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章少年心性
蘇夢瑾微微皺眉,抬起了雙眸,卻是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背影。
那人一身白袍,忽然之間似是察覺到了什麽,側身望去,白色的發絲隨風輕輕揚起。
連暮雲!
他也看到了蘇夢瑾,似是沒有預料到蘇夢瑾會出現在這裏,眸中閃過一絲驚訝。
由於是有點背光,而連暮雲隻是側過了臉,整個麵部的線條都清晰可見,隻是看不清臉上的神色如何。
蘇夢瑾當真是不知道該用怎樣的表情麵對這人,赫連江見她麵色有異,也循著她的目光看去,卻是不見那個方向有什麽值得在意的。
“看什麽呢,師妹。”赫連江喝了一杯酒,神色之中全是即將要出去的興奮。
是啊,這個時候不應該為了一些旁的無關緊要的人與事擾亂了興致,蘇夢瑾遂淡淡一笑,隨即道:“剛有點出神而已,沒事的。繼續喝酒。”
三杯下肚,蘇夢瑾的臉上已經有了一點紅暈,內心卻是平靜了下來。
她回想起一些以往的事情,隻覺得來到滄月大陸之後的幾乎一年之間都沒有做過什麽,好似隻是碌碌無為就過去了,心頭不由得漫上一點苦悶。
若是在現世,依憑她的資質,絕對不允許自己墮落如此。
但是在這裏,卻是沒有哪裏是可以伸展拳腳的,這是一個以強為尊的世界,武力便是依憑、便是他人對待你的態度。這一點,跟在現世之中其實並沒有多大的差別,雖是沒有明說,但是不管是在哪裏隻要是有競爭有進步,全都是強者生存,這就是規則。
“師妹可是有心事?不妨與師兄說一說?”赫連江沒有喝多少酒,此時神誌尚在,卻是注意到了蘇夢瑾的異常,那個向來神色都是平淡的師妹,竟是在喝悶酒,這太不像是她的風格了。
蘇夢瑾回過神來,輕輕一笑,道:“師兄為何這樣說?我能夠什麽心事?隻不過是有點感慨罷了,在這個世界上,我其實就隻有我自己了吧,背後是空蕩蕩的,而前方。”
說道這裏蘇夢瑾停頓了許久,將杯中的酒喝完之後才接著道:“前方什麽都沒有。”
修煉有成又如何呢,對於她來說其實並沒有多大的意義,隻不過是除了修煉就不知道要做什麽罷了。這樣的想法,倘若是被赫連江知曉的話,定然是不能夠理解的。
“師妹,你說話可真是奇怪。”赫連江怔怔看了她一會,皺著眉道,“背後為何是一無所有?不是有青衣宗麽?你還有我們,還有師尊,還有宗主……隻要你還是青衣宗的弟子,必定是會受到青衣宗的保護,所以啊,青衣宗就是你的靠山,又怎麽會是空蕩蕩?”
蘇夢瑾有些怔然,青衣宗麽。那對於她來說,從來都隻是一個停留的地方而已,隻是一個使她風餐露宿的地方罷了。
但是赫連江卻是說,那是她的靠山。
還真是奇怪。若是叫他知曉了,所謂的大長老的親傳弟子,也不過是徒有虛名而已,那大概是會三觀都要顛覆了。
“還有啊,前方也是一片坦途!宗門作為大陸之上最為強大的仙宗之一,那必須是有強大的底蘊,更是有著數不清的修煉功法,那可是天下人都夢寐以求的東西,雖然你也許還沒有見過,但是有機會我一定帶你逛逛秘術閣,見識一下,什麽叫做青衣宗!”赫連江帶著些許的醉意說道,語氣之中全都是對於青衣宗的自豪與自信。
那樣的神態與姿態,真是叫人羨慕。
“好,那等回去之後,師兄可別忘記了。”蘇夢瑾笑著道。
隨後兩人也沒有多停留多久,便道了下麵的街道之上,直奔著耍戲法而去。
那裏早就已經圍了許多人,赫連江硬是帶著蘇夢瑾擠了進去。
一個青衣宗的弟子竟是來看這些戲法,蘇夢瑾有點想笑,但是赫連江卻是看得很入迷,跟隨著眾人一同呼喊,鼓掌。
“以前我就想著要來看看,但是一直都沒有如願。”赫連江大聲喊著,語氣之中全是興奮。
蘇夢瑾有些了然:“是因為大師兄嗎?”
赫連江笑了幾聲,卻是搖搖頭:“不是,大師兄不會阻止我們來看戲法。”
具體的原因,蘇夢瑾沒有聽到了,赫連江的聲音都被眾人的歡呼聲全都掩蓋。
到底還隻是一個少年,多少都有著少年心性。
蘇夢瑾卻是不一樣,她經曆過的事情有太多了,帶著記憶重生,背負著的雖是已然不在,但是曾經發生過的卻是無法忘記。
戲法再精妙,在蘇夢瑾的眼中,亦是黯然無色。
赫連江多少也有點察覺到蘇夢瑾興致不高,沒看多久便拉著蘇夢瑾離開。
等兩人擠出人群,正要朝下一個目標而去,卻是意外地看到了兩個身穿校服的仙宗弟子,其中那黑色袍子的男子,有些眼熟。
赫連江訝然道:“他們怎麽會在這裏?”
不管怎樣,隻要是被發現了那可就有點掃興,赫連江趕緊帶著蘇夢瑾轉過臉去。幸好赫連江與蘇夢瑾早就已經換上了便裝,不然那異常顯眼的校服可是一眼就能看出來。
那兩人似乎是有什麽急事,神色中帶著一點焦急,沒一會就跑沒影了,赫連江這才大大方方看過去。
“雲墨院向來都恪守本分,在皇都會有什麽狀況……”赫連江摸著下巴,饒有興趣推測著,最後也沒有任何頭緒。
蘇夢瑾正要說些什麽,忽然之間感受到身後有一道目光,頓時警惕起來。
她快速轉過身去,看到的竟是一個有些熟悉的人。
“哎呀,這不是大長老的親傳弟子麽?怎麽也來這冷清的街道,還是與小江出來。”淩肖宇裝作驚訝道,他身後還有兩個同樣是靈劍峰的弟子。
當初蘇夢瑾曾經與淩肖宇打過一場,稍微出了點風頭,自那以後,淩肖宇便看蘇夢瑾不順眼了,連帶著看蒞陽峰都更加不順眼起來。
這一次好不容易逮到了機會,哪裏會輕易放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