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向他求助
許世安悄悄衝剛才說話的李董事使了個眼色。
那李董事立即會意,冷哼一聲,語氣不善道:“許小姐,我想你理解錯我的意思了。我不是在說你不懂這其中的利害關係,而是在說,你根本沒有投票的權利。”
見許娉婷有些不明白,李董事解釋道:“根據法律規定,你雖然可以依繼承法取得股東資格,但據我所知,你今年才剛滿十七歲,並且沒有自己個人的勞動收入,所以你並不是具有完全民事行為能力的人,無法獨立進行民事活動。因此,你根本無法行使股東權利。”
許娉婷愣怔住了,她聽明白了,意思就是說她現在空有股東資格,卻沒有股東權利。
許世安的嘴角暗暗露出一抹得意的笑,麵容上卻佯裝關心侄女的叔叔,問李董事道:“怎麽會這樣?沒有解決的辦法嗎?”
李董事配合著許世安,想了一會兒,才回答:“許小姐的股東權利,暫時隻能由她的法定代理人行使。”
法定代理人?許娉婷皺眉。
這時,有另一個董事插話道:“老許,今天是來開股東大會的,你怎麽沒有處理清楚股東權利的事情就帶著她來了?”
緊接著又有董事表達了自己的不滿:“就是啊,老許,你怎麽這麽糊塗!”
許世安連連道歉,隨即又問李董事:“那法定代理人是怎麽回事兒?”
李董事建議道:“法定代理人一般是未成年人的監護人。既然許小姐的父母都已雙亡,那麽便是由另一個親人成為監護人了。”
親人?許娉婷臉色白了白。論起來,如今從法律上看,她的親人可不隻剩下一個叔叔了嗎?
放在桌下的雙拳緊握,原來,繞了一個大圈子,許世安的目的還是要奪走她手裏的股份!
因為這個原因,股東大會隻得暫停,待三日後重新召開。
董事們都走光後,許世安看了一眼呆呆坐著的許娉婷,笑意濃濃地說:“娉婷,看來今晚我們得把王律師請到家裏,好好解決一下你的監護人的問題了。”
丟下話後,他整了整自己的西裝,腳步輕快地離開了,會議室裏終於隻剩下許娉婷一個人。
恨,她隻能恨自己能力不足!前腳才抓了他們的法律空隙,後腳被用同樣的法律手段反撲!
也隻能怪她自己準備工作做得不周全!現在,剛剛扳回的局勢又倒向了他們那邊!
離開公司的時候,許娉婷再次碰到了那個男人。通過剛才的股東大會,她已經得知,他是其中一位董事的兒子黃達。
黃達見到她,像是老鼠見到貓一般,全然沒有那日在酒店房間裏的威風,反而目光怯怯。
他似乎就是為了等許娉婷,但卻不敢伸手攔她,隻是隔了一小段距離把她叫住,語氣有些哀求道:“許小姐,我知道那天我冒犯了你,是我該死。可是最後你不是沒有怎樣嗎?拜托你讓高城別再找我麻煩了!”
許娉婷疑惑:“高城找你麻煩?”
黃達見她停下腳步看他,不由又往後退了兩步,小心翼翼抱怨道:“你不知道嗎?他在圈子裏把我的癖好全都抖了出去,搞得我現在不論走到哪裏,都被取笑。而且因為這個,我不僅開不了葷,連場子都不敢去了。拜托你,放我一條活路吧!”
許娉婷頓時愣怔了。
高城嗎?他是為了她,這麽做?
?
