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章欲攘外先安內
“這箱酒，是我和陳浩小時候，上小學五年級的時候，撿了一暑假的垃圾，賣錢買來的！這箱酒，我們隻喝了三瓶，因為我們買它的目的，便是壯膽，每打一次架前，我們都會一人喝一杯，沒別的儀式感，純順隻為了壯膽。”
“嘍，就那杯子，兩人一人一杯。”
薑小白指向箱子裏，那兩個不大的杯子，眾人起初聽著還覺得好笑，可看到那杯子，都是愣住了。
那就是一個隻能裝下一兩酒的杯子，按照他的說法，每次打架前兩人都喝上一杯子，三瓶紅酒兩人要一起，打了多少場架。
陳浩和林若曦，打開紅酒為沒人都是倒上酒。
“那時候家裏窮，我是爺爺一手拉扯大的，陳浩這家夥，開始也算是幸運的，有個完整的家庭，可到上小學的時候，還不如我，至少我還有個爺爺。”
陳浩倒酒的手微微一顫，旋即擠出一絲笑容，可誰都能看出他那笑容中的苦澀。
父母離異，最後連父親都拋下了他，可謂是吃百家飯長大的，唯一的親人和朋友，就是鐵哥們薑小白。
“那時候，沒有爸媽，在學校那就是異類，就是被欺負的對象！我倆不服啊，不服怎麽辦，幹唄！”陳浩給薑小白倒滿酒，笑道：“我倆打小就狠，誰他媽，打我倆一巴掌，我倆必須一塊還一巴掌！小學還好，喝完酒跟他們整，初中就不行了，硬整是整不過，所以倆就又撿垃圾，搞了一暑假，一人買了一把廉價的狗腿刀。”
那一雙狗腿刀，在場的眾人，尤其是陳倩最清楚，薑小白曾拿著它，對付過刀疤臉，對付過興和堂。
拍了拍陳浩的肩頭，薑小白舉起酒杯，道：“生死兄弟，可也有別理的那一天！初中，我倆夠狠，也沒怎麽遭人欺負！可我上高中，陳浩這家夥就輟學了。來，先幹了這杯再說。”
眾人都是站起身來，客廳裏的江英和林澤江，也沒有再爭吵了。
半杯紅酒，眾人碰杯，而後一飲而盡。
“倒上。”薑小白衝著陳浩揚了揚頭。
“來，我也幫各位倒上。”陳倩也是站起身來，給大家倒酒。
“上初中那會，陳浩這家夥，其實學習成績比我要好的多！可是我家窮啊！我爺爺退伍後隻能務農，掙不了幾個錢，當時考慮著，讓成績較好的陳浩上高中，我去打工！可這小子賊啊，背著我狠狠的跟死對頭幹了一架，把人捅傷住進了醫院，正合他意，被學校給開除了。”
“小子，這杯哥敬你。”薑小白端起酒杯。
陳浩咧嘴一笑，二人沒有多說，隻是把杯中酒一飲而盡。
但任誰都能聽得出來，當年陳浩是故意那樣做的，他想要把唯一能上學的名額，讓給薑小白，雖然他跟薑家沒有血緣關係，但是他相信，他若是不那樣做，無論是薑小白，還是他爺爺薑大成，都會選擇供養他。
放下酒杯，薑小白接著說道：“高中開始，我就勤工儉學，希望給爺爺減輕負擔！陳浩這家夥，混社會也沒混出個什麽名堂，但每年交學費，他都會出現！給我一筆錢，說是自己掙得。”
“高中畢業，我上了大學，去了外省，四年大學很少聯係，其實不必聯係，有些感情不用掛在嘴邊，不用每天都一通電話，再說那會也買不起電話。”
“我隻記得，去大學的第一個周，那是上晚自習的時候，班幹部送來一封信，我一看是陳浩寫給我的！那時候，寫信還是很流行的。當我打開信封，看著其中歪歪扭扭的字跡，寥寥無幾隻有幾句話，但在信封裏，有一根兒皺皺巴巴的煙，那一瞬間我淚崩了！”
“不怕各位笑話，當著大學同學的麵，晚自習的教室裏，我哭的稀裏嘩啦！不是那信的類容讓我哭了，就是那一根，皺皺巴巴的煙。”
曾經種種，兄弟情深，薑小白從口袋，取出一盒煙，自己點了一根，另外遞給陳浩一根，也給在座的每一位，無論抽不抽煙，都遞上了一根上。
大家點燃煙，靜靜地坐著，沒有人說一句話，煙霧繚繞有些嗆鼻子，有人不住的咳嗽著。
“大學畢業，我剛找到一份工作，爺爺就給我介紹了婚姻，入贅到了若曦家。後來我才知道，其實我上高中那會，韓一龍就找到了我爺爺，並且試圖給與他金錢上的幫助，但我爺爺是個老實人，也是個聰明人，沒有接受他的幫助！可是我薑小白蠢呐，真他嗎的蠢！”
狠狠的灌了一口酒，薑小白歎道：“為了三十萬，我爺爺肺出血在住院，耽誤了最佳的治療時機，去世了！嗬嗬，還害的我兄弟，賣了房子離了婚！不過現在說來，離的好，起碼找到了陳倩這個好姑娘。還是說說，我薑小白怎麽個蠢法！”
“入土為安那天，薛瑞也就是韓雪瑞出現了，其實那會我已經猜到，韓一龍的幫助是有目的的，可是我報複心切，就算林家不念在我爺爺當年救命之恩，我至少也是林家的女婿，借三十萬，嗬嗬，三十萬對林家來說，那是九牛一毛！可是，他們寧願搭上我爺爺一條命，都是不肯施舍，所以我恨！在我恨的同時，我看到了我妻子林若曦，在直播間受辱，霍濤可能大家有印象。”
情到深處，薑小白的眼眶，罕見的有些紅潤了。
林若曦走了過來，摟住他的腰身，二人對視一笑，一切的辛酸都在笑容中化作甜蜜的過往。
“我接受了那筆饋贈，我立誓要讓我僅剩的親人們，過上好的生活！至少不必再被錢，逼得走投無路！所以，我幫助若曦，從林家拿回了一切。可我沒想到的是，也是因此讓若曦受到了牽連，受到了韓一龍的報複！但我薑小白是幸運的，因為我遇到了你們，遇到了你們每一個人！”
“這杯酒，我敬各位，敬各位兄弟姐妹，敬你們在我薑小白最危難的時候，還能站在我的身旁，還能跟我並肩作戰。”
“薑哥！我們也敬你。”
眾人紛紛起身，舉起酒杯，眼裏閃爍著真誠，雖從始至終薑小白隻是講述著他的過往，但讓眾人看到了一個重情義，知圖報的男人。
他們也明確的感受到，今天的抉擇無論將來如何，都是不會後悔的。