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2章 師徒算計(三)
時年,神州大陸諸子百家爭鳴,漫長的爭鬥之中,最終隻剩下儒釋道三教中人,以及偏走武道一途的最純粹的武人,以及與佛門一人一宗門極為相似的魂家鬼穀子,而其中,以道家最為興盛,其勢力普遍分布在中州,而佛門一人一宗門的玄奘大師,也是將懸空寺建立在了中州境內,隻不過是最為靠西邊的位置。
這八大勢力有一個共同的名字,叫做八荒,當年九州山河破碎,世界九去其三,最終隻剩下六域,而八荒,便是這六域之上最為頂尖的實力。
當年天啟宗門本就是八荒之一,隻是後來道家張道陵將天啟宗門盡數搬到了南海之上,眾所周知,南海天啟宗門有三樣最為重要的東西,其一,便是萬教祖庭——天照殿,當年道家張道陵孤身一人退出中州八荒,而來到南海之上,將天地萬法盡數帶到了此處,天照殿可謂是整個天啟宗門最為玄奇所在。
而天照殿前是一處方形高台,喚作棋盤,並非砂石土木鋪就,亦無石板水泥堆砌,卻是素有“萬萬金不得,千千年不朽”之名的蒼碑石拚合而成。相傳蒼碑乃自界外而來,為方外隕石,世所罕見,蒼碑石質地甚密,堅剛尤勝木中梓樹,刀斧加身不傷,水火不侵,相傳若能得以墨家陣法相輔,可扛仙人撫頂的巔峰殺招。
而第二大重要之地,便是南海藏書閣,霞光閣,那是一座懸山式古樸高樓,立在天邊大雲後一抹殘陽下,百年光景行將就木,撐不得許多時日。前些年一場大雪壓垮了前坡一角,毀去“滴水”無數,後雖被瓦匠重新修繕,添了許多新泥磚瓦,卻反失了最後一抹老態龍鍾的獨特景氣,一時在周邊先輩中煢煢立著,顯得不倫不類。這高樓有些年頭,外牆早已斑駁,牆皮剝落,生出許多青綠苔蘚,自然不比天照殿一般恢弘,倒像是個撅屁股伺候莊稼地的辛勤老農,不知鍾鳴鼎食,卻獨喜腳下一畝三分地,乍一瞧不甚起眼,實則自有乾坤。那樓內藏有諸子百家萬千武學典籍,譽以“天啟第一閣”。
這一殿一閣,乃是天啟之最重要之地,而在其中,更是有著張道陵親手所設置下重重禁製與大陣,這些大陣,也不知道耗費了張道陵多少年的心血,恐怕是完全不下於當年他從天降隕石之中悟出大道之法,而這大陣,即便是強大如天帝之師無極道人也是不遑多讓,甚至有過之而無不及,這在六域神州大陸已經不是什麽秘密了。
眾所周知,張道陵之道法乃是天下最鼎盛之法,因為其在於有教無類,天下人不論是何種體質,不論是老弱年邁還是智齡幼童皆可修行,然而入門雖然簡單,但若是想要真正的登頂大道,領略高處風光,卻當真是非常簡單了。
但是天下四法之中,似乎也就隻有道法能夠如此了,所以天地之間,乃是道門為最強盛,儒教次之,佛門與魂家相似,都不過是一人一宗門而已。
而道法之所以能夠位列天地四法之首,除了因為其有教無類之外,更重要的,便是道法之中乃是蘊含了天地之間最為玄之又玄的陣法,這些陣法,卻是儒佛魂家所最為不如的地方了。
四法之中,隻有道家張道陵天賦異稟,領悟出了一共九九八十一座大陣,那每一座大陣,都是能夠獵殺至尊境強者的無上大陣,甚至是陸地神仙修為的,在此陣之下,若不丟點什麽東西,也絕地逃脫不出去,否則以鬼穀子、佛門玄奘,儒家張扶搖這一類頂尖高手,怎會容忍道家一家獨大,站在他們頭頂上拉屎。否則以手眼通天,眼界高如鬼穀子這般大能,又怎麽會幾百年如一日毫不疲倦的想要去學道家陣法的事情出現。
而南海天啟宗門第三大重要之地,便是南海了。
其實天下人都不知道,甚至是中州八大勢力,都不知道,南海根本就不是一片海,而是一座陣法。
此地原本是一片坑窪之地,寸草不生,烽煙彌漫,沒有任何活物,地上連莊稼都長不出,而且方圓不過千百丈距離大小,卻與周邊的一切絲毫沒有相同之處,即便是氣候,也是惡劣非常。
有人說,此地曾有謫仙人降落,因為犯了天條才被打落在此處,而此地也因為他受害,天降雷霆怒火,毀了方圓千百丈所有的生命。
