門提親的人太多了吧。”蘇知意戳穿她。
蘇宛玉臉爆紅,“你怎麽知道……”
“為什麽不找個合適的嫁了?是都看不上,還是心裏有人?”
這次談話,蘇知意沒有任何迂回,卯足了勁兒要撬開她的殼。
在蘇知意直勾勾的視線下,蘇宛玉低下眸,似乎沒有猶豫就說:“沒有看不上,心裏也沒有人,隻是暫時沒碰上各方麵契合的。”
蘇知意目光冷下來,“這輩子是打算斷了七情六欲,背著愧疚躲在這個小地方自我救贖?”
蘇宛玉指尖抖了一下,撇開頭,沒有回應。
小房間裏氣氛凝滯。
蘇知意盯著她紅一塊紫一塊的側臉看了好久,把櫃子上塑料袋拿過來,放在她被子上。
“給你準備的藥,用法用量都寫在上邊了,你好好休息,那些人不會再打擾你。”
說完,蘇知意直接起身走了,快得蘇宛玉都來不及抓住她衣角。
門輕聲合上,一切回歸平靜,數年如一日的死寂。
蘇宛玉怔愣地看著被收拾恢複原樣的屋子,眼淚簌簌地掉下來。
第二天中午,蘇宛玉提著滿當當的當地特產來到蘇知意家門口。
前院開著,裏頭傳出說話聲,還有窸窸窣窣的曬被子晾衣服的聲音。
接著是一位婦人爽朗的笑聲,“沒到兩天,蒙蒙那孩子在我們村裏就備受歡迎了。”
“走到哪都會有人讚歎一句‘小家夥長得真俊俏’,誇得張培那臭小子尾巴都快要翹上天了,不知道的還以為是他崽子呢!”
張嬸兒哼哼兩聲,又歎了口氣。
蘇知意扭頭,好笑地看著她,“怎麽又歎氣了?”
“現在大家知道你家庭美滿,除了欣慰,誰不感歎你終於熬過了那段黑暗日子?”
“一生下來就被母親拋棄,寄人籬下十幾年,你沒自暴自棄,還能過得這麽好,真的很少人能像你這麽堅強。”
蘇知意笑容不變,“因為爸爸已經給我足夠的愛,足夠支撐我麵臨所有困難。”
“母親……這個詞對我來說太陌生,我也並不期待。”
張嬸兒憐惜地看著她,一轉眼,又為她抱不平,“什麽不期待!哪個孩子能不期待母愛!”
“你別雲淡風輕一句話就過去了,要是我有天能碰上她,非得幫你們父女倆狠狠痛罵痛打一頓!”
“十月懷胎,血濃於水!她說扔就扔!天底下怎麽會這麽狠心的女人!”
蘇知意笑容淡了幾分,但並不見傷感,甚至毫無波瀾。
而站在門外的人,臉色慘白,搖搖欲墜。
蘇宛玉突然就不敢邁進門了,扭頭就走。
裏頭張嬸兒的話還沒完。
“可惜連她一張照片都沒有,當初那個時候我們家還沒搬過來,我根本沒見過她!”
“問村裏的老人,也描述不出什麽人樣,隻說是大美人,但也是個嫌貧愛富的勢利眼!”
“也說當初你爸爸可也不賴,模樣英俊,性子溫柔,兩人迅速墜入愛河。”
“可那女人受不了苦日子,結婚不到兩年,連借口都懶得扯,當著你爸的麵收拾行李連夜就走!”
“據說是上了村門口一輛轎車走的!當年能買得起轎車的,不是富貴人家是什麽!”
蘇知意垂眸盯著地上那一灘水,麵容不知何時覆上一層哀傷。
“張嬸。”屋裏傳出顧西洲渾厚的嗓音。
“哎!”婦人終於停下來,探頭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