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四章 番外,錢喜兒和賀望春
錢喜兒拖著疲憊的身軀回到家中,黑漆漆的房間沒有一點兒人氣,透著一股發黴的味道,像是許久沒有人居住。
錢喜兒看了眼雕花的大床,看著上麵鋪放整齊的被褥,忽然忍不住幹嘔起來。
“嘔……”
她總是這樣,不來這裏的日子感到想念,一旦來了這裏,就會出現身體的不適。
這是她的婚房,是她成親第一日住的地方。可成親第一日,她就見識到了世間的齷齪。根本沒有她想象中的美好,隻剩惡心。
一道熟悉的聲音傳入而來,錢喜兒忍不住打了個冷顫。
“你怎麽又來這兒了?給我點銀子。”
昔日還算俊朗的漢子成了大腹便便的貴人老爺,留著兩撇小胡子,肆意的目光在錢喜兒身上打轉。
錢喜兒勉強忍住想吐的衝動,問他:
“你又要去哪賭?”
自從成了親之後,賀望春便不再是以前的賀望春。成親之前,錢喜兒所知道的賀望春有多麽好,成親之後的賀望春便有多麽壞。
他不求上進也就罷了,他還沾染上了賭癮!
雖說不過是幾兩銀子的賭注,可賀望春是個種地的農民,若是沒有錢家支撐,便是幾兩銀子他也拿不出來了。
現在的賀望春徹底不幹活了,見到錢喜兒就和她要銀子。
“我不是賭,我是在賺錢。”賀望春不承認自己賭博,他冷臉瞪著錢喜兒:
“和你說了多少次了,別在外麵敗壞我名聲。”
沒有溫柔,沒有體貼,隻有無盡的責罵和毆打。
錢喜兒不自覺按了按額頭處的青紫,那地方被她用頭發蓋住了。但能蓋得住傷痕,卻無法揮去那入骨的疼。
“我何時敗壞你名聲?”錢喜兒將身體裹得緊緊的,毫不動搖。
“別再和我要錢了,我沒有。”
成親這些年,賀望春從她這裏得去的銀子沒有一千也有八百了。
八百兩銀子,這是以前的賀望春根本不曾想過的數字。
可他並沒有感念錢喜兒的給予,反而變本加厲,從以前一個還算能幹的漢子,變成現在什麽都不幹的閑散人。
錢喜兒是要把錢家立起來,是要找個上門女婿。可這樣的上門女婿,還不如沒有。
“你沒有?”
賀望春看著錢喜兒,忽然就上了手,將她手腕上的鐲子摘了下來。
“你幹什麽!”
錢喜兒哪裏想到賀望春喪心病狂到這等地步,曾經連和她說句話都臉紅的人,如今都敢直接上手搶她的東西了。
不,她其實從成親的那一晚就該知道,賀望春根本沒表麵看上去那麽老實。
“這不是有嗎?”賀望春搖了搖玉鐲,臉上露出得意的笑。
錢喜兒的賺錢本事比許多男子都厲害,他賀望春能娶個這樣的媳婦兒,也算賺到。
眼見賀望春要把玉鐲搶走,錢喜兒趕忙戒告他:
“這是王妃送給我的!”
這玉鐲平日裏錢喜兒都極為寶貝,小心侍候著,到了賀望春手中卻碰撞得叮當響,每聽一聲,她都心驚得慌,生怕玉鐲有損。
賀望春才不管這些,他看了眼玉鐲的成色,自覺還不錯,直接將玉鐲收進了自己的胸口處。抬起頭看著麵色不安的錢喜兒,十分無賴:
“你們不是好姐妹嗎,改日再讓她送你對兒新的。”
反正,他拿王妃的東西也不是一次兩次的,每次都是錢喜兒說德嚴重,人家王妃根本沒看在眼裏。
賀望春隱隱察覺到,王妃對他似乎有些忌憚。至於忌憚什麽,他還沒看明白。
等他看明白了,便是錢喜兒他都不必再有顧慮。
賀望春邁起步子就要走,錢喜兒知道他又要去賭。這次與往日不同,他要拿著她的玉鐲去賭。
當下,錢喜兒的脾氣就上來了,也顧不得自己身上還有傷,上手去攔賀望春。
“賀望春,你還是不是男人?成親前,你說要讓我過上好日子,要讓我不必操勞,要擔起四房的擔子。可你看看,你都在做什麽?”
她越說越氣。
“從成親到現在,你從未往家裏交過一兩銀子,每次回來就是要錢,要錢,要錢。你賭博那事我誰都不敢說,我怕別人笑話我嫁了個軟飯男!”
錢喜兒委屈極了,成親之前,她以為有個上門女婿能讓日子變得好過一點兒。可好過的日子一天都沒有,她需要支撐起整個家。她的日子比成親前還煎熬。
這就是她找的良人,這就是她自以為是的好男人。
賀望春停下腳步,似笑非笑地盯著錢喜兒:
“你要這麽說的話,那咱們就好好說道說道。”
他一步步朝錢喜兒走來,錢喜兒這才驚覺自己的大膽,她趕忙甩開賀望春的衣擺,一步步後退。
賀望春不緊不慢地靠近,每走一步,就提出一個問題:
“當初是你要我入贅錢家的吧?”
這點沒錯。
“你知道什麽是入贅嗎?”
賀望春將錢喜兒抵在牆角,他一身的煙酒氣鋪麵而來,把錢喜兒嗆得直咳嗽。
賀望春可不管這些,他抓著錢喜兒的領口,殘忍地告訴她:
“別人花媳婦兒的錢那叫吃軟飯,我一入贅的女婿花媳婦兒的錢那叫天經地義。這可不是我要花你的錢,是你們錢家求著我花你的錢。”
什麽是入贅?
入贅便是要花女方家裏的錢,賀望春將這點看得很明白。
他臉上的笑似乎帶著嘲諷,嘲諷錢喜兒找了他這麽個男人,名副其實吃軟飯,她也無可奈何。
錢喜兒眼中飽含了太多的失望與委屈,這不是她想要的生活。隨著她賺錢的本事一天天增大,她就更看不上賀望春了。
“賀望春,我要和離,我要和你和離!”
她尖叫著怒吼,好像要把滿心的委屈發泄。
她怎麽找了這麽一個男人,賺不到錢也就罷了,竟還打她、辱她。
原本都要走的賀望春,聽到這句話又回過頭來。
“你再說一遍!”
他盯著錢喜兒,眼中毫無憐惜,平靜的仿佛一潭死水,深不見底。
“我要和……”錢喜兒剛剛說了幾個字,一聲巨響響在耳邊。
“啪!”
一個響亮的耳朵重重地甩在了她的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