後來道家張道陵來到此處之後,用七日七夜之間挖出了一片海的大小,然後淩空跳起,從天下三洲,東勝神洲,西牛賀洲,南瞻部洲三地各自取了東海,西海,南江之水過來,盡數澆灌在其中,這才有了如今的南海之說,後來道家張道陵起了開宗立派的心思,但是若要開宗立派,必然要收徒弟,那些弟子卻也不能再海上修行,所以便使出了搬山之法,到北域天山,問陳鳳雛要了天山之後的一座大山,生生搬到了南海之中。
而這南海,便自此也成了天啟宗門最為重要的地方,因為在他海底之下,有著一處密室,這密室非同小可,乃是連接了大地之脈,修士若是處在其中,便等於時時與大地相親,而眾所周知,地脈之中乃是有著無窮無盡的玄氣,這些玄氣與九天之上並不相同,而是大地之力,有著青木不死的玄氣屬性,修道千百年,道家張道陵還從來沒有遇見這樣的事情,當年他初次踏入到南域的時候,便被此地非凡的氣機所牽引,否則以張道陵的憊懶性子,怎麽也不會去做那麽許多麻煩的事情,又是挖南海又是搬山,又是布置大陣。
因此,這密室便成了張道陵閉關之地,整個南海無人知曉,當然,除了那個小道童姚千修而已。
說實話,張道陵對於這道童姚千修極為看重,否則也不會讓他孤身一個人去麵對天地少有的頂尖大宗師鬼穀子,麵對鬼穀子這般大能,即是機緣,但若是處理不慎,便極有可能反而糟了反噬。
張道陵放心不下,因此雖然一邊放手姚千修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但同時,卻也在暗中偷偷算計鬼穀子,而且還必須要小心一點,既不能讓自己的徒弟知道,更加不能讓鬼穀子看出來,當師傅當到這個地步,也真是夠累的了。
但張道陵不知道的是,他並沒有將這些布置告訴自己的徒弟,致使整個天照殿被毀壞,天照殿的屋頂都被完全削平了,而整個南海天啟宗門的大陣陣眼杵的地方都被損毀了,導致靈氣四處飄散,大陣岌岌可危,道童姚千修想死的心都有了。
他不知道,其實這一切根本就不是鬼穀子所為,道家陣法,即便是陣眼杵的位置再是薄弱,也不是區區玄幻境界的威壓就能夠損毀的了的,否則如何能夠斬殺至尊境強者,重創陸地神仙的高手?這一切,都不過是因為完全是自己的師父親手破壞的,隻是這事實的真相,他即便是真的知道了,也絕對不會相信。
自己那個一向溫良敦儉,一向為人師表最重儀態心境的師父,怎麽會做出這種事情?
道童姚千修此刻瞠目結舌,望向這大廳四周,又看向自己的頭頂上方,一直辛苦裝出來的穩重頓時煙消雲散,變得尖酸而刻薄,那一直偽裝出來的對於鬼穀子的恭敬之意盡數消散,隻剩下翻著的白眼。
鬼穀子看的暗暗皺眉,心想著這孩子之前還待人接物彬彬有禮,怎麽轉眼之間就變成了這樣一幅模樣,自己可是天下少有的開宗立派的大宗師啊,尋常之人相見都不可能,若是能夠得到老夫的一番指點,修為境界必然一步千裏,巴結我都來不及,怎麽會像你這樣,一點都不尊重高人。
鬼穀子心中百味雜陳,有些內疚,有些擔心,所以便是隻能夠靠想著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來暫時清醒,試圖相處對策,但是轉念一想,也難怪這個少年對自己如此不尊重了,因為他見到過的高人真的或許比自己還多,起碼他的師父便是與自己同樣身處大宗師的位置,同樣是開宗立派,而且比自己,絕對要威風八麵太多。
因為南海天啟宗門門下弟子三千多人,而宗門氣象莊嚴,身處海上,而所修煉之地,更是張道陵當年從千萬裏之遙生生搬過來的大山,聽上去便很有噱頭,而反觀他鬼穀子,一人一宗門,自然便沒有所謂的修煉之地了,走到哪裏,哪裏便是宗門嘛。
如此一對比,鬼穀子還真的覺得自己挺寒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