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神誌不清
沒想到袁鴻誌所說的真相居然是這樣的，就連袁鴻誌身邊的律師似乎也是第一次聽袁鴻誌說起這個事情，嚇得他一直瞪大著眼睛。
“為什麽還要把你父親吊起來？”鄭川其實是還是沒能完全理解袁鴻誌這種變態的邏輯，為了陷害袁其居然這樣利用自己父親的屍體。
“你是想要讓現場開起來更像是謀殺案吧，如果袁瀚海就這樣躺在地上，很容易就被判定是心髒病發。為了盡量不讓人聯想到心髒病，你還特意把你父親的心髒病『藥』藏起來。”洛楓倒是特別容易就猜到了袁鴻誌那已經扭曲的心理狀態。
“是的，我原本放下父親的屍體後就離開了。我回到了自己的別墅那邊開派對，但是我不知道是不是受到那些海洛因的影響，我突然有了瘋狂的想法，我利用去廁所的機會爬窗出去，然後又從袁其別墅的廁所窗戶爬窗進去，我要將袁其的別墅布置成謀殺案現場。”
“你把你父親的屍體吊起來的時間是晚上七點半左右嗎？”洛楓突然想到了一個問題。
“好像是，那個時候電視裏的新聞聯播剛剛結束，應該是七點半左右。”
所以袁瀚海的死亡時間七點半是這麽來的？因為袁鴻誌是那個時候把袁瀚海吊起來？鄭川感覺這前因後果似乎有點能連起來了。但他扭頭一看，洛楓卻是緊皺著眉，看上去心情很沉重的樣子，袁鴻誌的解釋似乎不但沒有解開洛楓的疑『惑』，現在洛楓心中的疑『惑』好像更大了。
見洛楓一言不發，心事重重的樣子，大家也都不說話，在等著洛楓。
“你同意把那天的監控錄像給我們看是吧？”洛楓想了想，似乎是想通了。
“剛才我已經告訴你們地址了呀，現在負責出外勤的警察已經把監控視頻拿到手了吧。”袁鴻誌攤攤手，表示他沒有什麽可以隱瞞的，“看了視頻你們就知道了，當時我還不能相信父親死了，我仔細地檢查了父親的心跳，最後是強忍著悲痛把父親的屍體搬過去袁其的別墅裏。真相已經告訴你們了，你們要記得，我們是簽了保密協議的，在這間審訊室裏所說的話是不能外傳的。”
該問的已經問了，該說的也已經說了，鄭川同意讓袁鴻誌離開。因為目前為止，袁鴻誌依然隻是協助調查的證人而已，並不是被逮捕的對象。
要離開的時候袁鴻誌還特意強調了一次，他隨時都可以回來協助調查，到警察局一定要保密，一個月後就要董事長選舉投票了，他不能出緋聞。
不過在最後，洛楓終於還是忍不住問了，“你把那一天的監控錄像拿走之後是不是自己從來都沒看過？”
“有誰會喜歡重複地看自己的父親死亡過程的？”袁鴻誌對洛楓的問題感到非常奇怪。
“也許是我的猜測有點大膽，事實的真相要看過監控才能確定，我們會非常認真地看監控錄像的。但我希望你要做好心理準備，法醫判定的死亡時間是晚上七點半左右。如果按你所說的，你父親下午三點前就死亡了，你的派對差不多四點才開始，這不在場證明沒用啊。因為法醫說的死亡時間是晚上七點半左右，那個時候正是你的派對時間，我們才一直沒有重點懷疑你。”
經洛楓這麽一提醒，鄭川總算是明白過來是怎麽回事了。他非常震驚地看了看洛楓，那眼神分明就是在問，“不會吧？”
洛楓朝鄭川點了點頭表示肯定鄭川的猜測。
“死亡時間是七點半？什麽意思？”因為之前鄭川從來沒有公開過袁瀚海的死亡時間，所以七點半這個時間點袁鴻誌是第一次知道。
“袁瀚海的屍體並沒有經過冰凍或者高溫等會影響判斷死亡時間的因素，所以七點半這個死亡時間應該是非常準確的。”洛楓給袁鴻誌再解釋得清楚一點。
這個時候袁鴻誌整個表情都變了，剛才的輕鬆變成了凝重，在洛楓的一再暗示之下，袁鴻誌終於還是猜到了洛楓的那個猜測。
袁鴻誌從頭到尾都自信滿滿，因為他非常確定他在整個事件裏隻是搬運了一具屍體而已，這甚至都算不上犯法。
但是洛楓的種種暗示，分明就是在說，袁鴻誌在吊起他的父親袁瀚海的時候，袁瀚海很有可能還活著。
