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那你就不覺得，萬一我也護不了你呢？”


  段戚哼了一聲，沒有直接回答他，而是換了種方式道：“我這個人，一不說‘朕’，二討厭穿龍袍，三身為國君玩的比誰都好，經常失蹤，四很少有人親眼見過神嵐國國君的樣子，你覺得我是怎麽知道的？”


  若是曲綾秋在此處一定會先數落這人的“自知之明”，可洛昀一下子就懂了他的意思：“也就是說，我們情報是從乞丐那裏得來的事情，你壓根就不是猜的，而是親眼所見？”


  段戚很是佩服的拍了下手：“不愧是你，猜的真準，沒錯，我混入了人群，於是正好看到某人英雄救美的場麵，好家夥，一眨眼的功夫撂倒三個人，比我們這裏的所有人都要厲害，我想若不是你嫌太惹眼，他們抓你的時候你可以打倒所有人然後逃之夭夭，我說的沒錯吧？”


  洛昀沒有說話，段戚就當他是默認了，他又道：“說真，我是挺想把你收到麾下的，你若是同意我可以直接把大將軍的位置給你，反正都空著，我呢，雖然是個昏君，但是對於自己認定的人才是絕對不會虧欠的，那麽，你意下如何呢？”


  洛昀沉默一陣，似乎想到了什麽，頗有些為難地低下頭道：“你知道我不會答應。”


  “誒，別拒絕那麽快嘛，再想想？”


  洛昀知道他是故意轉移話題，但也不打算在此耗下去，他抬起頭看著段戚，嚴肅道：“比起這些，還是先把你說的那件事解決了，我好帶著人走路。”


  段戚有些失望的用食指敲了敲桌，仿佛剛才說的起勁的人不是他，他道：“唉，我其實挺會察言觀色的，不然也當不了國君，我知道你其實壓根就不管那人的死活，準確來說是你壓根就不擔心那人會被怎樣，因為你在知道那兩人被抓之後壓根沒有任何惱怒的表情，依舊像水一樣平靜，哪怕再會隱藏情緒的人，在看到想要保護的人被傷害的時候還是會稍微流露出一點情緒，就如同再小的石子也能讓平靜水麵蕩起漣漪，所以呢，為了不讓你中途拋棄我，我再加一個籌碼，我能幫你找到你們來這裏想要找的東西，這個條件如何？”


  看到洛昀皺緊了眉，段戚就知道自己賭對了。


  “可以，我答應你的條件，但僅限於讓你毫發無損的活著回來，我不幹要人命的事情。”


  “當然沒問題。”如同狐狸般狡猾地笑了笑。


  另一邊，在漆黑一片的地底下，有一個鐵牢，看樣子是專供特殊囚犯的，因此比其他普通牢房更大也更堅固，裏麵跪坐著的女子雙手被套上了鐐銬，手上臉上的滑口不斷的在滴著血，很是滲人，女子很是瘦弱，麵前是香噴噴的飯菜，似乎是剛剛拿過來的，還冒著熱氣，如果女子想拿這段距離還是拿的到，但她還是沉默了，就如同連吃飯的力氣都沒了。


  她腦中不斷回想著那個男人，那個將他囚禁在這裏同時也是她的孩子的話——


  “要不是我，你早就死了，我可是有好好的喂你飯菜，你不吃是想裝給誰看？”


  她突然笑了，蒼白瘦弱的臉上，笑的很是陰森，像是心有怨念的亡靈。


  然後，她用很是沙啞的聲音說道：“為什麽不肯殺了我呢？”


  她以前是最為虔誠的信徒，現在她隻覺得——


  神可真是沒用。


  因為神連讓她去死這個願望都不能滿足她。


  “既然不能殺了我，那又為什麽要救我呢？”


  她還清楚的記得，自己在那天看到的，那個突然出現在她麵前的男子。


  手拿長戟，一身白鎧，雙眼是不似人類的淡金色，看不清他眼中的情緒。


  她覺得，那就是所謂的神。


  然後，她的神說道：“我會救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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