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8章 局中局(一)
滄海之濱,有方圓千裏之遼闊,蔚為壯觀,此時目光甫一落在上麵,佛門如來便是極為清楚的見到,在那長空之中,與天際緊緊相連的一塊大雲之中,有一陣赤金色光芒微微閃現,似乎是隱藏者一個赤金色的黃金缽盂。這缽盂極為浩大,在雲層之中,倒扣而下,無數的金色光芒從中流逝而出,那光芒自成一片空間,一瞬之間,便是盡數將整個滄海之濱籠罩在其中。
如來心有所感,伸出手指輕輕碰觸在上麵,便是一瞬之間明白,這赫然乃是天上仙人帝釋所布下的強大禁製了,如今的整個人間界,強如道祖張道陵,儒家張扶搖,魂家鬼穀子這等絕世大能,都是束手無策的存在,此時佛門如來身處手指,輕輕在眼前的光屏之上,敲打了一下,天地之間便是驟然聞聽到砰砰之聲不斷作響,而且回音陣陣,幾乎毫不停歇。
如來心中明了,這眼前黃金缽盂之上散發出的無形光屏,比如身後三丈金身的光圈一般,能夠抵擋外界的所有攻擊,隻不過唯一不同的便是,這眼前的光屏,乃是一道禁製,外人無法進入其中,而如來,很顯然是其中的一個獨特的外例,指尖甫一落在上麵的時候,便是能夠輕易穿透過去,沒有任何的阻礙,而此時,如來正要邁步進入,卻突然聽見身後傳來一陣腳步聲,麵色微微變化,這滄海之濱,在自己甫一到達的時候,為了避免被某些暗中埋伏已久的諸多高手施以偷襲,因而體內渾厚的本源氣機,便是盡數鋪散開來,將眼前的巨大空間,盡數籠罩在其中,任何的風吹草動,都絕對逃脫不了如來的視線,隻是卻沒有想到,在此時,自己的背後,竟然能夠在自己毫無察覺的情況下,走進來一個修士,而且感知之下,竟發現後者體內的修為氣機,當真澎湃強大到了極處,絲毫不比他體內的本源氣機弱上半分。
察覺到這件事情之後,如來的臉色便是不由得變得有些凝重許多,霍然回頭,目光所及之處,便是見到一個滿頭銀發的老者,正向著自己不斷的走來,在這老者雙手之上,纏繞著許多的絹布,似乎是在裹藏著手臂之上的某種存在,而在其周身之上,更是散發出一種連如來那雙舉世無雙的淨眼的都不曾看透的氣機,讓如來心生忌憚,感知到了某種極為可怕的危機。
一路行來,東行之路三萬三千裏之遙遠的距離,如來所遇上的諸子百家,手段都是極為高明,諸如那墨家的劍修墨翟,注入兵家的王翦,農家的薑蚩尤等等,而在這些人之中,如來自認為,無論是麵對其中的任何一個,哪怕是諸子百家聯手,都不見得有眼前這人來的危險。
如來回轉過身,背靠著滄海之濱,腳下在地麵之上,微微挪移,腳尖立時深入地底板寸,緩緩撚動,做好最佳的防禦狀態,如來突然雙手和什,沉聲問道:“閣下是何人?”
