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醒來

  半年之久。 ICU病房內，一個瘦弱而美麗的女子躺在病床上，身上插滿了各種各樣的管子，她的眼睛顫動了幾下。 護士正在進行常規的檢查，這個女人已經躺了半年了，當初病危通知書下了好幾次，一定是老天不舍得收她，最終讓她活了下來。不過，她就像一具沒有生命的美麗軀體，依靠冰冷的醫療器械存活。 突然，護士看到女人的眼睛動了一下，她以為是自己的幻覺。 木槿努力地睜開眼睛，眼前模糊不清，嗓子幹的冒火，微弱的喊“水，水。” 護士驚喜極了，她趕緊按下呼叫鈴，“我去叫醫生。” 木槿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她想要說話，想要將氧氣罩摘下來，想要坐起來，可渾身無力。隻能怔怔地望著護士。 護士或許是知道病人想說些什麽，她靠近木槿，木槿忍著幹疼的嗓子，努力發聲，“寶寶，我的寶寶……” “寶寶？”她是想要自己的孩子吧。說來這個女人也是可憐，半年前挺著大肚子被迫給人捐腎，自己都九死一生，何況是孩子呢。 不一會，醫生過來了，幾個專家臉上都展現出高興的神情，他們對木槿進行了詳細的檢查，各項生命體征正常，“姑娘，姑娘，可以聽到聲音嗎？” 木槿轉了一下眼珠。 醫生們互相感慨，“這是醫學史上的一個奇跡啊！” 一個醫生似是想起什麽，“快去通知唐先生，唐太太醒來了。” 木槿還在盡力發聲，“寶寶……寶寶……” ———— 木槿從ICU轉到了普通病房。 下午的時候，王媽來了，看到木槿從地獄重生，她高興的隻抹眼淚。 放下補湯，王媽將木槿扶起，“太太，福大命大，快喝點湯，把丟掉的營養都補回來。” 木槿的眼神沒有焦點，她對著空氣又像是在對王媽說，“我的孩子，再有兩個月，他就可以健健康康的出生，他還沒有見過世界的美好……” “太太，不要想那麽多了，來喝湯，這樣身體才會好的快。” 開門的聲音打破了安靜。 王媽立馬起身，“先生，您來了，我先出去。” 木槿黑白分明的大眼看著這個男人，她覺得陌生，寒冷，心髒抽疼。她想要大聲地質問，指責，卻說不出一句話來。 唐棣，你殺死了我的孩子，奪走了我的生命，也將我的心傷透。 男人上前，他的眼底不再是無情冰冷，有些不易察覺的懊悔。看著瘦小的女人，他想要她對他喊，打他，罵他，而不是現在這樣，沒有一點生氣。 強裝冷漠，“正好下班，聽說你醒了，順道來看你一下。” 唐棣早都知道她醒，隻是他怕，怕自己沒有勇氣麵對她。 木槿心中百轉千回，將頭別到一邊，不說話，不看他。 唐棣垂在身側的手握成拳頭，“那你先休息，我有時間再來看你。” 走到門口，對王媽說“照顧太太。” 太太……可笑，白薇才是吧！木槿抓著床單，指甲幾乎要陷在肉裏，她白木槿是有尊嚴的女人，不會再為誰放低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