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7章 二十年的記憶
這個應該不太可能，畢竟他當時跟老爹一樣，都是當事人，他說的話，是真是假，老爹一眼就能看出來，沒辦法撒謊騙人。
我用力揉了揉腦袋，現在訊息太少了，不足以讓我推斷出來，隻能安靜的待著，等待他們自己說出來。
“當年的事情，變故太多，你好好想一下，當時如果不是我出手……”
“王嶽，我曹盡善說過的話，答應的事，就算是拚盡全力，也會完成。”老爹突然高聲說道，打斷了王嶽，說了一句非常奇怪的話，這句話跟他們交談的事情，根本就不挨邊，同樣也截斷了話題。
“曹盡善，今天你是非殺我不可了？”王嶽的眼神閃動，被他隱藏的怨毒，逐漸顯露出來。
“是你自己心懷不軌，不要埋怨別人，”老爹輕歎了一聲，跟著道“咱們那個時期的人，活著的恐怕已經不足三十個，我本來是沒有打算殺掉你的。隻可惜，你自己的誓言暴露了你的本性。”
“哈哈……曹盡善，你個偽君子。就算你現在殺掉我，未來一定也會有人殺掉你的。”王嶽瘋狂的大叫，像是瘋了一般揚天狂笑。
“我是不是偽君子，這些不是你能決定的，永世不見了。”老爹說完這句話，對著寧忘塵揮了揮手。
地獄火焰猛地合攏，一下子將王嶽全身點燃，瞬間王嶽就成為了一個黑色火炬。
“曹盡善啊……你一定會死，一定會死……在不遠的未來，有人會帶著我的意誌，前來將你徹底殺掉的。啊……”
王嶽不停的掙紮，嘴裏瘋狂的叫喊著，不到半分鍾的時間，他全身都被焚化成為了一堆黑灰。
之前還無比強大，意氣風發的人，在這麽一轉眼之下，就成為了一堆黑灰，人生的轉變，還真快的讓人無法接受。
“上車，回基地。”老爹此時像是蒼老了十歲，整個人都有些萎靡不振，甚至連他一直都挺直的腰背，此時都有些彎曲。
我們上車，大家都是比較有眼力勁的人，在車上都沒怎麽說話，車上顯得很是沉默。
車輛直接開進了一個山洞裏麵，在黑暗的山洞裏麵快速的穿行，隻用了十幾分鍾的時間，我們就來到了那處滿是紫外線的地方。
“今天你們先休息一下，我晚點再來幫你們開啟靈魂感應室。”老爹下車的時候，一個趔趄差點就摔倒在地，嘴角的那一絲殷紅，好像又深了一些。
老爹現在的改變，難道都是因為受的傷？
“那個，老爸，我有些事想跟你聊聊，你看……”我沒有再說下去，因為我覺得現在不是一個好時機，可是不問出來，我又覺得心裏有些壓抑。
“正好，我也有些事跟你聊聊，跟我來。”老爹遲疑了一下，開口道。
這一次，老爹帶著我一直向山洞的裏麵走去，並沒有在住宿的地方停止，而是一直向裏麵走去。
漸漸的周圍再也沒有燈光，甚至有一些寒意逼上來，讓我有些覺得寒冷。
“吱嘎”
老爹在一個黑暗的地方，打開一個陳舊的木門。
門內是另一個奇怪的世界，也是一個簡單的世界，一個簡單的木桌上麵放著一些茶具，一盞油燈散發著微弱的光芒，一張小床，上麵整齊的疊著被褥。
就這麽多，很整齊，也很整潔，根本就看不到一點灰塵，看樣子應該是經常有人打掃。
我狐疑的看了一眼老爹，很不明白，他為什麽帶我來這裏。
“你先問你的問題，然後我會告訴你，我想說的話。”老爹坐在了桌子旁邊，伸手拿起茶具給我倒了一杯茶水。
我端起茶水，輕輕飲了一口，馨香從嘴裏蔓延到胃裏，然後充斥全身。
“好茶。”我忍不住開口讚道，雖然我不常喝茶，但這種茶水還真是第一次喝到。