那站立在身前三丈之外,不多一分不少一分的銀發老者,滿麵微笑,麵目慈祥,微笑說道:“無極道人,見過佛門如來。”
聽見這個名字,佛門如來麵色微微變化,並非是對於這個名字耳熟能詳,而是覺得極為的陌生,自己在西牛賀洲之上,對於這東勝神洲之上的無數頂尖高手極為清楚,諸子百家幾乎都是極為的熟悉,但是唯獨這個無極道人,似乎知之不深,如來垂下頭顱,眼睛微微眯起,在腦中詳細的搜索著這個名字的來處,最後,才驟然醒悟,在諸子百家之中,似乎居於最末的存在,有一個從來都是不顯山露水的無極宗,傳聞創立者,乃是個神龍見首不見尾之人,當年諸子百家一戰,此人從來都不曾現過身,因而無極宗,便也是居於最末的存在。
想到這裏,如來目光之中浮現抽一抹恍然之色,雙手和什,微笑說道:“原來是無極宗的掌門人,貧僧有禮了。”
那銀發老者微微一笑,搖了搖頭,沉聲說道:“佛門如來大師客氣了,老夫在東勝神洲之上,不過是個籍籍無名的存在,老夫所創下的那個宗門,在諸子百家之中,也不過是居於最末的存在,尋常之人根本就不曾聽過,難為如來大師,遠在西牛賀洲萬裏之遙,竟然還聽過這個名字,倒是讓老夫受寵若驚了。
佛門如來聞聽此言,微微搖頭,沉聲說道:“無極道友客氣了,天下之大,人外有人,山外有山,當年諸子百家之戰當中,若非無極道友未曾出手,否則也絕對不可能居於最末的存在,由此可見,東勝神洲諸子百家的排名,並不見得作準,無極道友一身修為境界通天,很顯然,已經突破到了陸地神仙的最巔峰層次,真乃是如今的人間界最為巔峰的戰力,即便是道祖張道陵,儒家張扶搖,魂家鬼穀子,單論境界來說,自然是比不上無極道友的。”
銀發老者麵上不由得浮現出一抹笑意,麵上看似風輕雲淡,但是在佛門如來短短一句言語之後,心中卻是暗暗心驚,萬萬沒有想到,僅僅不過隻是一眼而已,對方竟然就能夠完全看清楚自己的修為境界,此人當真不凡,但是無極道人卻並沒有任何的畏懼,隻是目光在如來的那一雙淨眼之上多瞧了幾眼,發現出了其中的不尋常之處,隻道是這雙眼睛,與那魂家鬼穀子一般,都能夠看清一切外物最為本源的模樣,因而並沒有太過吃驚。
不過這銀發老者,倒是敏銳的捕捉到了如來言語之中的深層意義,麵上扯出一抹戲虐笑容出來,輕聲問道:“單論境界,張道陵,張扶搖鬼穀子比不上老夫,那麽若是論修為呢?”
佛門如來聞聽此言,微微一笑,緩緩搖了搖頭說道:“未曾交手過,貧僧也無法下出定論,但料想,兩者之間,應該是不分伯仲的吧,一路行來,貧僧曾與道祖張道陵,魂家鬼穀子見過,對於這二人的修為境界,也不曾真正交手過,至於儒家的張扶搖,更是未曾見過,但是此時想來,即便是不分伯仲,但若是生死之論,貧僧鬥膽做出猜測,無極道友,定然是稍勝一籌的,原因無他,隻因為無極道友體內的氣機,乃是貧僧自西牛賀洲功法大成以來,見過的最強大的存在了,即便是比之那天上仙人帝釋,也要不遑多讓。”
銀發老者聞聽此言,不作回答,隻是目光環顧四周,抬起頭看向整座滄海之濱上的黃金缽盂,見到其中赤金色的光芒盡數落下,將整個滄海之濱完全籠罩在其內,而佛門如來,背靠著那赤金色的光屏麵向自己,腳下深入地底數寸,顯然是做好了隨時戰鬥的防禦準備,看到這裏,無極道人臉上浮現出一抹難以言喻的笑意,好整以暇問道:“在下有一點倒是不太明白,老夫一路走來,周身上下,不曾流露出半點殺機,如來大師,為何會對在下如此防備?”
眼見自己的一切動作都被看穿,如來麵色不變,隻是依舊雙手和什,輕聲說道:“閣下修為之強,乃是生平僅見,而恰巧,貧僧功法大成以來,每每有所感悟,便是必然要遭受無數挑戰,亦或者是暗殺,當年的西牛賀洲三萬三千裏的遙遠距離是如此,如今的東渡之行同樣是如此,所以,還請無極道友恕罪,非是故作姿態,而是不得不為罷了。”
無極道人冷笑說道:“好一個不得不為,隻是不知道,如來大師一路東行,與諸子百家盡數交手,除卻老夫之外,便都是一一被你打敗了,如來大師如此風塵仆仆的趕路過來,究竟是所為何事,到這滄海之濱,又不知道是有什麽目的?”
佛門如來微微垂下眼簾,雙目之中閃過一絲細微光芒,一閃而逝,沉默了片刻之後,突然抬起頭問道:“我所要做的事情,難道無極道友並不知曉?”
銀發老者放聲大笑,眯了眯眼睛,冷聲說道:“你要做的事情,老夫如何會知道。”
如來哦了一聲,麵上露出一抹了然之色,突然出聲問道:“這麽說來,無極道友今日同樣到這人煙罕至的滄海之濱,難道不是為了貧僧而來,不是想要阻攔貧僧進入這滄海之濱?”說到這,如來微微停頓片刻,接著說道:“又或者說,難道無極道友,不是暗中尊奉了某個人的命令,想要讓貧僧盡快走入這滄海之濱,走進那個事先已經安排好,布置過許多殺局的地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