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階層人心
侯東與盧天偉一起，在服務員的指引下，來到了今天晚上的宴會廳。
廳不算小，五張大桌子，一張真皮沙發，一眼看去，高檔氣派。
已經來了幾人，正坐在沙發上聊天嗑瓜子。
見到侯東二人，也都熱情打招呼。
侯東當年在學校，是風雲人物，不過，真正知道他身份的，也就張楓這些人。
很多人也隻知道，他是一個富二代，後來沒落了。
也不是所有人都勢利眼。
侯東也跟他們熱情招呼。
不過，此時沙發上也坐滿了人，他們有心擠一下，侯東卻也不便這樣打擾。
他之後跟盧天偉一起，坐在了右手第一張桌子的位置上。
正中央那一張桌子，是黃老師他們的位置，也就是主賓桌，他也沒想過去湊熱鬧。
“今天來的人也挺多的，等會兒吃了飯，還可以去聊聊天。”盧天偉也是一臉笑容。
同窗之誼，往往也代表著青春回憶。
見到過去的老同學，自然有一種掩飾不住的激動。
不多時，又有幾個同學過來，大家坐在一起聊天。
都是家長裏短，哪裏工作，做什麽行業，結婚了沒，生孩子了沒之類的。
侯東聊得不多，盧天偉倒是聊得火熱。
畢竟，巨大的生活壓力，讓他們有太多的共同語言。
正聊著，這時陶華然跟其他人，在樓下，按照曹子桐的吩咐，跟酒樓的人交代了一些事，然後上樓。
他見到侯東等人，坐在右手第一張桌子，聊得火熱。
臉色一沉。
他當即走過去，拍了拍手道：“各位老同學，好久不見啊！”
“陶華然，好久不見！”
“哈哈，借老師過生日的光，大家終於聚了一次。”
“陶華然，你現在混得好啊！”
眾人也都立即跟陶華然打招呼。
陶華然點點頭，笑道：“嗯，過得一般般，也就是在曹老大的手下做點事，當了一個上市公司的經理。”
眾人一聽，不禁對陶華然高看了幾分。
陶華然又道：“今天主要是曹老大負責，我隻是來打雜，安排一下座位。”
他這麽一說，狄安等人就露出了幸災樂禍的神色。
看向侯東，滿是幸災樂禍。
當初盧天偉結婚，他就被人趕，隻是臉皮太厚，盧天偉這個主人家也不發話。
當時沒能讓他換位置。
今天他又要被人當眾難堪，讓他換座位，怎麽能不讓狄安他們開心？
“是這樣的，今天這個位置，也是有講究的。”
陶華然淡淡一笑，說道：“上頭那一桌，是主賓桌，黃老師他們這些老師，還有曹老大等比較有社會地位的人作陪。”
“這倒不是說歧視，而是為了讓黃老師他們臉上有光。”
他這話一說出來。
眾人嘩然。
說是不歧視，可是，不也是故意分階層嗎？
這話就差不多是說，混得差的，就別去坐主賓桌了。
眾人已經有些不舒服了。
剛才見到老同學的熱情，頓時如同潑了一盆冷水，十分難受。
畢竟，混得好的是少數，大多數人，也都是庸庸碌碌，在社會上摸爬滾打。
可陶華然不在乎啊。
在他眼裏，混得差的，要麽不來，要麽就該有自知之明。
他又道，“至於第二排的兩桌，跟主賓桌的規則差不多，我馬上把名單發到微信群裏。”
“什麽？”
“還有這安排？”
“早知道就不來了！”
眾人一聽，更是生氣。
本來大家聚個會，都是隨便坐，要好的一起坐一桌，這倒好，竟然還弄了名牌。
陶華然這安排，卻有些霸道了。
但，也有些人不以為然。
全班四十多人，主賓桌就不想了，這一號二號桌，代表了中等以上，一半的人，至少能坐在前列。
卻也讓他們有了一些期待。
這就是攀比了。
而陶華然他們也是看準了這一點，用這種方式，拉攏混得好一些的，讓混得差一些的人墊底。
得罪混得差的，捧混得好的，其實也不虧。
很快，眾人的手機，都傳來了信息提示音。
眾人一看，果然，名單已經發出來了。
“哈哈，我哪有資格坐一號桌啊，老陶，你這是抬舉我了。”
一個戴著上萬一塊手表的同學，看了信息，笑了一聲，得意洋洋，走到了左手第一張桌子去了。
這就是一號桌。
“老陶，哈哈，你這麽安排，有點意思！”
又一個人，坐到了一號桌。
跟著，一號桌的十個人，很快坐滿。
這八個人，也有了一絲意氣風發，揚眉吐氣的感覺，看向其他人，就多了一絲優越感。
陶華然他們的目標，卻也達到了。
眾人一看，確實，一號桌的十個人，都混得差不多，大家也都有目共睹。
