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九章

  另外半顆萬靈珠即將入手，洛昀也料到曲綾秋會來找自己商討，於是隻是輕聲應了句，就從座位上離開。


  兩人來到一處無人的木屋裏麵。


  這個木屋似乎是用來囤放木材的，有些老舊，曲綾秋看著洛昀，雙手無處安放，對上他那雙淡金雙眸的時候，迅速離開，又開始有些猶豫。


  難道說，真像他說的？

  前不久，宮卿軒找上了她，她不知道堂堂一國之君找她作甚，總不可能是神的身份暴露了，然後，他聽到那人說：“你現在所在乎的那人真的是你認識的那人嗎？”


  “什麽意思？”她有種不好的預感，卻又具體說不上是什麽，“不對，你到底是誰？”


  “是我啊，綾兒，你該不會連我都忘了吧？”


  轉瞬之間已是另一個人的聲音，這讓曲綾秋突然愣住，因為，除了父親，隻有那個人會喚她“綾兒”。她猛地抱住頭，似乎有些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她一步步往後走，邊走邊說著不成句的話語。


  “不，你不可能是……因為，洛昀才是……”


  “可是，那個叫‘洛昀’的人知道你怕高嗎？”少年的語氣之中充滿了孩童般的疑惑。


  思緒又回到不久之前，她從樹上掉了下來，可是接住她的不是洛昀而是杜朔風。


  可是那人明明該是知道她怕高的，可是，他最終隻是看著，什麽都沒做。


  “綾兒，你不信我嗎？明明是一起長大的青梅竹馬，你卻願意相信個外人？大家都離開了我，現在你也要嗎？”說著說著帶了些許哭腔。


  “我，我不是，”她最是聽不得那人傷心的聲音，她將視線投向別處，“隻是，我想要去找洛昀，問一下。”


  她慌忙離開了那裏，卻是沒有看到暗處的人影笑了笑。


  時間回到現在。


  “你真的是洛昀，對吧？”她小心翼翼地問道。


  洛昀頓了頓，這一下的猶豫被曲綾秋盡收眼底，可洛昀卻最終道：“是啊，怎麽了？”


  “沒什麽。”


  的確，從一開始就沒有人告訴她洛昀就是那個人，隻是她一廂情願的那麽認為，但現在細細想來，似乎又有太多的不對勁，可是，縱使一切都可以撒謊，卻是唯獨一件事，是不能騙人的，誰也不能。


  她打算最後嚐試一下。


  “對於段戚，你怎麽看？”


  “為什麽這麽問？”洛昀皺眉。


  “沒什麽，反正都快走了，我想你和他最為親近，應該是不舍的。而且，”曲綾秋一下子羞紅了整個臉，遲遲不敢說出那句話那個詞，“他不是說他，心悅你嘛。”


  曲綾秋這一說，洛昀才總算是想起來。


  就在宮卿軒談到聯姻後不久，洛昀就找過一次段戚，問他為什麽不答應，說出這話的理由依舊是出於那不可名狀的情緒，誰知那人很是厚臉皮的說了一句“你知道我心悅的是誰。”言下之意再清楚不過。


  那時他們稍微遠離了人群，再加上彈奏的曲子太過響亮，人群也太過嘈雜，他們這幾聲很快就沒了進去，若非有心之人自然是不可能聽到的。


  似乎段戚之前一直在說著類似的話，很多很多，不計其數，都是在洛昀麵前，隻是這次稍微直接了些，對於洛昀而言都沒差，隻是——


  “他在撒謊。”


  似乎有風，吹的木門動了動，發出吱呀的聲音。洛昀看著那木門，未置一詞。


  其實也談不上說謊，隻是這些話，不該屬於他。


  他在當上一殿武神之後，很多人都愛將他同前一屆的大武神相比較，有好的也有壞的，說他不如的，也有說他配得上的，他早就習慣了這些，習慣了冠以另一個人的名字，披著另一個人的衣裳，正因為習慣，所以當再次看到那眼神時，幾乎是一瞬間就反應了過來。


  他想起來之前葉瑾塵也說過，他同他的一個熟人很是相似，其中說不定有著聯係。


  “誒？”這是曲綾秋怎麽也沒想到的。


  “但你若說舍不舍得，其實我也不清楚。”


  他並不反感他說謊話，他見過的令他不快的謊言實在太多太多，段戚的與之相比，實在不痛不癢，更何況他自己也是活在謊言之中。


  更何況，他說過，就算哪天段戚背叛了他，他也不會生氣。


  他頓了頓又道：“這樣是不是很奇怪？”


  他和段戚之間的關係一直都很奇怪，朋友不像朋友，可如果不是朋友，還能是什麽呢？


  “噗，”曲綾秋笑了，想著還是那個洛昀，“當然不會。”


  她眼裏含笑，笑意卻未達眼底，這樣的曲綾秋讓洛昀感到有些陌生。


  “謝謝你，洛昀。”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