擎天地產雖然還隻是一家創立兩年的小公司,但已經成為國內房地產業中的翹楚,並且後勁發展之勢相當值得期待。公司的創始人高城更是因此成為房地產業中的熱點人物,沒有人清楚他的具體身份和背景,隻聽說他原是軍人出身,所以不免有人猜測,迅速崛起的擎天地產恐怕離不開過硬的政治後台。
而近日,真正把高城推上傳奇地位的是,擎天集團竟然打敗了多家著名老牌地產公司,成功競得許氏集團的一塊地皮,讓業內所有專家人士深感意外。
許娉婷翻看著她所查到的資料,神色凝重。
她才知道,原來高城從許氏集團手中競標成功的那塊地皮,是許娉婷的母親餘嵐當年嫁給許仁安時的嫁妝。
早年為了支持許仁安公司的資金,餘嵐貢獻出這塊地皮作了抵押,後來公司逐漸步上軌道,許仁安想將地皮還給餘嵐,但餘嵐堅持不收回,於是這塊地皮便成了許氏集團名下產業。
可是,許仁安怎麽會突然想要把這塊地皮賣出去呢?先不說這塊地皮對於許仁安的特殊意義,光是這塊地皮依山傍水的地理位置,其價值就無法估量。
招標計劃的實施正是在許仁安去世那段時間前後,從招標到競標成功,十分迅速,似乎有想要盡快脫手的意思。而據許娉婷所知,公司最近運營正常,根本不需要用到什麽大筆的緊急資金。
究竟是為什麽要突然出售這塊地皮呢?負責這件事的是許世安,許娉婷覺得他應該了解來龍去脈,隻是如今,這樣的事情不便問他。
這些都是許娉婷在搜集高城的資料時的意外收獲,目前隻能先將這個疑惑放在一邊。因為眼下比較棘手需要她解決的麻煩還是股東大會的事情。
自兩天前的股東大會後,許世安的動作很快,當天晚上,關於監護人的手續都已經辦妥。雖然從法律規定上看許娉婷是有權選擇由誰成為她的監護人,但其中的複雜和困難,是目前的她無法反抗的。
所以她打算從其他董事那裏入手,希望能夠說服他們另外擇優選擇董事長的人選。可想而知,過程是多麽的不順利。盡管有一小部分董事賣許仁安的情麵見了許娉婷或者接聽了許娉婷的電話,但都隻是把許娉婷當做小孩看待。
而她又拿不出有力的理由來說明許世安不適合當董事長,反而被認為是叛逆期的少女因父親的突然去世而故意與自己的叔叔對著幹。偏偏許世安和王桂鳳的奸情無法拿出來說事兒,畢竟,這是許家的家事,而且,這不足以成為她反對的理由。
於是,她把主意打到了高城身上。
隨這塊地皮賣出的,還有許氏集團百分之二的股份,高城也因此成為許氏集團的股東。也許股份不算很多,但因為高城背後神秘的政治背景和他長袖善舞的人脈經營,他在許氏集團的許多小股東甚至一些大股東麵前都還算說得上話。也許董事會核心成員許娉婷沒有辦法,然眾多小股東聯合的力量也是不容小覷的。
即使是再渺茫的希望,她也得拚進盡全力試一試。隻剩一天的時間了,她隻能試圖從高城這裏尋求幫助。
她拿不到高城的聯係方式,隻能去擎天找他。
作為年僅25歲的房地產行業新貴,高城是許多記者想要采訪的對象,奈何他為人低調,目前為止還沒有哪家報紙雜誌社攻克下他。所以擎天所在的寫字樓底下,總是潛伏著一大堆記者,保安們也因此提高了防護,如若不是公司職員或者事先預約的訪客,根本進不去,為的就是防止死纏爛打的狗仔。
許娉婷也不例外地被攔在了樓下。所幸她相比記者們有一個優勢,那就是她見過高城,知道高城的長相,她緊緊守在停車場,隻為第一時間找到高城。
本以為要等上一整天,沒想到她運氣不錯,下午兩三點左右,竟然真的看到高城從停車場裏開車而出。
她想也沒想高城為何會在上班的點突然自己開車離開公司,隻火速地趕在他車開出前堵在了停車場出口處。
忽然冒出一個人擋住了路,高城緊急刹車,尖銳的聲音經過停車場空間的回蕩愈加刺耳,許娉婷卻顧不上捂住耳朵,連忙跑到了車旁敲他的車窗。
高城顯然沒想到冒死攔車的人是她,不滿地皺了皺眉,終是拗不過她執著地敲打聲,把車窗搖下了個小口子,“什麽事?”
他從來都信奉無事不登三寶殿這句老祖宗的箴言,所以語氣有些不善。
許娉婷此時沒時間計較這個,隻衝他打了個手勢,要求他開車門,“讓我上去再詳說。”
“許小姐,我現在有急事,有什麽事情請跟我的助理約好時間。”
說著,他就要重新搖上車窗,許娉婷伸手擋住,懇求道:“不會耽誤你很長時間的。讓我上車,你邊開車邊聽我說,這樣也不會占用你去處理急事的時間!”
高城原本就抿成一條直線的唇因她的舉動抿得更緊,臉色不悅道:“許小姐,我已經說了我沒有時間,請你不要再妨礙我。”
許娉婷突然就把整隻手臂伸進了車裏,緊緊抓住了車門內側的手柄,冷哼一聲:“好,有種你現在開車拖著我走!你應該知道現在周圍都是記者,隻要我高喊一聲,或者我不說什麽,隻要讓記者拍下這個場景,明天必定成為頭條。你自己思量是要接收我這個小麻煩,還是明天的大麻煩!”
“你——”高城眯了眯眼,“你敢威脅我?!”
許娉婷一臉鎮定:“不敢。我隻是在替你著想。”
高城緊緊盯著許娉婷,許娉婷眼都不眨一下,堅定地與他對視,兩三秒後,隻聽到“吧嗒”一聲,許娉婷立即高興地打開車門,坐到了副駕駛座上。
安全帶還沒來得及係上,高城就一下踩了油門,車子飛似的衝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