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六十八章 宮心計
錢老四覺得所有的人和事都要為他的孩子讓步，卻忘記了，他缺兒子，老太太卻不缺孫子。
“讓你媳婦兒去單獨去城裏住？我不同意。”
老太太還以為錢老四想幹什麽，結果卻是想趕走小秦氏？
不說外人覺得錢老四納了妾室忘了正室，就連老太太都覺得這件事充滿了詭異。
不同於錢老四未曾接觸過這種爭寵的把戲，老太太可是經受過各種“宮心計”、“宮鬥劇”的荼毒，她總覺得這其中哪裏不妥，直到錢老四要將小秦氏送到城裏，這才恍然。
別管過程怎樣，最後的得利者是柳氏。要說柳氏沒在其中作梗，老太太才不相信。
偏偏錢老四這個榆木腦袋，非是說柳氏無辜，所有的事，包括送小秦氏進城，都是他的主意。
對上這麽個兒子，老太太氣得頭疼。
“讓你媳婦兒進來聽聽，看她理不理你。”
老太太和錢老四說不通，想著小秦氏能和錢老四據理力爭，有她這個老太太撐腰，錢老四想要趕走小秦氏？做夢！
當小秦氏聽到柳氏是因為她的緣故而暈倒，便默不作聲了。
一直到錢老四提出想讓她到城裏住到柳氏生產，她也未曾言語。
“這件事處處透著古怪，以前從未聽說誰家有這種古怪毛病，還是查清楚為好。”老太太見小秦氏不做聲，唯恐她犯傻如了柳氏的意，忙在旁提醒。
別看柳氏懷了孕，可渾身的香氣不斷。錢老二說，她抹在身上的香料需要十兩銀子才能買到一小盒，用著這樣的香料，卻甘願委身做妾，要說柳氏沒有圖謀，也隻有錢老四那個傻子才會相信。
可一向目光清明的小秦氏，每每在遇到孩子的問題上都變得糊塗。
老太太也不敢寄希望於小秦氏能夠回過神來，隻能在旁提醒，讓小秦氏至於著了柳氏的道。
“娘，我想去城裏住。”
小秦氏一句話，破了老太太所有的提醒。
老太太狐疑地盯著小秦氏，想要從她臉上看到被奪舍的痕跡。
小秦氏還是那個小秦氏，隻要不涉及孩子，她能把所有的事情都做好。可一旦涉及孩子，無論是涉及錢喜兒，還是涉及柳氏肚子裏的孩子，她都能變得不像她自己。
小秦氏還在為自己的行為做解釋：
“星哥兒和羽哥兒整日待在書院，也不知道住不住的慣。聽說都修哥兒都是每日回家住的。我去了城裏，也能照料他們。”
她把去城裏住變成了照料錢書羽和錢書星，讓外人聽起來挺像那麽回事。
可她終究是因為柳氏的緣故才離家。
老太太還沒說什麽，錢老四便第一個認同。
“對對對，星哥兒剛來咱家，與你最是親近。你好好照料他，將來也好讓他與咱家多親近親近。”
錢老四也覺得因為柳氏的緣故讓小秦氏離開有些慚愧，正好小秦氏說道錢書星，為他尋了一個新的理由。
他知道，小秦氏很喜歡錢書星，如果不是因為他不同意，錢書星會成為他們的養子。
而今老太太收養了錢書星，與小秦氏的關係反倒有所疏遠。又因為之前錢書星發現他與柳氏的關係，錢老四對他更為不喜。
但為了說服老太太認同，他連最為不喜的錢書星都能忍受了。
“娘……”錢老四腆著一張臉懇請老太太答應，老太太瞧著就不快。
“你閉嘴。”
老太太越看錢老四越覺得這個兒子傻，她一個老太太一眼就能看透的事，偏偏錢老四非但看不透，還是那助紂為虐的對象。
若不是錢老四想要為柳氏出頭，小秦氏便是再糊塗，也不可能離開錢家。
錢老四被老太太嗬斥了一頓，不敢言語。老太太看向小秦氏，滿眼都是慈愛。
“柳氏暈倒也不是你的原因，咱們再找個大夫看看。”
因相克而暈倒，又牽扯到妖孽一說，不把事情查清楚，老太太總覺得其中有詐。
小秦氏是個實誠人，這些年她被保護的太好，她全然忘記了一個女人對另一個女人的嫉妒，會引發怎樣的衝突。
老太太一心為小秦氏著想，而小秦氏壓根就不領情。
“娘，不是因為柳氏。”
小秦氏說什麽都不肯承認與柳氏之間的利益衝突，當著錢老四的麵，她坦然相告：
“是我想星哥兒和羽哥兒了。”
想星哥兒與羽哥兒？
怎麽之前沒想到去城裏住，如今卻想去了？
麵對小秦氏這滿是漏洞的解釋，老太太不信，錢老四卻信。
看著錢老四為了柳氏衝鋒陷陣的模樣，老太太也懶得與小秦氏掰扯了。
人家全都為了柳氏著想，她若再攔著，反倒顯得她這個老太太不近人情。
無法攔住小秦氏離開的腳步，老太太從另一個角度著手：
“你去了城裏，家裏誰來管家？”
這段時間有小秦氏幫襯，老太太再沒為管家而煩惱過。
海大人來到村裏住，也是小秦氏一手包辦。看著海大人與小秦氏越發慈愛的模樣，也能感受到海大人對這些安排的滿意。
柳氏這一胎如今還不滿三個月，肯定不能在秋收之前生產。那時候小秦氏還要待在城中。
而依照趙伯琮對第二季稻穀的看重，在秋收之前，他肯定還會派人前來。
少了小秦氏，以後再來其他人，誰來照料？
老太太可不想她拖著年邁的身軀，去為那些大人們忙忙碌碌。
老太太的借口並不高明，小秦氏寥寥幾句便解決了問題：
“這些日子三嫂也跟著我學了不少，又有二嫂和珠兒幫襯，娘可安心。”
王氏在小秦氏的教導家，管家也像模像樣。在老太太看來，確有幾分高門大院主母的姿態。而秦氏在旁學了不少，她本就是有過員外府的一段經曆，如今管理一個農家小院，處處有餘。
倒是錢明珠真讓老太太刮目相看。
因有著先入為主的觀念，就算錢明珠嫁給了李靄，在老太太眼中她也是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主兒。
卻不想，嫁了人的錢明珠猶如脫胎換骨。秦氏身子不便，她更是主動照料。
王氏管家不利，她也能夠幫襯。
無論把她放在哪裏，她都能夠遊刃有餘。
錢家再不是無人可用的局麵，就算小秦氏去了城裏，也有許多人能夠頂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