雖然不爽，但也認了。
“我在二號桌！”
“嗬嗬，也不差！”
這時，跟著陶華然的幾個人，朝著二號桌，就是右手第一張桌子走了過去。
帶著得意之色，坐了下去。
原來，他們的名額，是之後加上去的。
一些之前跟侯東他們聊天的人，一臉尷尬，原來，他們大多是在三號桌、四號桌。
他們紅著臉，忙讓了出來，個中滋味，隻有自己知道。
“陶華然他們也太惡心了！”盧天偉也看了一眼手機，他跟侯東被安排在了四號桌。
本來，這也沒什麽。
可是，陶華然早不發，非要等他們自己找了座位發。
這就是誠心讓他們出醜！
“起來吧，盧天偉、侯大少爺，哈哈！”
這時，狄安、範瑾二人，走到了盧天偉、侯東身旁，一臉冷笑，擺了擺手，“客隨主便，你們該不會不想讓吧？”
“侯大少爺，你不想讓也沒事，隻要你臉皮厚，我們難道還能硬來不成？”
陶華然的聲音可不小，眾人聽了，都一陣嘩然。
不少人，更是配合的笑出聲來。
盧天偉氣得想動手。
這不是故意讓人難堪是什麽？
侯東卻淡淡一笑，站了起來道：“不過是為了給老師賀壽，搞這些名堂，嗬。”
他搖了搖頭，“天偉，走，我們去四號桌。”
他說著，拍了拍盧天偉的肩頭，然後不以為意，去了四號桌。
現場有的人暗中氣惱，有的人暗中幸災樂禍，也有的人優越感爆棚，感覺受到了很高的待遇。
“這是太過分了！”
“他早一點發這個座次表，也不至於這樣。”
“而且還把話說得這麽直接！”
“這不是故意給我們難堪嗎？”
不一會兒，四號桌坐滿，不少人坐下之後，也小聲嘀咕，十分不高興。
他們就算混得不很好，也不至於特別差。
其實，跟二號桌差得也不很多。
這就是強行弄出差距，捧高踩低，怎麽能讓他們憤憤不平。
盧天偉道：“沒看出來嗎，一號桌坐的至少是中層，或者年薪幾十萬以上的。”
“二號桌，卻都是討好陶華然的。”
他又道：“大家不要太過放在心上，不要理會這些，就當是為了黃老師賀壽。”
眾人一聽，卻也舒服了一些。
隨後，他們同仇敵愾，卻也聊了起來，侯東也不時跟他們聊。
沒多時，門口走來好接近十人。
“黃老師來了！”
“周老師也來了！”
“哈哈，徐媽媽也來了！”
無論剛才這一幕，讓人多麽爽，或者不爽，這時候，眾人看到門口的老師時，立即站了起來，十分高興。
“同學們好啊！”
“好久不見了啊！”
“快十年了啊！”
黃老師等人，十分儒雅，卻已經有人滿頭白發，臉上全是皺紋。
但笑容之間，又給人一種親近的感覺。
許多人，在學生時代跟老師對著幹，而出身社會之後，就慢慢念及老師的好。
大概是，大多數的老師，其實比社會上的人，都多了一絲善良、單純與仁愛。
出身社會之後，再也沒有人會如同老師一樣，關心你的成績、心理以及生活狀態。
這時才會明白，老師原來是這麽可愛。
一些人見到曾經還算年輕的老師，如此蒼老，不禁滿含淚水。
眾人也都忘記了剛才的事情，紛紛走過去，去跟老師打招呼，去握手，擁著他們，到了主賓桌。
老師們，也一個個感動不已。
大約十分鍾後，眾人回到了自己的桌位上。
這時，曹子桐、張楓、賈思琪他們也已經坐在了主賓桌上。
張楓跟賈思琪，不斷地看向侯東，十分不自在。
曹子桐卻笑著，對陶華然道：“老陶，讓人上菜上酒，我那兩瓶92年的聖地拉菲已經醒好了吧，給老師他們端上來吧。”
“已經吩咐了。”陶華然笑了笑說道。
他坐在二號桌。
不多時，酒店的人上了熱菜，又把酒、飲料呈了上來。
曹子桐又率先道：“來，我們第一杯酒，先祝黃老師生日快樂，壽比南山！”
“祝老師，生日快樂，壽比南山！”眾人也跟著一起給黃老師敬酒。
黃老師激動不已，跟眾人喝了一口。
曹子桐又道：“第二杯，敬我們桃李滿天下的幾位恩師。”
眾人又一起喝了。
曹子桐又拿起酒杯：“第三杯，祝我們同窗之誼永存！”
眾人也跟著喝了。
這三杯酒一過，氣氛頓時熱絡起來。
曹子桐這時候笑道：“現在，我們各自把給老師的生日禮物呈上來吧，一個一個來，哈哈！”
他說話間，卻將目光朝著侯東這邊瞥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