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二章 騙婚
官府的人都來了，饒是張父再怎麽不認同，也不敢阻撓官府辦案。
一行人浩浩蕩蕩朝著衙門走去，圍觀的百姓也排了一條街。
張行被壓上大堂，“昏迷”中的錢香兒將將欲醒，在縣太爺的驚堂木下，醒過來的錢香兒用盡氣力指責張行的暴行。
張行不行，成了街坊們議論的焦點。
“胡說八道，我行，我行得狠！”
張行無法忍受別人異樣的眼光，哪怕在大堂之上，還拚命反駁。
他行，他叫張行，他就一定行！
老太太默默瞥了眼張行的某處，頓時覺得辣眼睛，忙把目光移開。
她也沒想到張行的反應居然這麽大，連在堂上都這般激動。
（我的老太太，事關男人尊嚴問題，他能不激動嗎？）
張行反應劇烈，吃瓜群眾在他的劇烈反應下也開始對錢香兒產生了懷疑。
老大夫一直想為錢香兒出頭，可老太太始終不給他這個機會。如今到了大堂之上，見到張行如此無恥，老大夫不顧老太太反對直接站了出來：
“行與不行，口說無憑，老夫給你診治一二。”
以老大夫的醫術大約能夠辯證張行的病症，可周圍的人看不出來，隻得老大夫出馬，讓他們知道真相。
老大夫的出現令張行越發暴躁，他直衝老大夫怒吼：
“你是誰啊，滾開！”
錢家找事也就罷了，這個不知從哪冒出來的老頭又算什麽？
李知一原本坐在位置上，見到老大夫露麵，頓時一驚。
“放肆！”
李知一驚堂木一敲，將放肆的張行鎮住後，忙起身衝老太太行禮。
“丁老，您怎麽來了？”
別看在這小小的錢塘縣，李知一當是說不一二。
可就是這小小的錢塘縣，卻也藏龍臥虎。眼前這位，便是其中之一。
老大夫不鹹不淡瞥了眼李知一，就是這一眼，已讓縣太爺冷汗連連。
老大夫還算給李知一麵子，淡淡回了句：
“湊個熱鬧。”
湊熱鬧？
這算什麽熱鬧？
李知一擦了擦額上不存在的汗，心中腹誹丁老：難道和錢家還有牽扯？
想到縣衙存著的糧食，再想想丁老和那位的關係，李知一自覺找到了真相。
老大夫不等李知一發話，便道：
“既然這後生如此狡辯，待老夫診治一二，便見分曉。”
您都說狡辯了，那還用診治嗎？
可李知一也無法駁了老大夫的話，他不但不能反駁，還得順著老大夫的話說：
“此乃太醫院掌院，丁大人。連皇上都讚丁大人妙手回春，你敢讓丁大人滾？”
李知一把從老大夫那裏受到的驚嚇全都轉移到了張行身上，他拿老大夫沒有辦法，拿張行還沒辦法嗎？
老太太眼睛一亮，太醫啊……
想不到老大夫居然是太醫，不過想想也是趙伯琮是郡王，與他接觸的人是太醫也不足為奇。
也是意料之外，情理之中的事。
張行一聽老大夫是太醫院的人，當即就慌了神。
“不，不敢，草民不敢。”
他雖然憤怒，到底也知道與朝堂大人們作對的下場。張行竭力收斂起自己的怒火，隻期望丁大人不要怪罪。
李知一對張行沒什麽想法，見他剛才還一臉囂張，聽了丁老的身份介紹又變得如此畏懼，心中不齒。
“丁老，有勞？”李知一讓出位置，請老大夫為張行診治。
此法其實有礙公允，畢竟錢家告的是張家打人，而不舉與否與打人並沒有直接關聯。
可便是沒有直接關聯，也有間接關聯。
李知一安慰自己，此舉也算不得有失公允。
老大夫冷哼一聲，抬手捏住了張行的脈搏。
張行哪敢讓老大夫診治？
他畏縮著想要抽回手，可別看老大夫一副年邁之狀，雙手卻十分有力。張行又是個體虛的，根本無法從老大夫手中掙脫。
“舌苔淡白，神疲力乏，精薄清冷，脈多沉細，尺脈尤弱。此乃不舉之症，且為不舉中之命門衰弱，大為不舉。”
老大夫一言給張行定了後路，哪怕他再怎麽否認，能被太醫親口說出來的病症也足以令人信服。
“你，你胡說！”
老大夫撤去禁錮，張行趕忙收回自己的胳膊。他也顧不得老大夫的身份，隻想否定老大夫的話。
老大夫不為所動，依舊坦言：
“若老夫沒有看錯，你這一身的病症乃是從娘胎裏帶出來的。”
天生的不舉，發育並不完全，從小就能看出來。
張家明明知道兒子不舉，還要娶妻，此乃不仁。
“我沒有，我不是！”
張行哪裏能認？
他竭力否認，老大夫的話還在繼續：
“眼底青紫，目光渙散，後/庭有失。你不但不舉，更有龍陽之好。”
龍陽之好……
便是一個男子，喜歡另一個男子。
別看錢塘縣地方小，百姓們熱愛八卦的本質並沒有改變。
初聽“龍陽”，有些人還不明所以，待周圍的人解釋清楚周，一傳十，十傳百，大家都知道了何為“龍陽”，場麵頓時嘩然一片。
現在已經不是錢家狀告張行打人的事了，他不舉又好龍陽，居然依舊娶妻，這不是，不是騙婚嗎？
事情的高度從打人到騙婚，已經嚴重挑戰道德底線。
又加一個“騙”字，更令人不齒。
老大夫不著痕跡衝老太太眨了下眼睛，看起來頗為嚴肅的人，眨眼的姿態倒很隨和。
他是在告訴老太太，放心，有他在，張行跑不掉。
老太太回了個淡淡的笑容，按照她原本的計劃，隻是想把張行打人的事做實，如今又出現了騙婚，張行可真該死！
“你，你……”張行哪能忍受自己被人如此議論？在怒火的助攻下，他暫時忘記了民不與官鬥，竭力隻想澄清自己。
“就算你是掌院，也不能如此汙蔑於人。”
他就是不肯承認，隻要他抵死不認，這幫人就沒有辦法。
他這死到臨頭還不悔改的架勢讓老大夫也有了怒火。
“你是在說老夫醫術不精，還是在說皇上識人不清？”
醫術不精的人如何進得了太醫院。皇上乃當世明君，誰敢說皇上識人不清？
老大夫一言，將張行帶到了進退兩難的境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