“我要和你們一起看監控錄像！”袁鴻誌說話的語氣非常激動，有驚訝，也有惶恐，沒有人能體會得到他現在的心情有多複雜。他迫切地想知道真相，又無比地害怕那個真相。
在播放室裏突然擠有七八個人在裏麵，本來隻有鄭川和他的副手陪著洛楓和袁鴻誌等相關人員在看的，但是由於這個案件的離奇劇情已經傳開了，有兩個好奇心特別強烈的小警察也進了播放室，順便幫忙做記錄。
從下午兩點開始以加倍速度播放，那個時候是袁瀚海接到了私家偵探的通知，說他兒子準備要在別墅裏開冰毒派對。
於是袁瀚海提前到了別墅裏等兒子袁鴻誌，想要製止袁鴻誌的派對，然後準備跟兒子講一大堆大道理，希望兒子能回頭是岸。
很快，袁瀚海便開始不對勁了，他顫抖著的雙手開始在口袋裏翻找什麽東西。終於他還是及時找到了他的心髒病『藥』，但是明顯看到袁瀚海在非常用力地想要擰開『藥』瓶蓋子缺擰不動。最後嘩的一下，蓋子擰開了，『藥』撒得一地都是，袁瀚海整個人也倒在了地上。
看到這裏，袁鴻誌終於忍不住滴了幾滴眼淚，他看見監控畫麵中他的父親在地上掙紮著想要抓住一顆『藥』丸，但是身體始終動彈不得。最後袁瀚海終於是完全失去了意識和活動能力，安靜地躺在地上。
然後就看見袁鴻誌進來了，他看見倒在地上的父親被嚇壞了，第一時間衝過去把父親抱了起來。他在大聲地呼喚著他的父親，過了好一會兒袁瀚海依然是毫無反應。
袁鴻誌慌慌張張地掏出了手機，他按了兩個號碼，突然他停了下來。他放下了手機，他把耳朵貼在了父親的胸口，應該是在聽心跳。
幾秒鍾過後，袁鴻誌緩緩地放下了袁瀚海的“屍體”。
這一切都跟袁鴻誌之前所說的完全吻合，他發現了父親的屍體，然後把屍體搬到袁其的別墅裏企圖陷害袁其。
然後播放室裏換上了袁其的別墅裏的監控錄像。
然後大家從畫麵裏看見袁鴻誌抱著袁瀚海進來了，他輕輕地把袁瀚海放在了別墅裏大廳的地板上。他袁鴻誌看了看躺在地上的袁瀚海，然後才離開。袁鴻誌的派對要開始了，他得趕緊回去等著，要讓大家看見他在場。
然後畫麵就一直處於靜止不動的狀態，時間是一分一秒地在流走的，但大廳裏一直就隻有袁瀚海靜靜地躺在那裏一動不動。
“我加快播放速度吧。”負責播放的警察把播放速度再加快了一倍。
畫麵依然是那個畫麵，但上麵的時間數字開始快速奔跑。
“停一下！”洛楓突然喊了一聲，“這裏倒回來一點。”
大家看到了讓人震驚的一幕，躺在地上原本應該已經死亡的袁瀚海，動了。
他的動作不大，似乎是掙紮著想要爬起來，但沒能成功。幾分鍾之後袁瀚海又不動了，再次靜靜的趴在那裏。
播放室裏袁鴻誌的右手用力地抓緊了椅子的扶手，他差點就從椅子上摔下，連坐都坐不穩了。
然後大家看見袁鴻誌進來了，他把那具一動都不動的袁瀚海的屍體用繩子纏繞著脖子吊了起來。
袁鴻誌在警察局的播放室裏被正式逮捕了，因為涉嫌謀殺袁瀚海。
這個案件後來也成為了警校的教學案例。這裏麵涉及到“假死”的情況，其實這個情況在醫院裏，尤其是在重症病人身上並不少見，在“假死”的狀態下，人的呼吸和心跳都很難被感覺到。隻要搶救及時，或者發生“假死”的人自己的身體抵抗能力比較強，他就會緩緩地恢複過來。
袁鴻誌發現袁瀚海的時候，袁瀚海很有可能心髒病發正處於假死狀態，而袁鴻誌本身也磕了『藥』神誌不清，就更加聽不到袁瀚海的心跳了。所以本應立即送去醫院搶救的袁瀚海，被他兒子袁鴻誌吊死了。
“這真是一場悲劇啊，本不應發生的。”在為洛楓送行的時候，鄭川很是感慨。
對於鄭川的感慨，洛楓不置可否，“這真的是不應發生的嗎？袁瀚海原本是躺在地上的，但袁鴻誌第二次進別墅的時候，袁瀚海因為曾經掙紮過，他已經是趴在地上了。原本躺著的屍體居然變成趴著了，袁鴻誌真的一點都沒發現嗎？”
洛楓的這一係列疑問都沒有答案，到底是因為吸了毒神誌不清？還是因為起了貪念神誌不清？隻有袁鴻誌他自己才知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