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四十六章 信仰崩塌
被錢老二勸說了幾回無果，被老太太說了幾句話，錢明珠就改變了主意。
??“縣太爺勸說了我幾回，我總想著早日見到李靄，不肯回家。如今看來，我該聽話才是。隻有聽話，才不會給李靄惹麻煩。”
??李知一知道李靄的下落，錢明珠又得知有殺手的存在，對李知一的安排終於有了理解。
??有些事，不便和她說，她隻有聽話，才不會給李靄添麻煩。
??“你才不是麻煩。”老太太聽不得錢明珠的妄自菲薄。
??“萬事都有娘呢，有娘在，娘會護著你。”
??縱然全世界都將錢明珠舍棄，老太太也不會。
??錢家與李家的差距雖大，但老太太的女兒也不是誰都可以欺淩的。
??“娘……”
??老太太一番真心維護，聽得錢明珠動容不已。
??她就知道，無論她發生怎樣的事，隻有老太太才是她的救贖。
??老太太捧起錢明珠的臉，鄭重其事交代：
??“珠兒，你要記住，你是錢家的人，你不是誰的負擔，誰要是欺負你，自有錢家給你出頭。”
??李靄也好，李家也罷，縱然他們有著怎樣高不可攀的地位，在老太太心中，他們也比不上一個錢明珠。
??“萬事都要想開些，就算一時報複不回去，娘也會記著這事，給你報仇。”
??所以，千萬不要心灰意冷，千萬不要萬念俱灰，千萬不要不聲不響消失於這個人世間。
??老太太一時間感觸連連，錢明珠聽著聽著就哭了，哭著哭著又笑了。
??“娘，您這說的好像我要怎麽著了似的。”
??什麽欺負，什麽報仇，根本就沒有發生呀。
??對上老太太堅定的眼眸，錢明珠忍不住像小時候那樣，將頭靠在老太太胸前。聽著老太太心口的跳動，她感到於人世間的依戀。
??“我知道，您都是為我好。”
??錢明珠娓娓道來：
??“大哥把我迷倒帶進張家，我就知道娘才是最疼我的人。”
??其實，在錢明珠小的時候，她一直對老太太非常依戀。後來，隨著錢老大對她的保護，她又將錢老大當作了自己的倚靠。
??長兄如父，錢老大在錢明珠心中是猶如父親的存在。
??可就是這個猶如父親的存在，卻差點將她至於萬劫不複之地。
??這是錢明珠自張家一事發生一以來，第一次在老太太麵前提及此事。
??老太太想到錢老四對錢老大的怨恨，不由追問：
??“珠兒，你怨恨錢老大嗎？”
??錢老大這個人，在外什麽都不是，在內隻會窩裏橫。
??他恨不得將錢家所有人都當成他的墊腳石，隻要他有需要，任何人都需要為他出力。
??這樣的人，卻是老太太的兒子。
??“怨，恨……”
??錢明珠默念著這兩個字，想了想，搖搖頭。
??“娘，我說我不怨也不恨，您信嗎？”
??錢老大對錢明珠作出那樣的事，錢明珠能對他毫無怨恨嗎？
??說實話，老太太不相信。
??人心都是肉長的，錢明珠為何不怨恨？
??可是，自事情發生之後，錢明珠從未表現出要報複錢老大的意思，她也從未在老太太麵前透露不滿。
??一時間，老太太也有些疑惑了。
??錢明珠見老太太不信，把自己的心思交代：
??“從小，大哥就待我很好，我和秀兒差不多年紀，說是大哥把我當閨女也是當得的。我自小與大哥親近，長大後也是對大哥言聽計從。從張家那件事後，我發現自己脫離了對大哥的崇拜。”
??信仰的力量無堅不摧，曾幾何時，錢老大就是錢明珠的信仰。
??隻要是錢老大說的話，她全都相信。隻要是錢老大要做的事，她全都鼎力支持。
??可忽然有一天，信仰的力量消失了。錢老大在錢明珠心中，再沒了無堅不摧的力量。
??“娘，他再也蠱惑不了我。在我心裏，他也不再是值得信任的人。”
??用張家一事換取錢明珠的清醒，也不知道錢老大若是知道這件事會不會後悔。
??老太太多少理解錢明珠的心情，隻能說她之前太信任錢老大了。
??當信任達到一個地步，是無與倫比的，而錢老大親手摧毀了這份難得可貴的感情。
??書中，錢明珠會有那樣的命運，與她輕信錢老大有著密不可分的關係。
??老太太隱隱有個預感，看破了錢老大偽裝的錢明珠，她的命運已經改變。
??看著眼前依舊美麗的錢明珠，老太太終於釋然。
??“你能這樣想，娘很欣慰。惡人自有天收，你且看他以後。”
??錢老大若是還執迷不悟，強大的劇情會讓他得不償失。很多事，都不用老太太出馬，錢老大已經邁進了劇情的圈套。
??老太太說這話是為了讓錢明珠安心，事實上，錢明珠很安心。
??她靠著老太太，語氣非常輕鬆。
??“我知道，娘最護著我了，便是大哥，也不及我在娘心中的地位。”
??這點自信，錢明珠還是有的。
??錢家四個兒子，隻得了錢明珠一個女兒。
??錢明珠出生的時候，錢老大已經娶妻生子。老太太疼愛幼女，總是有意無意壓榨錢老大。
??否則，錢明珠也不和錢老大的關係那樣好了。
??“你個精靈鬼。”老太太倒是沒有否認這點，就算是在錢老太的記憶中，她對這個女兒也沒有認可虧欠。
??“既然決定留在家中，那就安心住下。可不能不聲不響離開，讓娘擔心。”
??老太太提前警告錢明珠，就算要走，也得告訴她。
??她害怕錢明珠不聲不響離開，中途再發生別的什麽事。
??對此，錢明珠無不答應。
??“我不會的，娘。”
??母女倆正在交心，而錢家的其他人也已睡下，誰也沒有發現，錢書羽偷偷從錢家溜了出去。
??……
??黑夜中的影子似鬼魅一般閃過，錢書羽毫無怯意，一臉坦然地站在那裏。
??片刻後，黑影落於錢書羽半米之處，黑袍之下竟漸漸出現一道人影。
??錢書羽熱情地迎了上去，對黑影的出現並不陌生。
??“嶽叔，剛才是怎麽回事？”
??錢書羽是在問剛才有一道黑影從李家出現的事。
??被稱作“嶽叔”的黑影看不清他的臉色，隻能從他的語氣裏辨別出他的不屑。
??“哼，不死心的妖魔鬼怪現形了。”
??嶽叔的聲音竟帶著一種清冽，仿佛初出茅廬的少年音，清澈之中令人更加好奇他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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