“這可是你老子我親手栽種的，還用你說好壞？快點問問題。”老爹笑罵了一句，給自己也倒了一杯。
隻是他並沒有喝，隻是舉到了鼻腔處，輕輕嗅著，雙眼中，滿滿的全是回憶。
“老爸，我想問的，其實就是你們二十年前的事情，就是王嶽所說的，他救你的事。”我沒有再遲疑，很是直接的將話問出來。
我想要知道的，就是二十年前，他們三個人在血泉裏麵，到底發生了什麽。
“都已經過去二十年了，我早已經忘記的差不多了。”老爹將茶杯放下，雙眼盯視著我，話裏話外都透著一種拒絕。
“我總覺得你們之間肯定有什麽事情發生了，老爸，你這樣隱瞞是不是有些不太好？王嶽曾經說……”
“王嶽是我的朋友，你不能直呼其名。”老爹突然開口打斷我，讓我追問的氣勢一滯。
“好，王嶽叔叔，”我也不是那種隨便能糊弄的人，隻是略微的停頓了一下，就將氣勢從新提起來，繼續追問道“王嶽叔叔曾經說過，他救你，你卻否認，當時的情況到底是什麽？”
“我並沒有否認。”老爹的眼光閃爍，隻是並不多說什麽，同樣也回避了我追問的鋒頭。
說實話，我現在腦袋真的有些大，對老爹這樣的人探底，應該是我覺得最艱難的事，尤其是在老爹不想說的情況，估計我什麽都不會問出來。
“你對方冰，方冰阿姨還有感情嗎？”我雙眼直視老爹，再也沒有回避和轉彎，直接將這個重磅炸彈扔出來。
這才是我最擔心的，要是老爹還對方冰阿姨有感情，這件事要是被老媽知道，就老媽那個暴脾氣，肯定是一場大戰。
而老爹已經因為我失去了幽冥血，根本就不是老媽的對手，到時候他肯定會被老媽打的滿頭是包。
同樣的，身為兒女的我，站在中間兩邊都為難。
為了防止這種事發生，我必須要將該問的話，現在全部問出來，想辦法提前做好準備。
“兒子，你真的愛過一個人嗎？”老爹沒有回答我，反而問出了一個看似不相幹的問題。
隻是這個問題，讓我的心，在下沉，幾乎要沉入了無邊的黑暗。
“嗯。”我答應了一聲，卻不知道該怎麽回答。
我對容萌萌的感情是愛情嗎？要是對容萌萌的是，那麽對趙倩倩呢？
愛情是自私的，也是孤獨的，人的心髒一共隻有那麽大，能裝下去的人，能有幾個？
“記住一個人也許很不容易，但是忘記一個人很難，二十年的時光，沒有磨滅我對她的感情，反而加重了我對她的思念。”
老爹的聲音，就如同是遙遠的呼喊，仿佛距離我非常遠，卻又好像距離我非常近。
至於老爹嘴裏的那個她，我當然知道是誰，除了方冰，沒別人。
“那，我媽呢？她在你的心裏，難道就沒有一點位置嗎？”我的聲音低沉，微微帶著一些沙啞，甚至有些悲痛。
我不知道為什麽我會有這種感覺，按說我應該抬手給老爹一巴掌才對，可是我做不出來，做不出來。
“二十年的時間，我不知道這是什麽感覺，一邊是雪月與你，一邊是方冰，有時候，我甚至不知道，雪月到底是方冰，還是方冰是雪月。”老爹的聲音微微透著一絲哽咽，這種感覺，我沒有感受過，但我能感受到老爹的左右為難。
二十年的時光，並沒有磨滅一個人的影子，這道影子反而會隨著時光的流逝，而逐漸加重。
我看著眼前低垂腦袋的老爹，突然覺得自己是一個罪人，我真是一個不孝子，在原本已經在流血的傷口上，狠狠的踩了一腳。
這一腳，將曾經的歲月痕跡全部踩碎，讓曾經的一切更加清晰，讓老爹也更加為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